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完全滑开,露出Keter级研究层冰冷的金属走廊。
凯文迈步而出,鞋底与地面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在这空旷的Keter级研究层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
这个时间点,站点里的大部分人应该都已下班,走廊本该空无一人,可当他下意识转头时,脚步猛地顿住——不远处,一队人马正沿着走廊行进。
那是12名身着黑色作战服的机动特遣队队员,战术头盔下的面部被护目镜遮挡,手中的枪械闪着冷光。
他们呈护卫队形,中间簇拥着4名蔚蓝小组的成员(显然朝夕相处了一个月的同事们也已经忘了自己),正朝着通往地表的专用通道走去,显然是要去乘坐专车离开。(此时时间点为23章)
凯文的心脏骤然收紧,几乎是本能地冲了上去,张开双臂挡在过道中间。
尽管他知道逆模因的遮蔽效应让自己无法被他人察觉;
尽管他知道现在自己干什么都不会被他人注意;
但心底仍有一丝微弱的祈祷——或许奇迹会发生,或许有人能注意到他。
然而,客观现实给了他最直接的回应——没有奇迹发生。
走在最前面的机动特遣队指挥官完全没看到他,步伐丝毫未停,肩膀狠狠撞在凯文胸口。
凯文踉跄着后退,脚踝一歪,整个人摔倒在地上。倒地的瞬间,指挥官抬起的右脚又顺势将他踢到一旁。
剧烈的疼痛从后背传来,他忍不住咳嗽,可那队人马依旧面无表情地向前走去,没有一人侧目,仿佛刚才撞倒的只是一粒无关紧要的灰尘。
直到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凯文才撑着地面慢慢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低声咒骂:“这该死的逆模因……”
因为逆模因的效应,凯文遭遇了高强度逆模因遮蔽。而这种效应会让他彻底从他人的感知中消失。
就算此刻冲进人员密集的餐厅砸掉所有的盘子;
就算给正在用餐的人狠狠一巴掌;
甚至在办公区当众裸奔、大喊大叫、砸烂电脑,都不会有人注意到他。
监控拍不到他的身影,发出的动静传不进任何人的耳朵,挥舞的四肢不会落入任何人的视线…
没有人能看见他,没有人能发现他,没有人能去救他,能救他的只有他自己。
沮丧感像潮水般漫上心头,但凯文没有时间沉溺于此。
他必须尽快赶到那间废弃的化学实验室,继续前人未竟的工作——关于Scp-9141的研究。
凯文很清楚,这是自己唯一的生路,一旦放弃,等待他的将是真正意义上的“消亡”。
如果说死亡并非终点,遗忘才是,那么他若在此刻死去,便是无人铭记、在现实中连一丝痕迹都不会留下的彻底消亡。
世界上大概不会有比这更绝望的死法了,他想。
凯文不再犹豫,拔腿狂奔起来。
一路上,他撞倒了两个靠墙的扫把,三个垃圾桶,里面的纸杯和水果皮撒了一地,却没能吸引哪怕一个人的注意力。
终于,在他撞翻走廊尽头那盆早已枯萎的绿植后,他终于抵达了化学实验室的门口。
凯文掏出权限卡,狠狠地往读卡器上一刷
[嘀——]
金属门应声解锁,凯文一把将其推开。
左脚踏入的瞬间,金属义肢与门框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
实验室内部远比想象中宽敞,当然了,没有窗户。
堆积如山的仪器让他眼花缭乱,这里的环境杂乱不堪:
地板上散落着碎瓷块和深褐色的泥土,土里埋着早已枯萎的多肉叶片,到处都是看不懂的纸质文件;
两边的桌子上摆着落满灰尘的玻璃器皿,右边的桌面上还残留着干涸的液体痕迹;
中间的办公桌上,电脑被锁着,显示器和主机的电线缠绕在一起,唯有最底下插满各式插头的插排还算整齐。
他立刻冲到办公桌前,拉开座椅坐下,用自己的权限卡解锁了电脑终端。
屏幕亮起,显示出的内容与他手机数据库里的条目完全一致。
【描述:Scp-9141是一个强力的慢转逆模因致命触媒,其外形为一人形实体,体表附着黑色短小触须,眼部为一对不断开合的孔洞。
Scp-9141长期处于SItE-19 FAcILItY 23中的Scp-914收容室中。
非捕食期间任何进入Scp-914收容室的人员(Scp-9141-1)均会吸引Scp-9141并使项目进入捕食期。
而当误入人员(Scp-9141-1)被Scp-9141杀死后,项目会再次进入非捕食期,直到遇见下一个Scp-9141-1个体。
注意,当Scp-9141处于捕食期时,任何人员都可安全的进入Scp-914收容区而不被Scp-9141捕食。
Scp-9141会将受害者拖入一片逆模因区来将其与外界隔离,使受害者及其所作出的一切举动均无法被察觉或记忆。
