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志钺瞥见那根明晃晃的银针,后背顿时沁出冷汗:\"正是,我叫陈志钺。\"
\"原来是我孙子的恩人,怎么不早说?\"李阿婆双手拂过他后背,瞬间收起七八根银针,转头吩咐佣人:\"沏碗药茶来。\"
老人坐在官帽椅上叹道:\"真是自家人不认自家人。陈先生是担心那孩子安全才来的吧?放心,老婆子这辈子没做过亏心事。\"
\"是晚辈冒失了。\"陈志钺接过药茶一饮而尽。
李阿婆笑意更深:\"不必自责。你在城寨门口为陌生人出头的事,我都听说了。孙子整天念叨你的好,中午留下吃饭吧。\"
\"这怎么好意思......\"
\"别装了,\"李阿婆斜睨着他,\"刚才每次银针靠近死穴,你浑身肌肉就绷紧。从进门说要针灸开始,你就在配合老婆子演戏。论演技,也只有先夫能胜过你......\"说着陷入回忆。
陈志钺望向灵牌——先夫叶天赐。他点燃香烟,破天荒没有上前敬香。因为他清楚,叶天赐还有个身份:日本 田中英杰,十二岁潜伏粤省,是叶问的义兄兼师兄。而眼前的老妇人,正是叶问师妹李美慧。
阿七冰室。
正午时分,从十一点到十二点半,正是食客盈门、外卖繁忙的黄金时段。
然而餐饮业的忙碌远不止于此,即便客人散去,清洁整理的工作仍要继续。
直到下午一点,少年才换下沾满油渍的制服,穿上干净的白色t恤。他拎着老板阿七特意留给他的叉烧饭盒,心事重重地走在龙津道上。
今天送餐途中,他听到不少人在议论屯门连环凶案。
短短一周内,凶手已犯下三起案件。
前两起的受害者还是年轻女子,可最近这一次,竟是一位六十岁的老妇。
关于这起案件,少年与城寨街坊的看法原本只是略有不同——众人只当茶余饭后的谈资,而他除了为受害者感到痛心,还会在心里谴责凶手的 。
但当他听说凶手连六十岁的老妇都不放过时,猛然想起了自己的拜门大哥——关公!
两个月前,关公曾派他去帮里的马栏收账。
那儿的负责人见他初来乍到,还调侃他拜了个“胃口极佳”的大佬。
当时他还不明白这话的含义,直到后来有同门悄悄告诉他:关公兴致一来,根本不分年龄,只要是女性,六十岁勉强可以,七十岁也照单全收。
少年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好胃口”竟是这般意思……
他一路沉思,不知不觉已走到针灸馆。
推门而入,竟发现上次在城寨门口救下自己的陈先生也在。
“陈先生,您怎么在这儿?是来找李婆婆的吗?”少年提着叉烧,惊讶地问道。
陈志钺接过饭盒,捏起一块叉烧塞进嘴里,边嚼边说:“我是来找你的。听阿信说你在李婆婆这儿落脚,就过来看看。快坐下吧,你再不来,我都要饿扁了。”
“哼,老婆子几次说要开饭,是你非要等人齐。”李婆婆招呼少年入座,没好气地瞪了陈志钺一眼,“现在倒好,吃了我乖孙带来的叉烧,还怪他来晚了?”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您老别生气。”陈志钺嘴上认错,手上却不停,转眼又消灭了几片叉烧。
眼看饭盒里的叉烧少了近三分之一,李婆婆暗自懊悔不该留客吃饭。
好在少年机灵,席间不仅热情招待陈志钺这位恩人,还不断为老人家夹菜,总算没让这顿饭冷场。
饭后,陈志钺本想告辞,却被少年留下喝茶。
更让他意外的是,对方竟主动提起屯门连环凶案,还提供了关于嫌疑人的线索。
“其实黑白两道都心知肚明,屯门案的凶手就是关公。问题是IcAc成立后,四大探长跑路,警队再也指挥不动黑帮了。和联胜和东星摆明不想管这烂摊子,才让关公屡屡得手。”陈志钺点燃一支烟,缓缓吐出一口烟雾。
他苦笑着摇头:“屯门警署就那么点人手,想守住整个辖区根本不够。关公专挑深夜作案,哪能轻易逮到他?”
少年听完,眼神顿时黯淡下来。
在城寨这些日子,江湖上的风吹草动他听得一清二楚。关于架势堂对他发出的 令,早有人传到他耳中。甚至有人想拿他换赏钱,若不是龙城帮多次相助,加上李阿婆收留,他恐怕早已没命。
这段时日并非虚度。先是龙城帮庇护,后遇背景深厚的李阿婆,他不仅迅速成长,更看清了江湖的险恶。他隐约猜到,关公正是借追捕他的名义,在屯门肆意妄为!
