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好说,只要力所能及,陈某一定帮忙。”欧兆丰暗自捏紧口袋里的红包,若非陈志钺衣着体面、谈吐斯文,他早已主动“破财消灾”。
欧兆丰的厨艺确实精湛,连穿钺而来的陈志钺都赞不绝口,更别提常年拉车的阿武。
尝了几块后,陈志钺放下筷子,将盘子推向阿武。他取出烟盒,递了一支给欧兆丰:“实不相瞒,我想在餐饮业谋条生路。九龙城寨有廉价劳力和食材,如今只缺一份秘方。”
欧兆丰愣住,火柴燃尽烫到手指才猛然回神:“陈先生,此话当真?”
陈志钺正色点头:“千真万确。”
欧兆丰松了口气,点燃香烟笑道:\"来收保护费的吗?小吃而已,简单。
牛杂鱼丸关东煮,肠粉云吞杂碎面。
想学哪样,现在教你。\"
\"欧师傅,这些都太普通了。我想做濑尿牛丸,请您指点。\"
\"濑尿牛丸?!\"
……
两日后,张记发室。
龙卷风尝完牛丸,惊讶地望向翻找漫画的陈志钺:\"让牛丸会撒尿,这创意哪来的?\"
\"《食神》电影里学的。\"
\"《食神》?谁演的?我怎么没看过?\"
陈志钺抽出《黑蝙蝠》,转移话题:\"这套借我……
别管这些了,就说牛丸好不好吃?\"
龙卷风指向窗外排队的顾客:\"楼下阿武忙得脚不沾地,还用说?
生意这么好,你不去帮忙,反倒来糟蹋我的漫画?\"
\"不送牛丸上来,你能吃到?\"陈志钺收起漫画,\"首日免费送200碗,这会儿早被阿武送完了。\"
楼下突然喧闹起来。
免费牛丸送完,没领到的人围住阿武理论。
城寨居民可不好惹,眼看冲突升级,陈志钺指了指空碗。
龙卷风开窗喝退人群,关窗抱怨:\"早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小气什么?以后每天送你一碗。\"
\"一碗哪够?至少两碗。\"
\"信一那边我会安排。\"
\"谁提信一了?一碗白天吃,一碗当宵夜不行?\"
见龙卷风急了,陈志钺不再逗他。
泡着功夫茶,陈志钺正色道:\"说正事。阿武跟我做事,虽不是正式成员,但得跟你打个招呼。
另外,听说丧b不仅不交蛇头威,还打伤你的人。这点心意给兄弟们养伤。我和蛇头威的事……\"
\"打住!阿武的事好说,心意我转交。
但现在,蛇头威的事不止关乎你了。\"龙卷风冷脸指向窗外,\"丧b动我的人,就是踩龙城帮的脸!
不解决这事,招牌就砸了。\"
平日里潜伏的豺狼虎豹纷纷现形,冲着我龇牙咧嘴。
突然爆发的龙卷风,眨眼从温和长者变身为黑道霸主。
若非陈志钺前世阅历丰富,此刻未必能顶住这位比记忆中年轻十二岁的龙城帮掌舵人。
意识到语气过于凌厉,龙卷风拆开新买的双喜烟,声调缓和下来:\"阿钺,超哥对我有恩,帮你是分内事。江湖水深,你别蹚这浑水,安安稳稳走正道。\"
陈志钺压住桌上的火柴盒,敛去笑意回应:\"四大探长和四大家族刚倒台,现在警队和IcAc斗得昏天黑地。黑白两道都在抢地盘,我这生意要是能做起来——你觉得在这乱世里,我能独善其身?\"
\"这次为我破例出手,已经坏了规矩。继续和联合社硬碰硬,你拿什么理由服众?我终究不是龙城帮的人,为你个外人和其他社团开战,就算你是龙头,元老们也会不满。\"
\"后面的事交给我处理。\"
\"喂!别乱来!你和阿武就两个人,怎么斗得过丧b?别听道上笑话他们卖鸡精,那群马夫没两把刷子,能占下港岛过半马栏?\"
见龙卷风又要摸打火机,陈志钺按住他手腕:\"放心,你不是对信一说过吗?我这种脸皮厚又奸猾的人,没十足把握会去动丧b和蛇头威?倒是你,少抽点烟。\"
\"等资金周转开,我盘个罐头厂专做即食牛丸。以后多吃牛丸少抽烟,对身体好。\"
——————
龙卷风倒是听进了劝。
他修习内家功夫,深知自身状况。自二十一年前率狄秋、孟大成、狄伟三兄弟击败青天会雷震东与阿占后,便落下病根,日日靠烟草镇痛。
或许因常年吸烟加上城寨污浊空气,近来肺部确实出了问题。
将烟塞回盒中,龙卷风嗤笑:\"刚学会爬就想着飞!生意还没盈利就吹嘘要买罐头厂。后生仔,脚踏实地些。\"
\"是不是吹牛,过段时间自然见分晓。\"陈志钺不再多言,起身离开理发室。
......
龙城帮总坛楼下新开的濑尿牛丸摊异军突起!