Scp-9141之后会吞噬受害者的记忆与知识直至对方变成植物人并死亡。
该过程持续15分钟到2小时,被描述为“加速发生的阿兹海默症”。
Scp-9141被确信不具感知力,虽然其模拟出的行为达到了对不加注意者而言似乎是有感知力的程度。
其受害者可自由活动,但一旦被困就无法逃脱或求援。
以书写、绘画或电子邮件等方式进行的交流仍能被受到并留存在现实中,但Scp-9141的效应会伴随每一份信息,使之仍不会被外来观察者所察觉,除非他们也被Scp-9141所困。
这篇你正在阅读的Scp条目是由Scp-9141的受害者所创建并维护,因为这只对Scp-9141的受害者可见。
如果你正在读这篇Scp条目,Scp-9141已经抓住你了。
你现在和基金会完全隔绝,并且事实上构成了只有你一人的基金会。
你有15分钟到2小时不等的时间去往Site 19地下8层的094号化学实验室,熟悉一下已有的研究并继续推进,直到你能收容或者消灭Scp-9141为止,或者更有可能是被它杀掉。
如果你所掌握的专业领域和逆模因收容无关,我们真切地为你表示遗憾,希望你尽快开始学习。
Scp-9141自我们从2025年5月15日开始记数起已经吞噬了||||| |||名基金会研究员(若你是第一次阅读,请在这里多加上一道标记。)
我们推测至少50%的受害者没有能坚持到访问数据库,所以受害者的真实数量至少是当前记数的两倍以上。】
【《逆模因部自救指南》】[点击展开]
【补充:我是一名逆模因部研究员,自2025年6月3日受上级命令被调遣至19号站点调查大规模职位空缺事件后,于6月15日被Scp-9141捕食。
我第一时间使用w级记忆强化剂恢复了记忆,我想我只要继续正常服用,9141在短时间内应该无法通过吞噬记忆杀死我,所以我将我们部门的《自救指南》写了下来,点击上方的按钮就能打开。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9141的逆模因效应会进一步增长,从高智能体到低智能体,直到我无法与无生命体甚至客观现实进行互动。
我将身上多余的几瓶记忆强化药放到了左手边的桌上,剩余时间我将继续进行我认为正确的研究。
若我活了下来,我每天早上会在最后的那段话加上一个“|”,如果哪天记录停止了,那“|”的数量便是9141效应使我无法与无生命体互动时所经历的天数。
是的,这是最后一句话,在经历了||||| ||||| ||||| ||||| ||||| ||||| 天后,我无法与无生命体进行互动了——这句话是提前编写的,因为真正到那时,我已经无法与键盘互动。
预计大概再过三天,我就要被渴死了,我想这十分绝望,所以在这一天发生前,请你找个手枪自我了结,这样没那么痛苦。】
【研究记录】[点击展开]
【研究记录】[点击展开]
【研究记录】[点击展开]
……
凯文的目光扫过屏幕,手指颤抖着点开那些【研究记录】。
里面的内容杂乱无章,显然没人有时间整理,好几行记录都是由不同受害者前仆后继补充而成,结尾如出一辙:
“我会试试x,如果你读到这个,说明x无效而我死了,这也就是说x是条死胡同,你得另寻他路。”
他逐条阅读,心一点点沉下去。
记录显示,没人能成功与Scp-9141展开物理战斗,没人能拖住它、躲开它、让它减速,更没人能和它讲道理或让它转移目标。
有人试过用难消化的思想毒化自己的记忆;
试过缓慢喂给它记忆以拖延时间;
试过比它吞噬速度更快地重置记忆;
甚至试过一次性灌输大量记忆想撑死它;
还有人过量使用A级记忆删除剂自尽——但所有尝试,无一奏效。
超过五个人,在短暂反抗后,或有尊严或狼狈地死去了。
“你们就没有什么有用的研究吗!”凯文忍不住低吼出声,将所有研究记录翻了个遍,却只看到一片绝望的尝试。
“我tm死定了!”经过近一个小时在阅读之后,他得出这个结论,手指狠狠攥紧。
“虽然死定了,但起码还有30天才死。”他又喃喃自语,试图找回一丝慰藉。
有一篇文档里的接触记录只有开头,没有下文,他猜测作者在触碰Scp-9141后遭遇了不测——是被吃了?死了?活着?还是再次被剥夺记忆?没人知道。
另一篇记录则表明,Scp-9141完全无形,物理障碍对它无效。
它是无敌的,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此刻它还没找上自己。
“我该怎么办!”凯文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换做常人,在如此高压下早已崩溃,可w级记忆强化剂让他保持着一种诡异的冷静——冷静地崩溃。
他只觉得心底一片冰凉:“这种情况下,我还有救吗?”
