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静萱尴尬得快要原地爆炸的时候,梅香步履匆匆地从外面走了进来,神色间带着几分凝重。“小姐。”她先是行了一礼,然后目光扫过一旁的李莲花,似乎有些犹豫。
静萱此刻巴不得赶紧转移话题,连忙道:“梅香,有什么事直接说吧,没有什么是小花不能听的。”她对李莲花的信任溢于言表。
梅香这才开口,语速急促地汇报道:“小姐,昨夜墨锋传来消息,他在云隐山抓到了单孤刀!”
此言一出,庭院中的气氛瞬间一变。
梅香继续说道:“当时,单孤刀正想对他师父漆木山下杀手。墨锋及时阻止,但漆木山前辈因为强行运功抵挡,已经走火入魔,如今……危在旦夕!”
“你说的是真的吗?!”不等静萱反应,一直含笑旁观的李莲花脸色骤变,方才的轻松惬意荡然无存,他猛地一个箭步冲到梅香面前,声音急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师父……漆木山……单孤刀……这些名字像重锤一样敲击着他的心。
静萱也收起了所有的羞赧和尴尬,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她立刻吩咐道:“备快马!我们马上去云隐山!”
片刻之后,李莲花、静萱、梅香、兰若以及无影五人,已经各自跨上骏马,扬鞭策马,朝着云隐山的方向疾驰而去,马蹄踏起的烟尘在清晨的阳光下弥漫开来。
骏马飞驰,马蹄卷起官道上的尘土,在清晨的薄雾中拉出长长的轨迹。五人皆是沉默,只有急促的马蹄声和风声在耳边呼啸。
无影催马赶上几步,与李莲花并驾齐驱,压低了声音,语速极快地说道:“李公子,有件事,小姐本来想等证据更确凿些再告诉你,怕你一时难以接受。”
李莲花目视前方,山峦的轮廓在晨曦中逐渐清晰,他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只淡淡道:“说吧。”
“我们查到……单孤刀当年是假死。”无影紧盯着李莲花的侧脸,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反应,“不仅如此,这些年江湖上几场大的风波,背后似乎都有他的影子在煽动。他意图挑起各派争斗,从中渔利,所图甚大。”
李莲花握着缰绳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指节微微泛白。
无影继续道:“小姐知道此事牵连甚广,更怕你……所以一直让墨锋他们暗中追查。只是单孤刀行踪诡秘,狡猾异常,墨锋他们跟丢了几次。后来根据他以往的活动轨迹和可能的目标推断,小姐判断他最可能出现在两个地方,一是万圣道的老巢,另一个便是他师门所在的云隐山。所以才派了人手在这两处日夜蹲守,没想到……”
没想到,竟真的在云隐山等到了他,还是在他意图弑师的当口。李莲花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已是一片深沉的冷意,只吐出两个字:“知道了。”
无影见他并未失态,心中稍安,也不再多言,只是默默催动坐骑,跟紧前方已经隐约可见的云隐山庄。
终于抵达云隐山庄,还未到庄门前,李莲花便已飞身下马,足尖一点,身形如电般掠过庭院,直奔内堂。他几乎是撞开了一条路,沿途的仆役只觉一阵风过,还未看清来人是谁,那身影已经消失在前方。
刚进内院,便看见一个头发花白、面容憔悴的妇人正焦急地踱步,正是他的师娘岑婆。
“师娘!”李莲花疾步上前,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哽咽和颤抖,“是我,相夷!师父他……他怎么样了?”
岑婆猛地回头,看到眼前虽换了容貌、气质大变,但那眼神深处依稀熟悉的轮廓,浑浊的眼睛瞬间涌上泪水,她一把抓住李莲花的手臂,上下打量着,声音激动得发抖:“相夷?真的是你?你还活着……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啊!”她连连点头,泪水滚落下来,“你师父……他在里面……快不行了……你去看看他吧,让他看看你……看到你还活着,他……他也就放心了……”
李莲花心头剧痛,搀扶着几乎站立不稳的师娘,哑声道:“师娘,您别急,我这就去看师父。”
他推开房门,一股浓重的药味和沉沉死气扑面而来。房间里光线昏暗,床上躺着一个形容枯槁的老者,双目紧闭,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正是昔日传授他武艺的恩师漆木山。
李莲花只觉得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床前,颤抖着伸出手,轻轻握住漆木山枯瘦冰冷的手掌,哽咽道:“师父……不孝徒儿……李相夷……回来了……”
静萱紧随其后走了进来,看到眼前情景,又望了望床上老者危殆的状况,立刻上前一步,柔声道:“李莲花,让我给老先生看看。”
李莲花闻言,连忙起身让开位置。
岑婆看着这个气质清冷脱俗的年轻女子,有些疑惑地看向李莲花。
李莲花连忙介绍道:“师娘,这位是柳静萱姑娘,她是医仙,也是飞雪阁的少阁主。这几位是她的下属,也……也都是我的朋友。”他顿了顿,补充道,“是她们找到了我,也救过我。”
岑婆听闻“医仙”二字,眼中燃起一丝希望,连忙道:“姑娘,求求你,救救我家老头子!”
静萱没有多言,走到床边坐下,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搭在漆木山的手腕上,凝神细诊。片刻之后,她秀眉微蹙。
“如何?”李莲花紧张地问道。
静萱收回手,沉吟道:“老先生是强行动用内力,导致真气逆行,急火攻心,这才会走火入魔。体内经脉如今乱成一团,相互冲撞,若不及时梳理引导,只怕……”她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那……那可能治好?”岑婆急切地问。
静萱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要将这些乱窜的内力重新归拢理顺,需要以极为中正平和的内力小心引导,不能有丝毫偏差。若是施救者内力稍有驳杂或是控制不精,反而会引得老先生体内真气彻底暴走,那时便回天乏术了。”她看了一眼李莲花,“你的扬州慢心法本是最佳选择,可惜……”
李莲花默然,他如今仅剩五成功力,且体内碧茶之毒未清,内力远谈不上纯粹平和,强行施为,确实风险太大。
静萱不再犹豫,站起身,抬起穿着软靴的脚,轻轻踢了一下李莲花的腿弯:“发什么呆?扶老先生坐起来,背对着我。”
“哦,好!”李莲花立刻回神,小心翼翼地将漆木山扶起,让他盘膝坐好,自己则站在一旁,准备随时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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