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说话,江尘就继续开口:“上次我差点被害死的事情,爹和大哥都知道。”
“那陈丰田一直不安好心,他要是当里正,咱家的日子肯定不好过,咱村里其他人也未必好过。”
江田讷讷说了一句:“可陈丰田他爹当了这么多年里正,村里人都认他,这事没那么好办的。”
陈丰田家里两代人积攒的声望,村里人都习惯听他的话了,哪是那么容易撼动的。
更别说,三山村里姓陈的超过三分之一,这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所以得慢慢来,就当提前做准备吧。”
江田仍然觉得没那么容易,但也不知道怎么反驳,只能挠头。
江有林略微思索之后,也是开口:“当里正需要官面上同意吧,村里人说的也不算。”
他毕竟是出去过的,见识还是江田多些,知道哪里才是关键点。
江尘开口:“砚秋他爹说,官面上的事情他来解决。”
江有林眼前一亮:“沈先生说的?他有谋划?”
在江尘口中得到确定的答案后,拍板决定:“那就按你说的!咱家现在缺口吃的也不至于饿死,成不了也算做点好事了。”
“行。”江尘笑了笑,“哥,那你明儿去村里说一声,我们家要准备建大院了,提前庆祝一下,明天村里人都可以来喝一碗肉汤。”
江田仍有些半信半疑,但江有林同意,他也不反对了:“那我明天一早过去喊人。”
“还得找胡达过来,这么大一头猪,可不好分。”
“胡达那边我去吧。”江尘主动开口。
陈巧翠欲言又止,但最后也没说什么,江尘猎回来的野猪,自然也只能由他来决定怎么处理。
......................
第二天天刚亮,江田和江尘各自出门。
胡达住在三山村上边的上安岗,正好在去县城的路上。
江尘驾着骡车,没费多少力气就找到了胡达的家。
主要是门前摆着一张浸得发黑的长木桌,一眼就能看出来家里是干屠夫的。
江尘将骡车停下,刚要上前喊门。
一个满脸横肉、胡须杂乱的男人推门出来,手中正提着一个便桶。
江尘差点喊出“胡达“。
但仔细一看,这男人胡须有些花白,身形佝偻,比胡达矮两分。
想起顾金山说过的话,这应该是胡达的父亲胡大,倒真是和胡达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胡叔。”江尘连忙改口。
胡大一见门口站着个魁梧青年,剑眉虎目,本能地警惕起来。
听他喊说话后,才渐渐放松,用如同破风箱的嗓音开口:“找胡达的?”
“对,昨日我们上山打了头野猪,想请胡达过去帮个忙。
正说着,胡达正从屋内出来:“爹!我说了便桶我来倒就行,你怎么又出来受风了!”
“咋了,我又不是要死了,要你把屎把尿!”胡大梗着脖子顶了一句。
胡达懒得争辩,接过父亲手中的便桶。
这时抬头看见江尘,先是一愣,随后兴奋开口:“尘哥!你咋来了?”
“昨天上山打了头野猪,这不就来找你了。”
“野猪!“胡达更喜几分:“尘哥果然有本事!我给我爹做个饭再过去成吗。”
“还做什么饭,到我那去吃顿杀猪菜。”江尘笑着说。
胡达苦笑摇头:“我爹上次受伤后留下病根,走不了远路。”
“行了行了,人家赶早找你,你就赶早过去,我自己还吃不上饭吗。”胡大催促。
“还是先做饭吧,我赶车来的,快得很。”
胡达这才哎了一声,赶紧去倒便桶。
胡大摇头:“尘哥儿,进来坐吧。”
江尘也跟着进去。
胡达家里,却比想象中的更加残破。
照理说,家中当屠夫的,日子过得总不会太差,看父子俩的体型也能看出来。
只不过如今,这家中却是空空荡荡,看来胡大病后,家中恐怕也不是那么好过,变卖了不少东西。
走进堂屋,胡大开口:“尘哥儿,坐。”
“我听说胡达说了,你上山猎了一头狼王,他天天念叨着你是英雄好汉!”
江尘只能笑笑:“真的是运气好,要是运气差点,可能死的就是我了。”
虽然胡达看着老成,但说话做事,却总让江尘有种前世中二少年的感觉。
“能杀了就是本事,那有什么运气不运气的......”
