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李贤珠从一场混乱而压抑的梦境中惊醒,额角沁出细密的冷汗。梦中依旧是那些纠缠了她两世的糟心事,尤其是被那个叫李诱墨的女人(或者说,是她前世的那个身份)设计陷害的场景,即便轮回转世,那份被背叛、被构陷的憋闷和愤怒依旧清晰得如同昨日。虽然,无论是前世的杨天宇还是杨灼烈,都是心明眼亮之辈,从未被那些拙劣的伎俩所蒙蔽,反而当场就揭穿了李诱墨前世的算计,维护了她。但那种被毒蛇盯上、如芒在背的感觉,以及漫长记忆带来的情感混淆,时常让她将一些并非李诱墨所为的过错,也下意识地归咎于那张相似的脸孔上。
记忆太多,有时候真的是一种负担。它像一锅不断添加食材却从未彻底清理的浓汤,各种味道混杂在一起,爱恨情仇纠缠不清,时常让她分不清哪些是当下的情绪,哪些是前世遗留的毒刺。
此刻,梦醒后残留的怒火和不爽,急需一个宣泄的出口。她拿起床头的手机,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拨通了李诱墨的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传来李诱墨带着浓重睡意和一丝惶恐的声音:“……会长?”
“现在,立刻,去xx旗舰店门口排队。”李贤珠的声音冷得像冰,没有一丝情绪起伏,“明天早上发售的那款限量包,我要第一个拿到。”
电话那头的李诱墨似乎愣住了,现在是凌晨三点,外面寒风呼啸。“会、会长……现在去吗?而且,您不是和那家的经理很熟吗?打个电话……”
“我让你去排队!”李贤珠不耐烦地打断她,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听不懂吗?我要你亲自去,在那里等到早上开店!”
说完,她直接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扔回床头,胸口那股因梦境而起的郁气似乎消散了一点。她当然知道自己和各大奢侈品店老板关系匪浅,一个电话就能预约甚至送货上门。但她就是故意的。故意在这个寒冷的深夜把李诱墨从被窝里揪出来,故意让她去受冻,去等待。这是一种毫无道理的迁怒,一种基于前世恩怨的、扭曲的惩罚。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和呼啸的寒风,她想象着李诱墨此刻不得不穿衣出门、在冷风中瑟瑟发抖的样子,心里掠过一丝近乎残忍的快意。李诱墨承受的,完全是一场无妄之灾,是她李贤珠跨越了轮回都未能完全放下的心魔的牺牲品。
与此同时,在城市另一端的奢侈品旗舰店外,杨锦天正裹紧了大衣,在原地不停跺脚,试图驱散那刺骨的寒意。他嘴里呼出的白气瞬间就被寒风吹散。这种感觉,真是糟透了。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因为他约的妞——崔惠廷。用他的话来说,自己约的妞,含着泪也要泡完。崔惠廷的妹妹突然发了高烧,她这个做姐姐的放心不下,必须留在家里照顾。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崔惠廷心心念念、念叨了快半年的那款限量版包包,今天早上正式发售。看着她电话里那委屈又期待的语气,杨锦天脑子一热,就拍着胸脯保证给她拿下。
他原本以为这事很简单。之前他就给这家店的店长打过电话,明确表示愿意加价,甚至可以预付定金,只求能预留一个。以他的财力和身份,本以为十拿九稳。没想到,那个店长在电话里语气恭敬,却用一套冠冕堂皇的官方说辞拒绝了他:“非常抱歉,尊贵的先生,这款限量单品为了确保公平,我们坚持只能在线下门店现场排队购买,不接受任何形式的预留或加价预定。”
杨锦天当时就嗅到了一股不对劲的味道。他后来仔细回想,似乎就是在之前,他在店外等候时,遇到了几个同样来自中原的同胞,双方用中文闲聊了几句,声音不大,但可能被店里的人注意到了。然后,当他再次去沟通时,就遭到了这种隐形的、软绵绵的拒绝。
崔惠廷早就跟他说过,百新国这里的许多本地人,尤其是服务行业的一些人,骨子里有一种莫名的优越感,最喜欢刁难和排挤外来者,尤其是中原人。他们似乎需要通过这种方式,来彰显自己那可怜的民族自尊心,仿佛贬低了别人,自己就真的高人一等了。当时杨锦天听了还不以为意,甚至反过来给了崔惠廷一个白眼,因为这女人自己当初也是那群搞校园霸凌、看不起转学生的混蛋小团体的一员,虽然她后来洗心革面(或者说,是因为攀上了杨锦天才收敛了),但黑历史就是黑历史。崔惠廷被他一瞪,顿时想起自己当初干的蠢事,也是心虚不已,花了好大力气才把这位大爷哄好。
此刻,亲身经历这种隐形排挤,杨锦天心里的火气往上冒。他越想越不爽,越想越觉得自己有点犯贱。堂堂中原异人界年轻一代的佼佼者,老君观的嫡传弟子,炼丹炼器的天才,身家亿万,跑到这个所谓的“宇宙大国”来,半夜三更顶着寒风在奢侈品店门口排队,就为了一个破包?还要看这些本地人那种隐藏在职业微笑下的、若有若无的轻蔑眼神?
