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老君观后院一株巨大的古槐树下,光影斑驳。高大道人一袭白袍,与目不能视、口不能言的张仁义师叔相对而坐,两人仿佛两尊沉默的石像。然而,在常人无法感知的层面,一场活跃的“交谈”正在进行。
高大道人以其无上神通,为张仁义黑暗沉寂的世界打开了一扇“窗”。张仁义的神魂雀跃得如同一个孩子,虽然他的肉身已是七老八十,形容枯槁,但此刻在他的感知里,他“看”到了古槐摇曳的枝叶,“听”到了山风的轻吟,甚至能“闻”到泥土和青草的气息。他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的“话”通过神魂传递出去:
“先生!今天天气真好啊!风吹在脸上痒痒的!”
“师兄(刘仁勇)早上又偷偷给我塞了块糖,嘿嘿,还以为我不知道。”
“后厨养的阿黄(一条狗)好像又胖了,走路都晃悠……”
他的“话”又密又快,充满了对生活细微之处的观察和喜悦。对于一个在漫长黑暗和沉默中煎熬了数十年的人来说,这种能再次“感知”世界、能与人“交流”的时刻,无疑是灰暗生命中最璀璨的光亮。而这一切,都源于身边这位神秘的存在。
高大道人静静地“听”着,他那模糊的、看似年轻的面容上,似乎流露出一丝极淡的、类似于长辈看待活泼晚辈的温和笑意。他没有多言,只是偶尔传递过去一道简短的意念,或是回应张仁义的发现,或是解答他的一些简单疑问(比如某种鸟叫声的来源)。这种关爱,超越了年龄与外貌的差距,是一种源于更高生命层次对苦难者的慈悲与垂怜。刘仁勇对这位师弟不离不弃的照顾,是兄弟情深;而高大道人对张仁义的这份“神通”馈赠,则更像是一种神只对虔诚信徒的恩泽,让他能在绝望中品尝到一丝甘甜。
张静清和张之维师徒二人在老君观盘桓了约莫一周,每日或与刘仁勇论道,或观摩弟子修行,收获颇丰。这一日,他们决定辞行,前往北边,去拜访另一个以刚猛刀法着称的门派——战刀门。
听说杨锦天和他大师兄义舟也要跟随师父刘仁勇一同前往,李莎拉顿时急了。她跑到观门口,眼巴巴地看着正在收拾行装的杨锦天,扯着他的袖子,语气里满是委屈和不舍:“你要走?去多久啊?能不能带上我?我保证不添乱!”
杨锦天看着她那双泫然欲泣的眼睛,有些头大,正想找借口安抚,一只修长有力的手突然从后面搭上了李莎拉的肩膀。
是那位高大道人。他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李莎拉身后,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你的‘炼体丹’药力尚未完全吸收,基础步法也错漏百出。想去哪里?”
李莎拉身体一僵,试图挣扎,却发现那只手看似随意,却如同铁箍般让她动弹不得。她哭丧着脸回头:“前辈……我就去几天,很快就回来接着练……”
高大道人根本不为所动,只是淡淡地道:“修行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一分钟懈怠,便需十分努力弥补。”说完,也不管李莎拉如何哀求,像拎小鸡一样,轻轻一提,便将她从杨锦天身边拎开,转身就往回走。
“杨锦天!你个没良心的!记得给我带礼物!不然我跟你没完!”李莎拉的声音带着哭腔,徒劳地挥舞着手脚,被高大道人面无表情地“押”回了后院训练场,那场面颇有几分滑稽。杨锦天看着这一幕,哭笑不得地松了口气,同时又对李莎拉生出一丝同情——被这位“杨教授”盯上,她的“好日子”还在后头。
刘仁勇看着这小插曲,摇了摇头,对张静清笑道:“让道友见笑了。咱们这就出发吧。”他顿了顿,又感慨道:“这战刀门,跟咱们这儿也差不多,喜欢把山门设在荒郊野岭。没办法,异人修炼,动静太大,放在闹市区,没几天就得被普通人投诉扰民,说不定还会上新闻,那可就真天下大乱了。”
张静清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确实如此。我龙浒山也分新旧两观,新观对外开放,香火鼎盛,旧观则隐于后山禁地,非门内弟子不得入内。如今这世道,各大门派若想传承下去,光守着老祖宗那点基业是不行的,也得学着开拓些新产业。‘财侣法地’,这‘财’字排在前头,修行也免不了俗啊。”
