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收拾行装的气氛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昌东依旧是那个沉稳的昌东,但他会时不时地用眼角的余光去观察敖萱,眼神里充满了想问又不知从何问起的复杂情绪。而叶流西,则彻底沉默了下来。她不再用那种审视货物的眼光打量敖萱,而是变成了一种不动声色的观察。她看到敖萱把那根受伤的手指含在嘴里,吮吸了一下,然后拿出来时,伤口已经奇迹般地愈合了,连个疤痕都没留下。
叶流西的眼角跳了一下,她移开视线,默默地将自己的短刀收回鞘中。
这个一直被她当做累赘、甚至怀疑是“眼线”的漂亮女孩,身体里藏着的秘密,恐怕比这整片沙漠还要深。
三人不再多话,迅速离开了这间破败的补给站。外面的风果然更大了,卷起的沙粒打在脸上生疼。他们逆着风,深一脚浅一脚地继续向着既定的方向前进。
不知道走了多久,当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彻骨的寒意开始被一丝若有若无的暖意取代时,他们脚下的沙地终于开始变得坚硬。远方的地平线上,不再是单调起伏的沙丘,两座巨大无朋的黑影,如同远古巨人般矗立在天地之间。
那是一对天然形成的、被风沙雕琢了亿万年的巨大雅丹石柱。它们相隔数百米,形状极不规则,却又有一种奇异的对称感,共同构成了一座宏伟、苍凉的“门”。风从“门”中贯穿而过,发出呜呜的、如同鬼哭般的长啸,卷起的沙尘在门洞中形成一道灰黄色的龙卷,连接着天与地。
“玉门关……”昌东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一种朝圣般的震撼。这就是传说中的关口,不是青砖砌成的城墙,而是由大自然鬼斧神工造就的绝地天门。
就在他们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慑,准备稍作休整便一鼓作气闯关时,一阵沉稳而富有节奏的脚步声,从他们侧后方的沙丘后传来。
三人心中一凛,立刻转身,摆出了防御的姿态。
只见沙丘的脊线上,缓缓走上来了七八个人影。与他们三人的狼狈不同,这群人个个装备精良,穿着统一的黑色防沙作战服,脸上戴着护目镜,行动间透着一股训练有素的利落。
为首的是一个女人。
她身形高挑,步伐从容,即便是在这狂风大作的沙漠里,她的姿态也优雅得像是在自家的花园里散步。她摘下护目镜,露出一张美艳而又充满攻击性的脸。她的眼角微微上挑,眼线勾勒得极为精致,而在左眼的眼尾处,纹着一只小巧而妖异的黑色蝎尾,随着她眼波的流转,那蝎尾像是活了过来一般,闪烁着危险的光。
她的目光在昌东和叶流西身上一扫而过,前者在她眼中只是个强壮些的普通人,后者则让她多停留了一秒,那是一种同类之间相互辨认的审视。最后,她的视线落在了被两人护在中间的敖萱身上,再也无法移开。
那是一种毫不掩饰的、带着强烈占有欲的欣赏。她看到了敖萱精致的容貌,更看到了那张漂亮脸蛋下,那股与这片荒漠格格不入、却又顽强存在的纯净灵气。那是在这污浊的关内外,她从未见过的、最顶级的“璞玉”。
“看来,我们不是第一批到这儿的客人。”女人的声音很好听,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但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昌东和叶流西身体绷得更紧,不自觉地又向敖萱靠近了一步。
女人对他们的戒备视若无睹,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敖萱身上。她迈开长腿,缓缓走下沙丘,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人的心跳上。
“这位小姐,”她停在十步开外,笑意盈盈地对敖萱发出了邀请,“与他们同行太过危险,不如加入我们,我保证你能找到你想要的答案。”
“加入你们?”
一声短促的、冰冷的嗤笑,从叶流西的唇边逸出,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子,划破了女人笑意盈盈的面具。“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跟我谈条件?”
那为首的女人,龙芝,脸上的笑容并未消失,但眼底的温度却骤然降到了冰点。她那描画精致的眼角微微抽动了一下,眼尾那只活灵活现的蝎尾纹身,似乎也随之收紧了毒刺。
“嘴硬的女人,我见得多了,”龙芝的声音依旧慵懒,却透出一股蛇信般的阴冷,“但通常,她们的下场都不太好。我只是爱惜人才,尤其是像这位小姐一样未经雕琢的璞玉,不想让她跟着你们这种亡命徒一起,被这片沙子埋了。”
她身后的七八名黑衣人,随着她话音的落下,齐刷刷地向前踏了一步。那不是简单的动作,而是一种训练有素的压迫,手中冰冷的器械在昏暗天光下反射出致命的寒芒。气氛瞬间剑拔弩张,风沙中都带上了一股铁锈般的杀气。
昌东将敖萱紧紧地护在身后,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像一头准备扑击的猎豹。叶流西则反手握住了短刀的刀柄,眼神在龙芝和她身后的手下之间来回扫视,计算着动手的最佳时机和路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阵与风声、人声截然不同的声音,从另一侧的沙丘后方传来。
那是一种整齐划一、沉重有力的脚步声,每一步都像是用尺子量过,踏在沙地上的声音非但不显沉闷,反而带着一种金石交击般的铿锵之音。
三方人马同时循声望去。
只见另一面沙丘的顶上,出现了一队人。他们的人数更多,约有十余人,身上穿着的并非现代的作战服,而是一种介于古代甲胄和现代功能服之间的暗青色劲装,胸前烙印着一个古朴的、形似羽翼的徽记。他们行动间悄无声息,却自有一股森然的军阵之气。
为首的是一个面容冷峻的中年男人,他的脸庞如同被风沙雕刻过一般,线条刚硬,一双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沉寂的、令人心悸的漠然。他扫视了一眼对峙的龙芝和叶流西一行人,那目光不带任何偏袒,像是在看几块挡路的石头。
“羽林卫,江斩。”他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呜咽的风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玉门关前,禁止私斗。今日时辰未到,关门不开,所有人,退后百步,否则,格杀勿论。”
他说话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但“格杀勿论”四个字,却带着不容置喙的铁血意味。他身后的羽林卫士兵们,随着他的话音,手中样式古朴的长兵“唰”地一声顿在沙地上,形成一道不可逾越的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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