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宗等宗门对大周新政的嗤之以鼻，终究挡不住消息像野草般疯长。“仙籍公务员”的优厚待遇、兜底的福利保障，还有那透明到能看清每一分报酬的任务体系，像黑夜里的灯塔，把那些在宗门底层挣扎、连块完整灵石都摸不到的低阶弟子和散修们，勾得心神不宁。
起初只是坊市茶楼里的零星传闻，有人说见过一个叫林风的水系散修，每月都能从大周官府领十块下品灵石；有人说有个叫“金石合作社”的团队，剿了个山寨就分了近百块灵石；更玄乎的是，有修士执行任务时被炸伤，朝廷真的按“修炼意外险”给了疗伤丹药，还补了五块灵石的营养费。这些活生生的例子，比任何宣传都管用，听得底层修士们心里直痒痒。
青云宗的外门杂役区，天刚擦黑就热闹起来。几个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弟子服的年轻人，刚结束一天的劈柴挑水，就蹲在墙角偷偷嘀咕，声音压得极低，却藏不住语气里的羡慕。
“你们听说没？张师兄上个月借口下山买丹药，偷偷去京城的任务大厅注册了，接了个疏通河道的活，干了半个月就赚了五块下品灵石！”说话的弟子叫李小六，手里还攥着根没烧完的柴火棍，眼神亮得吓人。
“五块？！”旁边的王虎猛地拔高了声音，又赶紧捂住嘴，四下张望了一圈才压低嗓门，“咱们在宗门扫一年地、劈一年柴，宗门才给半块灵石的月例，他半个月就赚五块？这也太离谱了吧！”
“何止啊！”另一个戴眼镜的瘦高弟子赵文清推了推鼻梁上的木框，语气里满是向往，“我听山下的商人说，大周还给修士上‘养老金’，干满三十年，老得修不动了也能每月领灵石；要是执行任务受伤了，朝廷全包治疗费，还发伤残补偿！这待遇，比咱们宗门的内门弟子都实在！”
王虎搓了搓粗糙的手，脸上露出纠结的神色：“可……给凡人朝廷干活，要是被师门发现了，不得被打断腿？再说，跟凡夫俗子打交道，面子上也挂不住啊。”
“面子能当饭吃？能帮你突破修为？”李小六猛地提高了音量，语气里带着一丝愤懑，“我卡在炼气二层三年了，就缺一瓶聚气丹突破瓶颈，可宗门的月例连买半瓶都不够！再这么耗下去，我这辈子也就是个杂役的命，永远成不了真正的修士！”
他的话戳中了几人的痛处，墙角瞬间安静下来。是啊，他们这些外门杂役，说是修士，其实跟凡人仆役没两样，每天干着最累的活，却连最基础的修炼资源都凑不齐。宗门的资源全往内门弟子、核心弟子身上倾斜，他们这些底层人，不过是宗门的工具罢了。
类似的对话，在各大宗门的外门、杂役处，在那些依附宗门生存的小修仙家族里，每天都在悄悄上演。一股“用脚投票”的暗流，正顺着宗门的缝隙，悄悄蔓延。
最先行动的是几个胆大的弟子。他们借着下山采购物资、执行宗门委派的低级任务的机会，绕路去了大周的任务大厅，偷偷注册了身份玉牌，接一些疏通河道、采集灵草之类耗时短、风险低的活儿。第一次拿到沉甸甸的灵石时，他们既紧张又兴奋，像做贼一样把灵石藏在包裹最深处，生怕被宗门执事发现。
可日子久了，他们发现宗门高层似乎压根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对那些高高在上的长老们来说，几个外门杂役的去留无关紧要，只要不影响宗门的核心利益，稍微赚点外快算得了什么？
这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成了催化剂。越来越多的弟子加入了“偷偷接活”的队伍，从一开始的单打独斗，变成了三五成群结伴下山。他们发现，在大周的任务体系里，没有论资排辈，没有阿谀奉承，更没有为了一块灵石就打破头的龌龊——只要你有本事、肯干活，就能拿到应得的报酬。
有个叫陈默的外门弟子，在宗门里因为不会拍马逢迎，连最基础的修炼功法都没人指点，卡在炼气一层两年。可他心思细腻，擅长辨识灵草，在任务大厅接了个“采集二十株凝神草”的任务，只用了三天就完成了，拿到了三块灵石。用这笔钱，他买了一本基础功法和两瓶聚气丹，没过多久就突破到了炼气二层。
这事在他所在的杂役区传开后，更多人动了心。他们不再满足于偷偷摸摸接活，甚至开始半公开地讨论任务大厅的新活。有人发现，同样是清除妖兽，在宗门里只能拿到少量宗门贡献点，换不到几块灵石；可在大周的任务大厅，清剿一窝一阶妖兽就能拿到五块灵石，比在宗门干一个月还划算。
更让他们心动的是，大周的任务体系里，没有复杂的人际关系。不用看执事的脸色，不用给内门弟子跑腿，不用为了一点资源就勾心斗角。你接活，干活，拿报酬，简单直接，这种纯粹的“交易”关系，对习惯了宗门倾轧的底层弟子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京城皇宫里，周玄看着灵石司送来的报表，报表上的曲线图一路飙升——新增注册的散修数量，每个月都在翻倍。他笑着靠在御椅上，对旁边的王德福说：“你看，这就是人才市场的力量。良禽择木而栖，哪里有更好的机会，人就往哪里去。”
王德福凑过来看了看报表，笑着说：“陛下英明！现在连各大宗门的弟子都偷偷来注册，咱们的修士队伍越来越壮大了。”
“这不是我的英明，是灵石的力量，是公平的力量。”周玄指尖敲着报表，眼神深邃，“经济学的基本规律，放在修仙界也一样管用。当大周能提供更稳定的收入、更完善的保障、更公平的机会时，那些在宗门底层挣扎的修士，自然会用脚投票，选择更适合自己的路。”
他知道，这股悄然涌动的人才潮，现在还只是涓涓细流，没引起宗门高层的警惕。可随着越来越多的低阶修士离开宗门，投向大周的怀抱，传统修仙势力的根基，已经开始被这些“蚁穴”悄悄侵蚀。修仙界的生态，正在被大周这股全新的力量，一点点改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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