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楼时,张云雷走在前面,脚步放得很轻,楼梯拐角的感应灯应声亮起,暖黄的光落在他发梢,还带着点没擦干的潮气。
果嘉跟在后面,看着他握着扶手的手指,想起刚才在走廊撞见时,他耳尖泛着的红,嘴角忍不住弯了弯。
院子里的秋千被月光镀上一层银辉,绳结上还挂着傍晚收回来的薄毯。
张云雷走过去把毯子铺开,又从口袋里摸出个小瓶子——果然是驱蚊液,是青蛙王子牌的柑橘味的,他往两人袖口和裤脚喷了喷,动作熟稔得像演练过好几次。
果嘉很喜欢青蛙王子牌的任何东西,之前有一次聊天果嘉提了一嘴,没想到他记住了。
“坐吧。”他拍了拍秋千,自己却没坐,靠着旁边的玉兰树站着,树叶被晚风拂得沙沙响,落了几片在他肩头。
果嘉挨着毯子坐下,秋千轻轻晃了晃。
她抬头看月亮,圆得像枚银币,把院子照得亮堂堂的,连墙角的夜来香都看得清,正悄悄开着,香得很淡。
“今天钓鱼的时候,”张云雷忽然开口,声音被风吹得有点散,“你钓上来那条鲈鱼,其实我帮你拽线的时候,手都在抖。”
果嘉转过头笑:“我还以为你很熟练呢。”
“那不是怕你紧张嘛。”他挠了挠头,月光落在他脸上,能看见脸颊泛着点红。
“其实我好久没钓鱼了,手生得很,平常也不怎么钓鱼。”
秋千又晃了晃,果嘉伸手抓住绳子,指尖碰到粗糙的麻绳,忽然想起下午他帮自己解鱼线的样子,,阳光落在他发梢,像撒了把金粉。“你烤鱼很厉害啊,比外面餐馆的还香。”
“以前跟师兄弟们露营学的,”他往她这边挪了半步,影子在地上挨得更近了,“他们总说我烤的鱼太淡,就你没嫌。”
“淡点好,健康。”果嘉说着,忽然觉得该说点什么,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只好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帆布鞋上还沾着湖边的草屑。
沉默在晚风中漫开来,却不尴尬。夜来香的味道慢慢浓了些,混着驱蚊液的柑橘香,很清爽。张云雷忽然走到秋千后面,轻轻推了一把,幅度不大,刚好让秋千前后晃着。
“小时候我家院子也有个秋千,”他声音放得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那时候总盼着师哥来推我,能晃到看见墙外的石榴树。”
果嘉随着秋千轻轻荡着,听他说话。月光在他睫毛上跳,他忽然停了手,蹲在秋千旁,抬头看她,眼里盛着半盏月亮:“果嘉,”他叫她的名字,尾音有点发颤,“下次……下次孟哥他们来钓鱼,你还来吗?”
秋千慢慢停下来,果嘉看着他眼里的光,像落了星星。她点点头,声音比晚风还轻:“来啊。”
他忽然笑了,嘴角弯起来,露出点孩子气的雀跃,伸手想碰秋千的绳子,指尖却擦过她的手背,像有电流窜过。两人都没动,就那么看着对方,院子里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还有远处偶尔传来的虫鸣。
过了好一会儿,张云雷才站起身,往后退了半步,咳了一声:“不早了,上去吧,明天你还得回信息呢。”
“嗯,你也早点睡,航班早。”果嘉站起来,薄毯从腿上滑下去,他伸手接住,叠得整整齐齐的。
上楼时,他走在后面,脚步比刚才沉了点。到二楼走廊,果嘉站在房门口,回头看他:“晚安。”
“晚安。”他看着她,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摸出颗糖,跟下午给她的那颗一样,是原味的阿尔卑斯,“明天路上含着,提精神。”
果嘉接过来,指尖捏着糖纸,亮晶晶的。
她看着他转身进房,门“咔哒”一声关上,才轻轻靠在门板上,把糖剥开塞进嘴里。
甜味在舌尖漫开来时,她忽然觉得,这个有月亮和秋千的夜晚,好像比任何美梦都要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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