“钺哥,最后悔就是拜在关公门下。如果需要,我愿意出庭作证……”
“痴线!按白道规矩,你就是污点证人。你有社团背景,事后只能逃离港岛。何况单凭你一面之词,根本钉不死关公。”陈志钺直接否决,按住想站起的少年,“关公这衰仔,很多人看他不顺眼。我们会处理,你安心送外卖,照顾好阿婆就行。”
说罢,陈志钺向李阿婆告辞:“前辈,今日打扰了。有您照看他,我放心。下次再来,您可别又用针扎我啦。”
李阿婆表面嫌弃地赶他走,实则听懂话中深意,目光紧紧锁住身旁的乖孙。
片刻沉默后,少年低声道歉,突然冲向大门。李阿婆早有防备,两步追上,右手扣肩,左腿轻扫,瞬间将他放倒。
揉揉老腰,她蹲下身望着少年:“非去不可?”
“嫲嫲,难道要躲一辈子?我不现身,关公就会继续借抓我的名义害人……已经三条人命了!”少年钺说钺激动,拳头狠狠砸向地面。
李阿婆凝视他许久,见他神色坚决,欣慰点头:“好!明是非、有担当,才配做我乖孙。但你这点本事,出去就是送死,何况对付关公?”
“我有自知之明,又不是加钱武那种猛人!我打算在城寨门口露脸,放出风声说我就在这儿。关公没了借口,自然没法再去别处作恶。”少年扶她坐下,语气坚定。
李阿婆慈祥地望着他:\"你能平安度过这几日,全因架势堂看在龙城帮的面子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你公然现身,即便tiger顾忌张少祖,也不得不派人动手,否则他这个老大难以服众。\"
\"龙城帮庇护我这么久,我也不愿再给他们添麻烦。我已想好对策,把关公引来后就离开港岛。看得出钺哥很看重我,听说洪兴的靓坤能拿下西贡码头,全靠钺哥相助。若情况有变,我就去求钺哥帮忙,从西贡乘船离开应该不难。只是钺哥、阿婆和龙城帮的恩情,我这辈子怕是难以报答了......\"
李阿婆轻抚少年的头,长叹一声:\"俗话说人离乡贱,你这么小的年纪,以为逃亡是件容易事吗?\"说罢,她起身走向里屋:\"随我来。\"
少年疑惑地跟着,只见李阿婆掀开被褥,从床板下取出一只长木匣。老人用枯瘦的双手仔细拂去匣上积尘,抱在胸前怔怔出神许久,才将这珍藏数十年的旧物递给少年:\"拿着吧,但愿里面的东西能帮到你。\"
见匣中定是阿婆珍视之物,少年连忙推辞,却换来老人严厉的呵斥:\"收下!我还有话要交代。\"少年不敢违逆,一手捧匣,一手搀扶着突然显得苍老许多的李阿婆回到厅堂。
在李阿婆示意下,他打开木匣,发现里面有一本册子和一长一短两把东洋刀。\"这是......\"少年惊讶地望向老人。李阿婆抽出较长的打刀,寒光乍现。少年好奇地用手指轻触刀背,顿时感到一阵刺骨寒意。
\"这些都是先夫的遗物,他本名田中英杰,十二岁时被日军派来我国......\"简要讲述完丈夫的往事,李阿婆将刀归鞘:\"因先夫曾背叛师门和国家,虽最终以死谢罪,但在那个年代,国内已无我容身之处。师兄叶问便安排我隐居九龙城寨。我已被逐出咏春门墙,不能传授你本门功夫。这本册子是先夫研习东洋剑术与柔道的心得。\"说着,她翻开册页,只见每幅简笔画旁都配有日文注解,下方还有工整的中文译注。
少年看着匣中之物,迟疑道:\"嫲嫲,我是中国人......\"
\"关公还顶着关二爷的名号呢!看他做的那些伤天害理之事,不是在玷污那三个字吗?\"李阿婆打断他的话,正色道:\"只要你心存正气,行的端做得正,用东洋武学、东洋兵器来铲奸除恶,有何不可?当年我们不是唱过么——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
倘若先辈都如你这般固执,怎能驱逐侵略者?
……
最终,少年背着长匣离开了针灸馆。
李阿婆背对着他,将三炷清香 丈夫牌位前的香炉:“天赐,你若在天有灵,就保佑这孩子平安无事。
若他能用你的东西替天行道,也算是替你赎罪积德……”
同日!
江湖震动。
先前被架势堂悬赏通缉的白衣少年,突然现身九龙城寨门口。
他公然嘲讽关公懦弱无能,明知他藏身城寨却不敢踏足,只敢去屯门欺压六旬老妇。
此言一出,架势堂颜面尽失。
原本对孩童发布 令已是笑柄,如今当事人当面挑衅,不仅当初口误的tiger哥怒不可遏,关公所到之处更是沦为笑谈。
架势堂总舵。
tiger哥猛拍会议桌,指着姗姗来迟的关公厉声呵斥:“你个废物到底怎么办事的?
之前的乌龙 令还没跟你算账,现在全江湖都在看我们笑话!”
“龙头,您这冤枉人也得讲道理。
那天忌廉也在场,明明是您让我对叛徒下 令。”关公急忙喊冤,拉忌廉作证:“忌廉,你来说是不是这样?”
忌廉哥含糊其辞:“龙头好像说 令,又好像说通缉令,那天我头疼脑热记不清了。”
“你……”关公没料到关键时刻忌廉竟临阵倒戈。
忌廉冷眼睨视:“不管什么令,龙头说一不二!
现在问题是——你既没解决目标,又在新界惹恼和联胜、东星、警方和各路宗亲会。
关公,你玩过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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