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凄厉,如鬼哭神嚎。
三道身影在赤水城错综复杂的屋檐上疾速穿行,为首的白影衣袂飘飘,姿态写意,仿佛不是在逃命,而是在月下漫步。
相柳一手揽着小夭的腰,另一只手提着十七的后领,速度快得只剩下一片残影。小夭被风灌得几乎睁不开眼,只能紧紧抓住相柳的胳膊,耳边只剩下呼啸的风声和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十七在他手中,像个破败的布偶,气息微弱,鲜血顺着他破损的衣袍滴落,在黑色的瓦当上留下一串转瞬即逝的暗红。
“他伤得很重。”小夭的声音在风中被扯得破碎。
“死不了。”相柳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只是淡淡地回应,“他的命,比你想象的要硬。”
小夭心中一紧,不再言语。她知道相柳说的是实话,可看着十七苍白如纸的脸,她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喘不过气。
就在他们即将冲出赤水城范围时,数道黑影从四面八方的阴暗角落里暴起,如同一张无声织就的大网,瞬间封锁了他们所有的去路。
这些人皆是一身黑衣,脸上戴着狰狞的恶鬼面具,手中握着造型奇特的弯刀,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冷光。他们身上没有禁军的制式盔甲,也没有供奉的华贵服饰,只有一股纯粹、凝练的杀气,像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幽魂。
西炎王豢养的影卫。
相柳停下脚步,将小夭和十七放在身后的一处屋脊上。他环顾四周,那双深紫色的眼眸里,终于透出了一丝不耐烦的冰冷。
“西炎王还真是看得起我,连压箱底的狗都放出来了。”他活动了一下手腕,骨节发出清脆的响声。
为首的影卫没有废话,只是做了一个简单的手势。下一刻,所有的影卫同时动了。他们的身法诡异至极,行动间悄无声息,仿佛一群捕食的夜枭,从不同的角度,用最刁钻的轨迹,挥刀攻向相柳。
相柳冷笑一声,白衣无风自动。他没有躲闪,任由那些泛着毒光的弯刀劈向自己。
“叮叮当当!”
一阵密集的金铁交鸣声响起,那些足以开碑裂石的弯刀,砍在相柳身上,竟如同砍在了最坚硬的神铁之上,火星四溅,连他的一片衣角都未能划破。
影卫们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但他们训练有素,一击不中,立刻变招,如附骨之疽,再次缠了上来。
“烦人的虫子。”
相柳终于失去了耐心。他猛地张开双臂,一股肉眼可见的白色寒气以他为中心,轰然爆发。空气中的水汽瞬间凝结成无数锋利的冰晶,如同暴风雪般,向四周席卷而去。
“噗!噗!噗!”
影卫们的身形在半空中猛地一滞,随即像是被无形的力量贯穿,身上爆开一团团血雾,惨叫着从半空中跌落,重重地摔在地上,身体瞬间被一层白霜覆盖,生机断绝。
仅仅一招,十数名顶尖的影卫,全灭。
小夭看得目瞪口呆。她知道相柳很强,却没想到他强到了这种地步。这已经不是凡人的武技,而是神魔的领域。
然而,相柳的脸色却并不轻松。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一缕极淡的黑气,正顺着他的指尖,试图钻入他的体内。
“淬了上古凶兽的怨血,有点意思。”他屈指一弹,将那缕黑气震散,但脸色却微微白了一分。
就在这时,一道比之前所有影卫加起来还要强大、还要阴冷的杀机,从城中最宏伟的那座宫殿方向,冲天而起,遥遥锁定了他们。
是西炎王。
他竟打算亲自出手!
相柳的眉头紧紧皱起。他自己倒是不怕,但带着小夭和重伤的十七,想要在一位盛怒的君王手下全身而退,绝非易事。
“抓紧了。”他沉声对小夭说,准备强行突围。
小夭的心沉到了谷底。她能感觉到,那股君临天下的威压,已经如同实质般压了过来,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十七更是闷哼一声,本就微弱的气息,又弱了几分。
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清越如凤鸣的剑吟,毫无征兆地在夜空中响起。
那声音不大,却仿佛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瞬间穿透了西炎王霸道的威压,涤荡了空气中所有的血腥与杀戮之气。天地间,似乎只剩下这一声清澈的剑鸣。
紧接着,一道青色的流光,从清水镇的方向破空而来,速度快到肉眼无法捕捉。它仿佛跨越了空间的距离,后发先至,精准地悬停在了小夭、相柳和十七的面前。
光芒散去,露出一柄古朴的青铜长剑。剑身之上,刻着山川河流的纹路,剑柄处,镶嵌着一颗温润的玉石,整把剑散发着一股宁静而又磅礴的生命气息。
清音剑。
相柳的瞳孔微微一缩。
小夭则是又惊又喜,脱口而出:“姐姐!”
一道身影,踏着月光,从远处缓步而来。她走得不快,但每一步落下,脚下都仿佛有青莲绽放,身影几个闪烁,便已来到近前。
来人一袭青衣,身姿卓然,正是隐龙山庄庄主,敖萱。
她的目光先是落在重伤昏迷的十七身上,眉头瞬间蹙起,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疼惜和怒意。随即,她又看向小夭,见她只是有些狼狈,并无大碍,神情才稍稍缓和。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相柳身上。
“相柳,”敖萱的声音清冷如玉石相击,“你的法力需要精进了。”
相柳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庄主神勇。我自然不能看我的人受欺负。”
他刻意加重了“我的人”三个字,眼神若有若无地瞟向小夭。
小夭的脸颊有些发烫,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思在这里争风吃醋。
敖萱并未与他争辩,只是平静地转过身,望向皇宫的方向。那股锁定了这里的磅礴杀意,在清音剑出现的那一刻,便已经退了回去。
“西炎王。”敖萱淡淡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赤水城,“我的人,你也敢动。看来,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她的声音里,没有相柳的乖张暴戾,没有西炎王的霸道威严,只有一种陈述事实般的平静。但正是这种平静,却让所有听到的人,都感到了一股发自灵魂的寒意。
她抬起手,悬停在空中的清音剑发出一声欢快的嗡鸣,飞入她的手中。
“走吧。”敖萱对小夭和相柳说,“既然他这么喜欢当缩头乌龟,那我们就去把他的龟壳敲碎。”
她看了一眼相柳:“怎么,九头妖王,敢不敢随我再闯一次西炎皇宫?”
相柳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狂傲:“有何不敢?我正嫌今晚不够热闹。正好,去看看西炎王的寝宫,是不是真的比茅厕好多少。”
小夭看着眼前这两个人,一个清冷如仙,一个妖异如魔,此刻却因为同一个目的站在一起。她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心中默默为西炎王点了一根蜡。
今夜的赤水城,注定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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