妈的。
他继续翻阅,看到三四个绝望的记录者尝试与Scp-9141物理开战最终殒命的记载。
战刀、格洛克手枪、棒球棍(凯文抬头扫了一眼房间,果然看到棒球棒滚在桌子底下)……
一位上了年纪的生物学家甚至走火入魔,把能找到的最重的东西都砸了过去,碎掉的cRt电视和舱门附近的陶瓷碎片就是证明,可最终,他只能蜷缩在角落,在Scp-9141那对不断张合的孔洞注视下慢慢失去心智,变成植物人,最终因饥渴而死,连尸体都不会腐烂——逆模因效应让微生物都无法发现他。
还有一位工程技术部的同事,在读完同样绝望的记载后,意识到手机是“充满信息的砖头”。
在他之前,没人试过用信息作为投掷物。
他搜索了零散的实验记录,想看看有没有人能让Scp-9141转移目标到其他数据源上,思路是给它灌输大量信息使其超载——互联网、粒子加速器的tb级数据、存有尖端论文的硬盘……
但结果显而易见。
满是数据的屏幕被无视,电磁形式的数据(无线电、激光等)完全没用,也没人找到让信息灌入受害者心中成为额外记忆的方法,相关记录已被标记为无效。
那位同事发现,存有数据的硬盘就放在工作台的电脑旁——一个半机架大小、如保龄球般沉重的方块,大概是最没用的近战武器了。
他找来三根最长的网线编成链子,用手掂了掂看看是否结实,然后打开Scp条目,将自己加入受害者计数,记下正要尝试的方法——毕竟他可能不是最后一个,若方法行不通,后来者需要知道。
记录显示,Scp-9141穿过隔离舱门进入房间时,大部分设备已被那位同事推倒在地,只为给挥舞硬盘鞭留出空间。
黑银相间的磁盘阵列在挥舞时发出低沉的敲打声,Scp-9141还没聪明到停止前进,于是硬盘径直砸到了他的头侧,机架安装点朝前,就像钉头锤一样。
然后直接穿了过去,在地板上摔得粉碎。
那位同事本以为这一撞能让9141吸收了几tb的数字,让9141瘫倒在了角落里。
让它的头上多一个大坑,让磁盘阵列变为9141身边的碎片。
然而并没有。
历史可以用任何玩笑话来形容此刻。
视频的最后,那个人尖叫、咆哮、挣扎、哭泣,最终瘫在角落,紧闭双眼呼吸着——世界上又多了一个无法被发现的植物人。
凯文盯着屏幕,久久没有动弹。
所有能想到的方法,都被前人尝试过了,所有路,似乎都已走到尽头。
他低头看向左手边的桌子,那里果然放着几瓶w级记忆强化剂,想必是那位留下补充记录的逆模因部研究员留下的。
他打开公文包,从中拿出一瓶放在桌上——30天的时间,他只需要口袋里的那瓶w级就够了,剩下的,就留给后人吧。
因为记忆强化剂,这让他的思绪更加清晰,也更加绝望——清醒的绝望。
“难道真的只能像他说的,找把手枪自我了结吗?”凯文喃喃自语。
他靠在椅背上,望着天花板,脑海中闪过《逆模因部自救指南》里的话:“从逆模因袭击中成功生还需要超常规的方法,它们通常不复杂,却有巧妙的逻辑,像复杂的奥数题……”
巧妙的逻辑……
凯文的目光重新落回电脑屏幕,落在那些密密麻麻的研究记录上。
也许,答案就藏在这些看似绝望的尝试里?也许,还有什么被所有人忽略的细节?又或者…是自己关于伊戈尔的有关记忆
等等…伊戈尔!?
没错了,有关伊戈尔的记忆,这是只储存于自己大脑里的,是先前的受害者所没有研究的,
他深吸一口气,重新坐直身体,手指再次放在键盘上,准备从头开始,逐字逐句地将自己有关伊戈尔的记忆全部写下来。
无论如何,在彻底放弃前,他总得再试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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