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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两周,蔚蓝小组的实验室成为了Site-cN-19的A3翼楼里最“热闹”也最令人费解的地方。
各种仪器运行的嗡鸣、尖啸声此起彼伏,空气中永远混杂着焊锡、臭氧、咖啡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焦灼气息。
李鸣几乎与那台高精度声学分析仪长在了一起。
他长时间蹲在或坐在被拆开的精神振荡器旁,屏幕上实时显示的波形图跳动得如同严重心律失常患者的心电图,杂乱无章,难以捕捉到任何稳定、有规律的信号。
他试图从最基础的声波频谱、谐振模式中找到突破口,但数据总是充满矛盾,仿佛有一种看不见的力量在刻意干扰和扭曲。
“见鬼了!”
李鸣烦躁地抓着他本就凌乱的头发,
“换了个数据后这玩意儿发出的声信号简直像个精神分裂症患者在胡言乱语,根本没有一个主导频率!所有的谐波和杂波都快把主信号淹没了!”
艾米丽则化身成为键盘上的苦行僧。
她对着电脑屏幕,十指在键盘上飞舞,试图根据李鸣采集回来的海量数据进行数学建模。
复杂的公式和不断变化的曲线在屏幕上延伸、交织,她秀眉紧蹙,试图用各种算法去拟合那些怪异的数据。
然而,经过无数次迭代计算,模型跑出来的所谓“最优频率”却荒诞得让人笑不出来——
模拟测试显示,这个频率别说影响人类精神,其最显着的效果可能是让隔壁实验室用于其他研究项目的几只小白鼠集体开始打喷嚏、焦躁不安。
这引得隔壁的研究员好几次串门进来,投来混杂着疑惑和恼怒的目光。
冰喻主要负责硬件部分的检查和逆向工程。
他戴着静电手环,一次次小心翼翼地触摸、检测振荡器内部那些精密的线圈、电容和奇特的振膜。
他的指尖总传来一种极其细微的、仿佛微弱电流穿过般的刺痛感,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嗡鸣”感,直接传递到神经末梢。
然而,连接的所有检测仪器——万用表、示波器、热成像仪——都明确无误地显示一切物理参数“正常”,读数稳定得令人沮丧。
“难道是我太累了?还是对某种特殊金属过敏?”
冰喻不止一次地怀疑自己,这种生理感知与仪器数据之间的割裂,让他倍感困惑。
而在这片忙碌、混乱且充满挫败感的“战场”上空,一双无形而冷静的眼睛,始终透过隐藏的针孔摄像头,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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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te-cN-19副主管办公室内
龙安悠闲地坐在宽大的皮质转椅上,电脑屏幕上分屏显示着研究室各个角度的实时画面。
她捧着个马克杯,小口啜饮着热气腾腾的花草茶,嘴角挂着一丝掌控一切的、略带玩味的笑意。
然而,当监控画面放大,清晰捕捉到冰喻对着某个从振荡器上拆下的线圈反复观察、脸上露出越来越浓的疑惑表情时,龙安嘴角的笑意瞬间凝固了。
她放下杯子,身体前倾,迅速拿起内部加密电话,按下了一个快捷拨号键。
电话响了六七声才被接起,那边传来一个懒洋洋又带着明显不耐烦的男声:
“喂?老领导,这个点打来,又有何贵干啊?”
“老李!”
龙安的声音压得很低,却透着一股火气,“我上次千叮万嘱,让你把那个‘玻璃管子’处理干净!你到底是怎么干的?”
“啊?玻璃管子?”
电话那头的“老李”——技术部的负责人之一——似乎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哦,您说那个奇术谐振器啊?拆了啊!保证干干净净,碎渣都按高危奇术废料标准分类处理了。怎么了?有能量残留?”
“拆是拆干净了!”
龙安没好气地用指尖敲着桌面,目光还紧盯着屏幕上冰喻的动作,
“可那个线圈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看冰喻都盯着它看了老半天了?那线圈的能量读数明显不对!”
“哎哟喂,我的副主管大人,您这可真是冤枉死好人了……”
老李的声音带着点夸张的委屈,背景音里还有隐隐约约的焊接声,
“您想啊,要把精神振荡器这玩意儿,从那个什么模因精神波武器,伪装成纯粹的、符合他们认知的声波武器,最便捷高效的方法,不就是得靠奇术本身来‘转换’一下输出模式吗?
但奇术这玩意儿,您也懂,得有奇术师实时操控,但我们总不能专门派个奇术师盯着那三台振荡器吧?
所以,我只能往里面装一个玻璃奇术小装置好让奇术自主运行。后来你又让我们把那东西拆掉,我们只能换一个新的部件上去啊。”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您之前要求把明显的奇术装置拆了,我们技术部可是加班加点,绞尽脑汁,才给您想出了这个‘完美’的替代方案,保证看起来更像‘高科技’,而不是‘奇术装置’。”
“替代方案?什么替代方案?”
龙安心头一紧,“你别又告诉我,是换了个新的奇术装置上去!”
“不是不是,哪能啊,那不是换汤不换药嘛。”
老李的声音变得神秘兮兮,甚至下意识地压低了些,
“是咱们技术部几个脑子活络的小子,新鼓捣出来的一种‘相位转换材料’。
应用了点……嗯……从某个‘被说服’合作的异常实体那儿搞来的边角料技术。
简单说,就是利用这种材料的特殊性质,能把设备核心产生的、那种非常微弱的……呃,‘精神波’频谱,给转化成类似声波的机械振动。
看起来、听起来都像是那么回事,但底层逻辑……嘿嘿,您懂的,还是内个。”
“嘶……”
龙安倒吸一口凉气,感觉自己的血压有点升高,
“你这玩意儿靠谱吗?确定蔚蓝小组那帮人,尤其是艾米丽那种心细如发、又爱刨根问底的,发现不了端倪?还有冰喻,我看他对能量感知挺敏感的!”
“哎呀,领导您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吧!”
老李拍着胸脯打包票,尽管龙安看不见:
“他们蔚蓝小组是搞正统声学的,对频率、波长、振幅门儿清,可对精神波、意识层面、奇术领域能有什么深入了解?
隔行如隔山!这东西的设计巧妙就巧妙在,它模拟出的声学特征完全和真的声波一模一样,不是顶尖的奇术专家,根本瞧不出破绽。
他们就算把线圈拆下来,用扫描隧道电子显微镜一寸一寸地看,也最多会以为是某种新型的、具有特殊压电效应或复杂阻尼结构的合成材料。绝对不会往奇术方面想!”
“唉,但愿如此。”
龙安叹了口气,语气中充满了不确定性,“要是穿帮了,露了馅,我拿你试问。”
“放心,领导,包在我身上!出不了岔子!”老李信誓旦旦地挂了电话。
龙安放下电话,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再次将目光投向监控屏幕。
画面中,冰喻似乎对那个线圈失去了深究的兴趣,或许是仪器再次显示的“正常”读数让他动摇了,他转身走向艾米丽,去看电脑上那些令人头大的数据去了。
龙安稍稍松了口气,但心底那一丝隐隐的不安却像水底的暗礁,并未完全散去。
这些年轻人,比她预想的还要敏锐和难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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