他的话道出了新时代对传统异人门派的冲击与改变。如同金刚门扎根蜀西群山,龙浒山新旧观分立,战刀门选择北地百万大山之地一样,避世清修虽是传统,但如何在保持传承的同时,适应现代社会,获取必要的资源维持门派运转,已成为所有古老门派必须面对的课题。这趟北行,不仅是技艺的交流,也将是对不同门派在时代洪流中如何自处的一次观察。一行人辞别观中众人,身影渐渐消失在下山的蜿蜒小径上。
战刀门所在的区域,紧邻着连绵起伏、瘴气弥漫的百万大山,是出了名的人烟罕至、鸟兽难近的蛮荒之地。选择将山门设立于此,背后是门主杨程军一段不愿回首的往事。
杨程军,生于1937年,其师门“拔剑门”原本扎根于富庶的蜀中大地。然而,当年因为烈阳会的事情,导致拔剑门受到了整个蜀中异人势力的排挤,最终只能作为敢死队自证清白,最终偌大的门派,只剩他这一根独苗孤悬于世。想起当年师门所受的屈辱和冷眼,杨程军心中始终憋着一股劲。成年后,他毅然决然地将门派根基迁出了蜀中,选择了这片与世隔绝的百万大山。此地虽荒凉,却有一个好处——离“浪浪山”不远。浪浪山中隐居着一些辈分极高、实力深不可测的老怪物,与杨家颇有渊源,真若遇到灭顶之灾,也算有个求救的去处。
时间的车轮滚过,杨程军亲身经历了60年代的风云激荡,在战场上浴血拼杀,从枪林弹雨中幸存下来。战争结束后,他退伍归来,心中那份重建师门的火焰从未熄灭。他收养了牺牲战友的遗孤,给了他们一个家,也为自己未来的门派积累了最初的人手。回首“拔剑门”这个名字,总让他想起那段不愉快的过去,于是萌生了改换门庭的想法。
恰逢其时,在连年战乱和时代变迁的冲击下,许多古老的异人门派传承濒临断绝。这些门派,大多历史上与杨家关系密切,或是曾受过杨家大恩。此时,杨程军的堂兄杨程光已然登顶“天下第一”的宝座,威震异人界,无人敢轻易招惹杨家势力。杨程军看准时机,以自身为核心,以拔剑门尚未断绝的传承为号召,向这些濒危门派伸出了橄榄枝。
他成功地召集了十几个同病相怜的门派,共同组建了一个新的联盟——战刀门。之所以取名“战刀”,意在纪念那段烽火岁月,也象征着新门派刚猛直接、勇于开拓的风格。这些加盟的门派,各自都有着辉煌的过去和独特的传承:
蜀中剑仙门: 曾以玄妙无比的“御剑术”和“御剑飞行”之术名动天下,剑仙风采,令人神往。如今虽人才凋零,但御剑的传承犹在,是战刀门中灵动与远程打击的代表。
关中铁剑门: 剑法风格平实无华,大巧不工。门人善用数十斤重的铁剑,招式看似简单,却蕴含千钧之力,一剑劈下,有开山裂石之威。是战刀门攻坚破防的中坚力量。
(原)魔门补天宗: 曾是魔门巨擘,掌握诡异莫测的十绝技之一“分身魔影”。可惜这门绝技早已失传,导致宗门迅速衰落。如今门人只能修炼当年“亚圣”杨长恒留下的十几套高深剑法维持传承,奈何此剑法对天赋要求极高,难有成就者,不得已,大部分弟子转而修炼与老君观的入门打根基的“龙蛇剑法”,以求存续。
迅影门: 这是一个令人扼腕的门派。在第二次“绝望之战”中,其门人凭借极致的身法和速度惊艳天下,来去如风,攻敌不备。当时门派的天骄杨长生(亚圣杨长恒的亲弟弟)更是光芒万丈,可惜英年早逝。杨长生的死,不仅给其兄杨长恒带来巨大打击,更直接抽走了迅影门的脊梁,导致门派一蹶不振。如今,其速度传承虽在,却难复当年之勇。
其他加盟门派: 如擅长锻造和重兵器运用的铁锤门、精于兵器铸造的锻武门、传承大枪术的大枪门、以身法轻灵着称的燕子门、钻研轻功和空中技法的飞天派、精通近距离快速搏杀剑术的顾应剑派、以及擅长长柄兵器的长兵门等等。这些门派都曾在各自领域闪耀过,如今汇聚于战刀门下,形成了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局面。
杨程军以强大的个人实力(历经战火洗礼,修为深不可测)和堂兄杨程光的威望为后盾,将这些各有特色却同样落魄的门派拧成一股绳。战刀门与其说是一个单一门派,不如说是一个以杨程军为领袖、保留各自传承的异人门派联盟。他们在这百万大山之畔,远离尘嚣,一方面休养生息,传承技艺,另一方面也在摸索着在新时代下,古老异人门派的生存与发展之道。这里的空气中,既弥漫着蛮荒的原始气息,也沉淀着无数失落辉煌的历史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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