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东被她这个笑容晃得一怔,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这个关内的世界,处处透着诡异与不祥,任何一个有正常求生本能的人,都应该感到紧张和恐惧。可敖萱的反应,却像是一个初次踏入奇幻主题乐园的孩子,那份纯粹的好奇心,与周围病态的环境形成了极不协调的割裂感。
叶流西的眉头拧得更紧,她没有反驳敖萱的话,只是用一种更加复杂的眼神看着她。好看?这些扭曲的、散发着幽光的鬼东西,哪里跟好看沾边了?她正想开口提醒敖萱不要掉以轻心,一阵细微却极具穿透力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
沙……沙……沙……
那不是风吹过沙地的声音,而是某种物体踩在湿软的红色土壤上发出的声响。那声音整齐划一,节奏沉稳得令人心头发紧,每一步的间隔与力度都像是用最精密的仪器测量过,带着一种冷酷的、非人性的秩序感。
三人立刻噤声,背靠背围成一个防御圈。昌东的心沉了下去,这脚步声他太熟悉了,正是玉门关外,江斩和他那队羽林卫的脚步声。他们竟然这么快就追上来了。
片刻之后,一丛丛扭曲如铁丝的黑色植物后方,走出了十余个暗青色的身影。他们悄无声…息地散开,将三人围在中央,手中的长兵在昏黄天光下泛着幽冷的金属色泽。江斩走在最前面,他那张被风沙雕刻过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那双漠然的眼睛扫过昌东和叶流西,最后落在了敖萱的身上。
“三位,我家统领有请。”一名羽林卫士兵上前一步,用一种不带任何感情的语调说道,与其说是“请”,不如说是在下达一个不容辩驳的命令。
叶流西反手握住刀柄,冷冷地看着他们:“如果我们不去呢?”
那名士兵的脸上连一丝波澜都没有,他只是重复道:“我家统领有请。”
言下之意,去与不去,结果都一样,只是过程会有所不同。
昌东看了一眼周围那些手持兵刃、气息森然的士兵,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江斩,最终还是按住了叶流西的手,对她轻轻摇了摇头。硬拼,他们没有任何胜算。
“带路吧。”昌东沉声说道。
羽林卫的据点,建立在一处巨大的、形似某种远古生物肋骨的白色岩石群中。这些肋骨状的岩石拔地而起,向内弯曲,天然形成了一座巨大的、半开放式的穹顶,为他们遮蔽了关内那永恒的昏黄天幕。据点之内,一切都井然有序,士兵们各司其职,巡逻、擦拭兵器、整理物资,行动间悄无声息,只有甲胄和器械偶尔碰撞发出沉闷的金属音,让这里充满了肃杀之气。
三人被带到了一处由白色岩石凿成的房间里。房间很简陋,只有一张石桌和几条石凳,光源来自墙壁上镶嵌着的几块会发出柔和蓝光的菌包。
江斩走了进来,他没有坐下,只是站在石桌的另一端,那双沉寂的眼睛逐一扫过三人。他的目光像是一把冰冷的探针,试图刺入每个人的内心深处。
“姓名,来历,入关目的。”他开口,声音平铺直叙,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让房间里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
昌东清了清嗓子,主动承担起交涉的任务:“我叫昌东,她叫叶流西,这位是萱萱。我们是户外探险队的,为了寻找失踪的队友,一路追查线索到了这里,误入玉门关。”他尽量将说辞编得合情合理,隐去了所有超自然的部分。
江斩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没有追问,又转向叶流西。
叶流西只是抱着双臂,靠在冰冷的石壁上,下巴微微扬起,用一种挑衅的沉默回应着他的审视。
江斩的视线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叶流西的对抗在他眼中毫无意义。最后,他看向了敖萱。从始至终,这个女孩都表现得太过平静,甚至还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墙上发光的菌包,仿佛这里不是什么龙潭虎穴,而是一间新奇的展馆。
“你。”江斩的声音比刚才低沉了几分,“在关门前,是你带着他们穿过了羽林卫的防线。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问题一出,昌东和叶流西的心都提了起来。这也是他们想问的。
敖萱闻言,终于把视线从菌包上收了回来,她看向江斩,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带着一丝不解:“我就是……走过来的啊。”
“走过来?”江斩的声音里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情绪的起伏,那是一种极度压抑的、冰冷的嘲讽,“在数十人的混战中,在刀兵挥舞的间隙里,你只是‘走’了过来?”
他向前踏了一步,整个房间的温度都像是骤然下降。一股沉重如山岳的气势从他身上弥散开来,直直地压向敖萱。那不是单纯的杀气,而是一种更高级的、精神层面的威压,是久居上位、手掌生杀大权者才能淬炼出的意志力。
昌东只觉得胸口一闷,呼吸都变得困难,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他的喉咙。叶流西的脸色也白了几分,她握着刀柄的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发青,身体紧绷,竭力抵抗着那股让她灵魂都感到战栗的压迫感。
然而,被这股气势正面冲击的敖萱,却只是微微蹙起了眉头。
她感觉有些不舒服。
就像是有一只讨厌的苍蝇,一直在她耳边嗡嗡作响,让她觉得心烦意乱。她不喜欢这种感觉,非常不喜欢。这种被人用气势强行压迫的感觉,触动了她灵魂深处某个古老而高贵的本能。那是一种源自血脉、凌驾于万物之上的绝对威严,不容许任何形式的挑衅与冒犯。
她没有做什么动作,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太大变化。
但是,那股压在昌东和叶流西心头的沉重压力,却在瞬间烟消云散。
整个石室内的空气,像是被抽空了一般,陷入了一种极致的、深渊般的死寂。江斩那如山岳般沉重的气势,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无边无际的墙,然后被那堵墙……不,是被那片比虚空更浩瀚的“存在”悄无声息地吞没了,连一丝涟漪都没能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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