路飞那“橡胶气球”带来的短暂滑稽感,如同暴风雨间隙一抹歪斜的彩虹,很快便被卡普更加沉重的训练阴云所覆盖。“挨打的功夫”———这个听起来就让人牙酸的项目,绝非虚言。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三人体验到了何为真正的“铜皮铁骨”锻造法。
卡普的训练方式简单直接到残酷。他不再使用石子或偷袭,而是亲自上手,用那双足以轰碎礁岩的拳头(当然,是控制了大量道力的削弱版),如同打铁般,捶打着三人的身体。每一拳都精准地落在肌肉群、骨骼关节乃至内脏共振的薄弱点上,不会造成永久性损伤,却带来钻心刺骨、深入骨髓的剧痛,旨在极限刺激他们的身体潜能,强化肌肉密度、骨骼硬度和神经耐受力。
路飞的橡胶身体抗打击能力最强,但也疼得哇哇乱叫,橡胶皮肤上满是拳印,整个人像块被反复捶打的年糕。艾斯咬牙硬扛,每次被击中,体内躁动的火焰都似乎要不受控制地爆发,又被他强行压下,嘴角时常溢出血丝,那是内脏受到震荡的迹象。林克最为凄惨,若非卡普的力道控制已入化境,他恐怕早已筋骨断折,但即便如此,他也一次次被打得濒临休克,全凭一股意志力吊着,才没有彻底昏死过去。
就在三人觉得这已是肉体痛苦的极限时,卡普却突然叫停了这种单方面的“捶打”。这天清晨,他站在鼻青脸肿、浑身淤青的三人面前,抱着手臂,目光不再是纯粹的严厉,而是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审视。
“挨打,只是最笨的办法。”卡普的声音在晨风中显得有些低沉,“光靠皮厚,在这片大海上,顶多算个耐揍的沙包。真正的强者,需要的是……技巧。”
“技巧?”路飞揉着肿起的脸颊,嘟囔道,“不是要靠拳头硬吗?”
“蠢货!”卡普冷哼一声,“老子的拳头是硬,但光硬有用吗?打不中人的拳头,就是摆设!”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三人,“今天,老子心情好,给你们看点……不一样的东西。”
这番话,让原本因持续挨打而有些麻木的三人,精神微微一振。卡普口中的“不一样的东西”,勾起了他们强烈的好奇心。
卡普将三人带到一片相对开阔的林地空地上。他没有立刻演示,而是先提出了一个问题:
“你们觉得,速度最快的是什么?”
“是……是光?”林克下意识地根据前世知识回答。
“是声音!”路飞抢着说。
艾斯皱了皱眉,没说话。
“放屁!”卡普毫不客气地否定,“对战斗而言,最快的,是‘念头’!是‘发力’的瞬间!”他指了指自己的大脑,又点了点脚下的地面,“从想到,到做到,中间的时间,越短越好!短到极致,就是……”
话音未落,卡普的身影毫无征兆地……消失了!
不是高速移动留下的残影,而是真真切切地、在原地瞬间消失!
下一秒,他的声音从二十米外的一棵大树后传来:“……像这样。”
三人瞳孔骤缩,难以置信地看着瞬间变换位置的卡普!这根本不是单纯的速度快!简直是……瞬移!
“这……这是什么??”路飞橡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海军六式之一的雏形……或者说,是它最基础的理念,‘剃’(Soru)的发力原理。”卡普缓缓走回来,语气平淡,却抛出了一个重磅名词,“在一瞬间(0.36秒)内,连续高速踩踏地面数十次,利用产生的巨大爆发性反作用力来移动。看起来像瞬间移动。”
海军六式!三人都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但卡普刚才的演示,已经足够震撼。
“当然,就你们现在这德行,连门槛都摸不到。”卡普毫不留情地打击道,“老子现在教你们的,不是‘剃’本身,而是那种‘瞬间爆发’的发力感觉!是脚掌、小腿、腰腹、乃至全身肌肉,在刹那间协调统一,将力量集中于一点迸发出来的技巧!”
