铠岩巨蜥那毁灭性的冲击,如同天灾降临,将原本为争夺信号晶石而混战的三支小队瞬间冲散,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竞争心思。斯摩格小队反应最快,烟雾裹挟下迅速撤离战场;另外两支小队则溃不成军,哭喊着四散奔逃,哪还顾得上什么晶石。
而艾斯、路飞、林克三人,却因艾斯下意识的救援举动和路飞鲁莽的挑衅,被卷入了风暴的中心!
“吼!”巨蜥的注意力被主动冲来的艾斯和空中荡来荡去的路飞完全吸引,它舍弃了那个连滚爬爬逃远的新兵,猩红的巨眼锁定了这两个敢于挑衅它威严的“小虫子”,布满骨甲的长尾如同巨型攻城锤般横扫而来,摧枯拉朽地扫断大片树木!
“艾斯!退!”林克的惊呼声在轰鸣中显得微弱。他大脑飞速运转,目光死死锁定瀑布上方那块松动的巨岩,“路飞!把它引到瀑布正下方!快!”
艾斯凭借“剃”的爆发力,在千钧一发之际躲开尾击,脚下地面被砸出深坑。他听到林克的喊声,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就向瀑布方向冲刺,同时不断投掷石块挑衅巨蜥。路飞则利用橡胶能力,在树木间急速弹射,哇哇大叫着吸引注意:“大家伙!来追我啊!”
巨蜥被彻底激怒,迈动地动山摇的步伐,穷追不舍。林克则趁机利用“纸绘”的身法,沿着陡峭的岩壁艰难而迅速地向上攀爬,目标是那块巨岩的支撑点。
惊险万分的引诱之后,艾斯和路飞成功将巨蜥引至瀑布冲击的水潭正下方。就在巨蜥仰头咆哮,张开血盆大口欲将艾斯吞噬的瞬间!
“就是现在!”攀至岩顶的林克用尽全身力气,将匕首狠狠刺入巨岩与基座连接处的脆弱裂缝,同时身体借力猛蹬!
“轰隆隆——!”
巨岩松动,带着万钧之势滚落,精准地砸向巨蜥的头颅!
巨响伴随着巨蜥凄厉的痛嚎,水花溅起数十米高!巨岩虽未致命,但沉重的撞击和瀑布的冲击也让它晕头转向,痛苦地甩着头,暂时失去了目标。
“走!”林克从岩壁滑下,三人趁机头也不回地扎入密林深处,直到彻底听不到巨蜥的咆哮,才瘫倒在一处隐蔽的山坳里,剧烈喘息,人人带伤,狼狈不堪。
夜幕迅速降临,热带雨林的夜晚潮湿而危险。三人不敢停留,找到一处野兽废弃的干燥洞穴,勉强作为避难所。艾斯用最后一点火折生起篝火,跳动的火焰驱散了黑暗和寒意,也映照着三人惊魂未定、布满擦伤和淤青的脸。
沉默地分食了最后一点烤野猪肉(冰冷而油腻),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白天的经历太过刺激,从团队磨合,到遭遇巨蜥,再到死里逃生,每一刻都在挑战神经极限。
“今晚必须有人守夜,轮流休息。”林克的声音因疲惫而沙哑,“我守第一班,艾斯第二班,路飞……你守最后一班。”他实在不放心让路飞守前半夜,这家伙大概率会睡着。
“哦……”路飞橡胶身体瘫在干草上,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眼皮已经开始打架。
艾斯靠在洞壁上,帽檐遮着脸,默默点头,他小腿上被巨蜥尾风扫到的淤伤阵阵作痛,但更让他心烦的是白天救援时,那股不受控制想要涌出的灼热感。
篝火噼啪作响,洞穴外传来不知名虫豸的鸣叫和远处隐约的野兽嘶吼。第一班守夜开始,林克抱着膝盖,坐在洞口附近,警惕地听着外面的动静,同时梳理着白天的混乱。
不知过了多久,路飞已经鼾声如雷,橡胶肚子随着呼吸起伏。艾斯却突然动了动,压低声音开口:“喂,林克。”
林克转过头,看向阴影中的艾斯。
“白天……谢了。”艾斯的声音有些生硬,似乎很不习惯说这个词,“要不是你看出那块石头……”
“是我们三个合作。”林克轻轻摇头,“没有你和路飞引开它,我也没机会。”
艾斯沉默了一下,帽檐下的阴影晃动:“我冲出去的时候……没想那么多。”他似乎在解释自己救援陌生人的冲动。
“我知道。”林克平静地说,“那是你会做的事。”
又是一阵沉默。洞外似乎有夜行生物经过的细微声响,林克握紧了匕首。
“林克,”艾斯再次开口,声音更低了,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迷茫,“你说……力量,到底是什么?”