“妈的,老子是不是有病?”他心里暗骂,“在中原吃香的喝辣的不好吗?非要来这里受这种窝囊气?”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野草一样疯长。他是真的想过回去。回到那个文化同源、强者如云,至少明面上大家还要讲点基本规矩和脸面的地方。那里有他熟悉的山水,有他归属的宗门,有他血脉相连的庞大族亲。
但是……这个“但是”后面,是沉甸甸的现实。
他仔细盘算了一下在百新国的年收入。丹药生意、法器定制、还有各种投资……这是一笔庞大到让他自己都时常感到惊讶的数字。回到中原?老君观本身就是炼丹的泰山北斗,他难道去跟自己的师门抢生意?那不成欺师灭祖了吗?刘仁勇那老家伙怕不是要清理门户,亲自出手把他吊起来打。而且异人世界里面对于教会徒弟饿死师父这种事情是非常敏感的,如果这事情传出去了,那他从此以后就不用在异人世界里面站住脚了。
更重要的是,他在这里,已经不是一个独行侠了。他手下有一大帮人指着他吃饭。社区里那些靠着帮他分销丹药、处理杂务的年轻人,把他当成了大哥和财神爷。还有这几年,陆陆续续从国内过来投靠他的那些“小弟”。这些小弟,说起来还是他那个早已没什么印象的父亲,留给他的唯一人脉遗产。
这些小弟的父辈,可都不是简单人物。其中有几个,战斗力高达四万五千点,是真正能坐镇一方的高手;还有十几个,战斗力稳稳突破了四万大关;更有三十几个,实力接近四万点。这些人,或许是感念他父亲的旧情,或许是看中他杨锦天本身的潜力和炼丹师的身份,将自己的子侄辈送到他这里,美其名曰“跟着锦天少爷见见世面,谋个前程”。
这些人,就是他如今在百新国立足的隐形资本和沉重负担。他如果能带着这帮小子混出名堂,赚到钱,提升实力,那自然皆大欢喜,父辈的人情也能维系下去。可如果他搞不定,灰溜溜地跑回中原,或者在这里混不下去了,那丢的可不仅仅是他杨锦天自己的脸,连他那位早已逝去的父亲,乃至老君观的面子,都要被他丢光了。
“钱难赚,屎难吃啊……”杨锦天望着奢侈品店那扇紧闭的、反射着冰冷寒光的玻璃门,在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有时候,人到了某个位置,拥有了某些东西,就再也无法只为自己而活了。他肩膀上扛着的,是许多人的期望和饭碗。
为了这些,他只能忍了。把这口气咽下去,跪着,也要把该赚的钱赚了。挣钱嘛,不寒碜。
更何况,他今天要买的,还不止崔惠廷那一个。他那个恋爱脑的堂叔杨似宇,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听说前妻吴慧乔在国外工作的公司因为金融危机倒闭了,不得不重新回来打工后,竟然又心软了,偷偷拜托他,如果能买到,也帮吴慧乔带一个,说是“让她开心一下”。杨锦天听到这请求的时候,差点没忍住骂娘。这特么不是纯纯的舔狗吗?杨似宇人又不差,性格温和,工作稳定,又不是找不到更好的,何必非要吊死在吴慧乔那棵歪脖子树上?舔狗舔到最后,果然是一无所有!但毕竟是长辈,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还能怎么办?
除此之外,新上任的堂嫂,也就是杨锦成的老婆大泽绘里子,初次见面,也得备份像样的礼物。还有堂婶鲁素姬,为了他上大学的事情,前前后后没少操心,于情于理,也该表示一下感谢,当然也不能忘记尹正年那边,毕竟堂婶婶都有了这个做婆婆的没有的话那不是挑拨婆媳关系吗?
这么一算,他今天至少要搞定五个包!幸好他来得够早,排在了比较靠前的位置。要是再晚点,等那些真正的购物狂和代购大军涌来,那他今天就真的别想有好果子吃了。他只能一边在心里疯狂吐槽这个奇葩的国度、奇葩的规矩、以及自己这奇葩的处境,一边裹紧大衣,继续在这该死的寒风中,为了生活,苦苦等待黎明的到来和那扇大门的开启。那种被无形壁垒排斥、有力无处使的愤怒感和憋屈感,像一根鱼刺,卡在他的喉咙里,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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