胡大只说了两句,就又咳嗽起来。
说话的声音,还始终带着类似尖啸的破风声。
虽然江尘不懂医术,江尘也能感知出来,胡大应该是伤到了肺腑。
“爹,你少说两句话。”
胡达恰好走进来,一手提着个竹编裹着的陶盆,盆里是带着火星的草木灰。
应该是刚从炉灶内铲出来,还带着丝丝热气。
胡达将暖炉塞到胡大身前,又找了一块布盖住。
这才看向江尘:“尘哥,你稍微等我一下,很快就好。”
胡达离开后,房间内不免陷入沉默。
胡大不好说话,江尘自然更不好开口找话。
最终,还是胡大先开口:“尘哥儿,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胡叔,你说。”
“胡达这孩子性子烈,要是哪天我走了,你多替我管着点儿他。“
“胡叔,你才这个年纪,说这种话作甚。”
“咳咳,我的身体我知道,现在我还能管着他,我要是哪天走了,他说不定会干出捅破天的大事来”
“到时候尘哥儿你能有机会一定要说他两句,就当小老儿求你了。”
江尘也只能点头:“如果他听我的话。”
胡大终于咧嘴笑了:“他这辈子啊,最崇敬的就是戏里那些英雄好汉,只要你说,他肯定会听。”
此后,又没人开口。
胡达不多时端着一碗粟米粥进来,上面飘着几个水煮的猪肺。
胡大接过后,胡达这才擦了擦手:“尘哥儿,我去拿工具。”
说完,走进里屋,拿出一个被油浸得发黑的布包,里面装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应该都是屠宰分肉的工具。
等两人到了江尘家门口时,院内院外都已站了不少人,简直比上一次过来看狼王的人还多。
不用说,江田已经将消息传出去了。
那头野猪,也早被众人合力抬上了长木桌。
“这就是尘哥儿打的那头野猪啊。”
“这也太大了!要在山上碰见,我怕是转头就跑了。”
“废话,你是什么玩意儿,尘哥儿那是猎过狼王的!这野猪看到他才该跑!”
江尘真被众人堵在门外,一时竟然挤不进去。
只能接话开口:“赵叔啊,这野猪可是我和我爹还有顾叔、陈叔一起猎的,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啊。”
众人听到声音,立刻转身打招呼:“尘哥儿!”
“尘哥儿回来了。”
“我可听顾金山说,还是你功劳最大啊!”
有人扯着嗓子喊了一句:“尘哥儿,听说来就有肉汤喝,真的假的啊?”
江尘笑着开口:“当然真的,大早上的骗你们过来,连口汤都没得喝,你们不得打我呀?”
众人立刻大笑起来。
这刚开春,村子里人饿得眼睛都快发绿了。
听说来就有肉汤喝,哪里还顾得去挖野菜?
光是尝尝汤味儿,那也算解馋了呀。
“先等着啊,把肉拆出来再说。”
人群这才让开,胡达也从围观的众人中挤出来。
走到长桌前,看到野猪也不由一惊:“这么大一头!”
江尘拍了拍他肩膀:“要不是这么大一头,哪能耽误你过来?”
“接下来就看你了,你手艺不比你爹差吧?”
“嘿嘿,虽然还不如我爹,但拆个猪、分个肉还是不在话下的。”说到杀猪宰猪,胡达的声音都多了几分自信。
说完,胡达看向旁边:“江叔,热水烧了吗?”
“都烧开了,就等你来了。”
走到屠宰桌前,伸手试了试长桌旁边的水温,开口说道:“太烫了,提桶凉水来。”
不用江家人动手,立刻有人上去帮忙。
过来喝汤,自然得眼睛放亮堂点,说不定还能混块肉呢。
等水温合适,胡达舀起一瓢水泼上去,立刻有人上前来搓掉猪身上的污泥。
等洗得差不多了,胡达取出一刀一棒,相互一擦刮出火星来。
磨得足够锋利后,举起杀猪尖刀,顺着猪脖子一刀捅了进去。
虽然野猪早已死透了,但他还是习惯先这样来一刀。
一刀下去,随之横切,没有血,只有白花花的脂肪从伤口挤了出来。
“啧,这野猪在山上到底吃了多少好东西?”
“这也太肥了吧,得炼出来多少油啊。”
“这炼出来的油留着,怕是一年肚子都不缺油水了!”
开了第一刀,胡达拿过一根专用的竹筒,顺着猪皮中间开始吹气。
只是这猪已经死了一夜,费了不少劲才将猪皮剥下来。
之后,动作就愈来愈快。
开膛、破肚、取内脏。
等内脏处理得差不多,胡达擦了擦额头的汗。
开口说道:“尘哥,怎么分?”
“顾叔、陈叔,你们要哪块?”江尘看向顾金山和陈新豪。
顾金山笑着开口:“我就不客气了,后腿这块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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