林克微微一怔,看向艾斯。火光跳跃,映不出他帽檐下的表情。
“是像斯摩格那样,让人无法触碰?还是像那头巨蜥,纯粹为了破坏?”艾斯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痛苦,“我体内的那股火……它每次出来,都像是要烧毁一切……我控制不住它……它让我……害怕。”
林克心中一震。这是艾斯第一次如此直白地袒露对自身力量的恐惧和矛盾。他沉思片刻,缓缓道:“力量……是工具。像这把匕首,可以伤人,也可以开路。关键不在于力量本身,而在于使用它的人。”他顿了顿,想起卡普的话,想起白天的合作,“也许……你需要的不是压抑它,而是学会如何与它共处,引导它。就像……今天引那头巨蜥一样。”
艾斯身体猛地一颤,没有再回应。洞穴里只剩下篝火的噼啪声和路飞的鼾声。但林克能感觉到,艾斯的呼吸变得有些紊乱。
到了换班时间,林克轻轻推醒艾斯。艾斯沉默地坐到洞口位置,替换下林克。林克躺下,却毫无睡意,白天艾斯救援时指尖迸出的火星和此刻的倾诉,在他脑中盘旋。
后半夜,林克被一阵极其轻微、压抑的啜泣声惊醒。他悄悄睁开眼,借着微弱的火光,看到守第二班的艾斯并没有坐在洞口,而是蜷缩在更深的阴影里,肩膀微微颤抖,压抑的呜咽声正是从那里传来。帽檐完全盖住了他的脸,但那紧握的、指节发白的拳头,暴露了他内心的崩溃。
林克心中一紧,没有出声,也没有动。他明白,这是艾斯卸下所有伪装后,面对自身困境和无助的脆弱时刻。白天的生死危机,长久以来的压抑,对力量的恐惧,对未来的迷茫,在这一刻击垮了这个看似坚强的少年。
哭泣声很快停止,艾斯用力抹了把脸,重新坐直了身体,恢复了沉默的姿态,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但空气中弥漫的那份悲伤和沉重,却久久不散。
天快亮时,该路飞守夜了。林克不得不叫醒他。
“嗯……肉……”路飞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橡胶脑袋晃了晃,看到洞外的微光,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啊?天亮了?该我守夜了吗?”
林克和艾斯都无语地看着他。
路飞揉着眼睛坐到洞口,没过几分钟,橡胶脑袋就开始一点一点,眼看又要睡着。
“路飞。”艾斯突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但异常平静。
“嗯?”路飞勉强睁开眼。
“如果……如果有一天,我控制不住自己,变成了只会破坏的怪物……”艾斯的声音很低,带着一种决绝的意味,“你就用你的拳头,狠狠打醒我。听到了吗?”
路飞橡胶脸愣住了,眨巴着眼睛,似乎没完全理解这句话的沉重,但看到艾斯异常严肃的表情,他橡胶脑袋重重点了一下:“哦!好啊!如果你变成坏蛋,我一定把你打飞!”
这幼稚却无比坚定的回答,让阴影中的艾斯似乎轻笑了一声,带着释然,也带着一丝苦涩。
黎明将至,篝火已化为灰烬,只余点点残红。洞外传来鸟鸣,预示着新一天的开始。
林克坐起身,看着并排坐在洞口、背影在晨曦中显得有些单薄的路飞和艾斯。一夜的守候与交谈,生死与共的经历,以及那些深夜里不经意的流露,仿佛无形中消融了一些隔阂,多了一份难以言喻的羁绊。他们依旧是问题重重的三人组,路飞莽撞,艾斯矛盾,林克力弱,但某种名为“信任”的种子,似乎在这荒岛的篝火旁,悄然埋下。
然而,考核尚未结束,信号晶石还未到手,其他小队虎视眈眈,岛上的危险依旧存在。铠岩巨蜥是否还会追来?斯摩格小队在何处?结盟还是对抗?
艾斯站起身,压了压帽檐,率先走出洞穴,晨光勾勒出他挺拔却依旧带着一丝孤寂的背影。他回头,看向林克和路飞,眼神中少了几分阴郁,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坚定。
“走了。去找信号晶石。”
新的挑战,随着黎明到来。而昨夜篝火旁的泪水与誓言,将成为他们继续前行的力量,还是未来更大风暴的伏笔?悬念,如同林间渐散的晨雾,袅袅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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