他让三人尝试用最快的速度向前冲刺,但不是傻跑,而是用心去感受脚下发力、力量传导的感觉,追求那种“启动”的爆炸感。结果自然是惨不忍睹,路飞橡胶腿乱蹬,扬起漫天尘土;艾斯用力过猛,差点一头栽倒;林克则因为基础太差,动作笨拙。
“速度之外,还有防御。”卡普继续他的“授课”,“挨打时,只知道硬扛?蠢!要让身体在受击的瞬间,‘活’起来!”
他让艾斯用尽全力打他一拳。艾斯犹豫了一下,还是凝聚力量,一拳轰向卡普胸口。
就在拳头即将接触的刹那,卡普的胸肌以一种肉眼难以察觉的频率高速震颤起来,皮肤表面甚至泛起一层极其微弱的、类似金属的光泽!
“砰!”
艾斯的拳头打在卡普胸口,却感觉像是打在了一块坚韧无比却又带着弹性的千层钢上,大部分力量被奇异地分散化解,反震力让他手腕发麻!
“这是……铁块(tekkai)的雏形理念。”卡普拍了拍胸口,仿佛掸去灰尘,“当然,真正的‘铁块’是让身体拥有钢铁般的硬度,你们还差得远。但原理相通——在受击瞬间,通过意识控制,使全身肌肉紧绷到极致,密度瞬间增大,同时配合特殊的呼吸和轻微的频率振动,化解冲击。不是死硬,是‘活’的硬!”
他让三人互相攻击(当然是控制力道的),尝试在受击瞬间,不是被动承受,而是主动绷紧肌肉,寻找那种“硬化”和“卸力”的感觉。路飞橡胶身体本来就抗打,学起来歪歪扭扭;艾斯尝试时,体内的火焰能量似乎对这种身体控制产生了某种微妙的干扰,时灵时不灵;林克则发现,这需要极强的身体控制力和精神专注,难度极大。
卡普的“授课”远不止于此。他还粗略提及了“月步”(Geppo)的空中借力理念,“纸绘”(Kami-e)的闪避柔术思想,甚至“指枪”(Shigan)的穿透性发力诀窍。他没有详细讲解具体修炼方法,更像是打开一扇窗,让他们窥见了一个名为“六式”的、博大精深的体术世界的一角。
一天的“理念灌输”结束,三人瘫坐在地上,大脑被各种新奇的概念冲击得晕晕乎乎,身体则因为尝试那些古怪的发力技巧而更加酸痛。
“老子今天说的这些,”卡普看着眼神中各有所思的三人,沉声道,“不是让你们现在就能学会的。是给你们脑子里种颗种子!真正的六式,是海军将校级军官才有资格系统修炼的高等体术,需要极强的身体素质和精神掌控力打底。”
他指了指他们满身的淤青:“你们现在,连地基都没打好!差得远呢!”
“但是,”卡普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光芒,“了解了这些理念,对你们现阶段也有好处。至少,挨打的时候,知道该怎么更有效地挨!发力的时候,知道该往哪个方向使劲!”
“路飞,你的橡胶身体,如果能结合‘剃’的爆发理念,会怎么样?艾斯,你的火焰,如果融入‘纸绘’的闪避,会不会更灵活?林克,你脑子好使,多想想‘铁块’和‘纸绘’里的卸力原理,比你傻乎乎硬抗强!”
卡普的这些话,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在三人心底荡开层层涟漪。他们第一次意识到,战斗的技巧,远不止是力量与速度的比拼,还有如此深邃的奥秘。
“别高兴太早!”卡普最后泼下一盆冷水,“理念懂了,练不练得成,看你们自己的造化!接下来的训练,会更苦!老子会把这些理念,一点点揉碎了,砸进你们的骨头里!”
卡普的“礼物”,不是速成的秘籍,而是通往更高境界的指引和一份更加沉重艰难的修炼计划。海军六式的雏形理念,如同在他们心中点燃了一盏微弱的灯,照亮了前路的一小片区域,却也让他们更加清晰地看到了自身的渺小和未来的漫长。
悬念,在于这些刚刚种下的种子,何时才能发芽?而卡普接下来的“揉碎砸骨”式的训练,又将如何展开?夜幕降临,三人的眼中,却闪烁着与以往不同的、混合着痛苦、迷茫与一丝兴奋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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