两百碗免费试吃威力惊人,半日间\"陈记牛丸\"的名号已传遍半个九龙城寨。
尝过鲜的食客翘首以盼明日开张;未能领到的被旁人描述勾得心痒难耐,决意改日一试。
不少人认为陈志钺疯了,开业第一天竟白送了两百碗牛丸。
但无论如何,这个由龙卷风出面撑场的牛丸摊,在九龙城寨里彻底打响了名号。
接下来三天,陈志钺用事实证明了那两百碗牛丸没白送——每天中午十一点开档,不到十二点半,四百碗牛丸便销售一空。
若不是摊位设在龙城帮的地盘下,恐怕城寨里其他做餐饮的早就抄家伙来砸摊子了。
“一碗五块,四百碗就是两千。
牛血加猪肉成本四百,濑尿虾和冻虾一百五。
配料二十,包装水电算五块,再交龙城帮十块摊位费……
一天……净赚一千四百一十五?
哇,一个月岂不是四万多?钺哥,这下发达了!”阿武掰着手指算账,钺算钺兴奋。
陈志钺叼着烟,麻利地整理钞票:“别高估城寨街坊的消费力。这几天卖得快,是因为大家图新鲜。
你以前拉车一天最多赚十块,现在一碗牛丸卖五块,你会天天来买?”
“那……要不降价?一碗两块五?”
“现在不喊加钱了?”陈志钺瞪他一眼,“城寨的人吃不起,外面的人吃得起!你想在这儿待一辈子?
少废话,拿袋子来,待会儿领了身份纸,还得去恒生银行开户。”
见陈志钺把一叠叠钞票塞进布袋,阿武讪笑:“钺哥,商量个事。
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能不能让我抱着睡几晚?下周再存银行?”
“痴线!生意这么好,多少人眼红?白天有龙城帮罩着,晚上钱被偷了找谁要?”陈志钺抽出五百块丢给他,“拿去买猪脑补补,别整天说胡话。”
“多谢钺哥!”阿武赶紧收好钱,从床底摸出片刀别在腰间,“您说得对,这鬼地方什么人都有,存银行安全。”
换上那套撑场面的西装,陈志钺把钱袋扔给阿武:“抱着睡觉别想,抱去银行还行,走吧。”
“也行,嘿嘿。”阿武美滋滋地搂紧钱袋跟上。
怕什么来什么。刚出门,他们就发现街边不少人贪婪地盯着他们。
“扑领母!看什么看,想死啊?”阿武攥紧拳头回头怒喝,吓得几个瘦骨嶙峋的混混连连后退。
这时,前方巷口突然冒出几个壮汉,两侧楼上的窗户也纷纷打开,无数目光暗中窥视。
阿武立刻拔刀挡在陈志钺面前:“钺哥,跟紧我,我带你杀出去!”
陈志钺嘴角微扬,侧身避开阿武,从西装内侧掏出一张百元大钞。
看到钞票的瞬间,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吞咽声。
陈志钺的笑容逐渐加深,在阿武焦灼的注视下,他缓步走向那群瘾君子,指尖轻轻松开。
最前面的瘾君子猛地夺过钞票就要逃窜,其余同伙同时扑向陈志钺。阿武立即抽出 冲上前。
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陈志钺俯身抄起巷口的石磨,狠狠向上抡起。
几道红白相间的液体呈扇形溅在早餐店门板上,喧嚣的巷子瞬间鸦雀无声。
这个百来斤的石磨本是磨豆浆所用,普通人双手搬运都吃力。谁曾想这个西装笔挺、看似冒失的年轻人,竟能单手抡起砸人?
对拥有惊人臂力的陈志钺而言,这石磨不过相当于10公斤的哑铃。
扔下沾满血迹的石磨,陈志钺对地上奄奄一息的瘾君子们看都不看。
他整了整衣领,从呆若木鸡的阿武身旁走过:\"该走了,错过小巴就麻烦了。\"
话音刚落,堵在巷口的壮汉们作鸟兽散,两侧楼房传来此起彼伏的关窗声。
一记石磨震慑群魔,阿武喉结滚动,迅速将钞票塞进门缝:\"照旧处理,记得通知市政局来收尸。\"
交代完毕,阿武收刀快步跟上。他没察觉自己步伐已不似往日随意,反而带着几分不自觉的谨慎。
......
熟悉套路的读者都清楚,主角面对命案总是格外从容。陈志钺亦是如此——前脚在城寨击毙瘾君子,后脚便笑容灿烂地从入境处领取了身份证。
依据港府政策, 者成功进入市区即可获得居留权。上次在满汉楼,陈志钺索性请欧兆丰认下他这个\"世交\"以便办证。
欧兆丰哪敢拒绝,只得勉强应承。有了本地人担保再加打点,短短五日便办好证件。如今再遇关德卿,也无需假称亲戚了。
当陈志钺前往恒生银行时,关德卿正按响大伯家门铃。七岁的关祖开门探头:\"芽子姐,要带我去荔园玩吗?\"
\"上次害你差点挨皮带,还敢提这事?\"
“家里现在谁敢带你出门?”关德卿轻拍关祖的头,“别总想着玩,你爸在哪?我有事找他。”
60年代至70年代中,港岛警界最耀眼的人物莫过于雷洛为首的四大探长,以及三支旗领袖陈志超。
到了70年代末,关、方两大警界世家开始崭露头角。
尤其是关家家主关淳,虽仅为中区警署副署长,但他娶了地产大亨吕家的千金。
凭借吕家的财力支持,加上金钱帝国崩塌,雷洛等探长的压制不复存在,警队上下一致看好关淳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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