玱玹快步走了进来。他先是看了一眼被制住的阿念,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和愠怒,随即转向云袖,拱手行了一礼,态度诚恳。
“舍妹年幼无知,多有得罪,还望姑娘海涵。在下玱玹,特来向回春堂赔罪。”
他一出现,小夭的心猛地一沉,下意识地将头缩了回去,用药柜挡住了自己的脸。
云袖看了玱玹一眼,松开了手。
阿念得了自由,立刻躲到玱玹身后,委屈地哭诉:“玱玹哥哥,她欺负我!”
“闭嘴!”玱玹低声呵斥了一句,语气前所未有的严厉。阿念被吓得一愣,不敢再说话。
玱玹再次向云袖致歉,姿态放得极低。他很清楚,这个地方,绝不是他能用身份和权势压人的地方。光是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侍女,就足以让他带来的所有护卫形同虚设。
正在此时,一个清冷的声音从后堂传来,不带一丝波澜。
“让他进来。”
是敖萱。
玱玹精神一振,知道正主终于愿意见他了。他整理了一下衣冠,对云袖说:“有劳姑娘引路。”
云袖侧身让开一条路,做了个“请”的手势。
玱玹正要迈步,敖萱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只见你一人。”
玱玹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一眼委屈巴巴的阿念和噤若寒蝉的侍卫们,点了点头,独自一人走进了后院。
后院里,花木扶疏,静谧清幽。
敖萱就坐在那棵老槐树下的石桌旁,面前摆着一套茶具,仿佛一直在等他。
在她身旁,站着那个沉默如影的少年,十七。他的目光像两把淬了冰的刀子,落在玱玹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敌意。
而在不远处的药圃里,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年轻男子正在弯腰整理药材,正是刚才在店堂里打瞌睡的“玟小六”。他背对着这边,似乎对院子里的事情漠不关心。
玱玹的目光从十七身上掠过,心中微微一凛。这个少年的气息很古怪,明明感觉不到多少灵力波动,却给他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他随即看向玟小六,不知为何,那个佝偻的背影,让他觉得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但他来不及细想,所有的心神,都被石桌旁的那个女人吸引了。
她就那样静静地坐着,一身素衣,不施粉黛,却美得让人不敢直视。那是一种超越了世俗的美,仿佛汇聚了天地间所有的灵气与光华,清冷,高贵,不染尘埃。
玱玹走上前,郑重地行了一个大礼。
“西炎玱玹,拜见庄主。”
他很聪明,没有称呼“掌柜”,而是直接点破了对方的身份。
敖萱抬起眼帘,目光平淡如水。“清水镇不欢迎西炎王孙,你来做什么?”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直击灵魂的威严,让玱玹瞬间感到一股巨大的压力。
“玱玹此来,并无恶意。”玱玹稳住心神,不卑不亢地说道,“只为求一个盟友,求一条生路。”
“你的生路,与我何干?”
“庄主庇护辰荣遗族,恩泽大荒,玱玹钦佩不已。”玱玹深吸一口气,索性开门见山,“如今大荒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皓翎日益强盛,西炎内部纷争不断,百姓流离失所。玱玹不才,愿以己身,终结这乱世,还大荒一个太平盛世。若能得庄主相助,玱玹愿许下任何承诺!”
他的话语铿锵有力,充满了野心和抱负。
然而,敖萱听完,只是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神情没有丝毫变化。
“你的太平盛世,需要用鲜血和白骨来铺就。这与我回春堂的宗旨,背道而驰。”她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我救人,不杀人。”
玱玹的脸色微微一白。他没想到对方会拒绝得如此干脆,如此彻底。
“可是……”
“没什么可是。”敖萱打断了他,“你的来意我已知晓。茶也喝了,人也见了,你可以走了。”
这是逐客令。
玱玹站在原地,拳头在袖中紧紧握住。他筹谋许久,冒着巨大的风险亲自前来,却连一个深入交谈的机会都没有得到。他不甘心。
就在这时,一直背对着他们的玟小六,忽然直起了身子,转了过来。
当玱玹看清他的脸时,整个人如遭雷击,愣在了当场。
那是一张平平无奇的脸,黝黑的皮肤,寻常的五官,甚至带着几分乡野的粗鄙。
可是,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里,藏着他无比熟悉的倔强、聪慧,以及一丝他看不懂的、深深的哀伤。
“小六……”玱玹下意识地喃喃出声,这个名字脱口而出,他自己都愣住了。他从未见过这个人,为何会觉得如此熟悉,如此心痛?
小夭,或者说玟小六,看着他震惊的表情,心中百味杂陈。她缓缓走到石桌旁,拿起一个空杯子,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
然后,她看向敖萱,声音沙哑。
“姐姐,我有点事,想跟他单独谈谈。”
敖萱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僵立当场的玱玹,最终点了点头。
“去吧。”
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自己的心结,终究要自己解。躲是躲不掉的。”
敖萱的话,像一根针,轻轻刺破了小夭一直以来用以自保的硬壳。
她深吸一口气,对玱玹说:“跟我来。”
说完,她便率先朝后院的月亮门走去,没有再看玱玹一眼。
玱玹如梦初醒,脑中一片混乱。那股强烈的熟悉感和莫名的心悸,让他无法思考,只能本能地跟了上去。他向敖萱匆匆行了一礼,快步追上了玟小六的背影。
院子里,只剩下敖萱和十七。
相柳不知何时已从墙头跃下,他走到石桌旁,毫不客气地拿起玱玹没碰过的那杯茶,一饮而尽。
“你倒是会做好人。”他看着敖萱,语气里带着几分讥诮,“把她推出去,让她自己面对。你就不怕她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敖萱慢条斯理地洗着茶杯,头也没抬。“她是小夭,不是温室里的花。有些坎,必须她自己迈过去。”
“说得轻巧。”相柳冷哼一声,“玱玹是什么人,你比我清楚。野心勃勃,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小夭跟他搅合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
“那也是她的选择。”敖萱终于停下动作,抬眼看他,目光清澈而冷冽,“你是在担心她?”
相柳被她看得一噎,别过脸去。“我只是不想回春堂少个给我试药的傻子。”
敖萱没有再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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