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韵诗作为皇子侧妃,只需向贵妃行福身礼即可。但苏贵妃代替皇后掌管后宫多年,身份便不能以普通贵妃可比,苏韵诗便需依照对皇后的四拜之礼跪拜,因为贵妃是大皇子的生母,苏韵诗还有多行一个躬身礼。
到了琅华宫,苏贵妃却没有像以前一样,将苏韵诗叫到内殿,而是在偏殿见她。
苏韵诗先按照礼仪行了礼。
礼毕,下人扶起苏韵诗,苏韵诗便低着头肃立,等苏贵妃说话。
可苏贵妃却迟迟不出声,苏韵诗不敢抬头,只能硬着头皮站着。
半晌,苏贵妃冰冷的声音终于从上面传来:“你和你母亲也算得偿所愿了,以后就老老实实地待在大皇子府,别再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来!”
苏韵诗知道,苏贵妃已经再不是曾经那个对她宠爱有加的姑母了,强忍着泪道:“妾身谨遵贵妃娘娘教诲。”
苏贵妃点头道:“好了,我与你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你回府吧!顺便把绮罗一同带回去,日后就让她和你一同伺候大皇子。”
苏韵诗一惊,忍不住抬头看去。
只见苏贵妃身边,果然站着一名容色秀丽、身段婀娜的女子,面容有些眼熟,似是苏贵妃宫中的宫女。只是此时,她没有穿着宫女的服饰,而是一身普通女子的装束。
苏韵诗明知苏贵妃的意思,还是忍不住问道:“娘娘,您这是?”
苏贵妃不悦道:“怎么?我作为大皇子的生母,连个姬妾都不能赏赐吗?绮罗一直跟在我身边伺候,最是懂规矩守礼仪的,你日后也要多跟她学着才是!”
苏韵诗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流下来。
新婚第一日,她的婆母——也是她嫡亲的姑母,就给她的夫君赏赐姬妾。
更可恨的是,她好歹也是侧妃之位,却要她跟一个姬妾学习规矩礼仪,苏贵妃明摆着在羞辱她!
苏贵妃看她这个样子,冷笑道:“怎么?这就受不住了?这大皇子侧妃,不是你费尽心机得来的吗?以后便好好享受这份‘尊荣’吧!”
苏韵诗紧紧咬着下唇,不让眼泪流下来。若是此时流泪,苏贵妃定要给她扣上“善妒”的罪名,说她容不下夫君的姬妾。
苏韵诗艰难道:“多谢贵妃娘娘赏赐,那妾身便告退了。”
苏贵妃摆摆手,语气里透着些许不耐烦:“去吧,本宫也累了。”
苏韵诗回了大皇子府,又是一整日没见到大皇子。
到了晚间,她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对张妈妈道:“张妈妈,你去正院问问,殿下今日是否来东跨院过夜?”
过了良久,张妈妈才回来答复道:“回侧妃,大皇子说今日不过来了。因贵妃娘娘新赏赐了赵姬,不好太过冷待,今日便在赵姬屋子里留宿了。”
这赵姬便是绮罗,她本名赵绮罗。
苏韵诗终于忍不住流下泪来。昨日新婚他便不来,今日又不来。赵姬是贵妃新赏赐姬妾的不能冷待,那她还是他新娶的侧妃呢!为何便可以如此冷待?
难道,这么多年的情分,他真的一点都不顾了吗?
苏韵诗一宿未眠,感觉自己的眼泪都要流干了,她从未想过,自己会与大皇子走到如今的地步。
她无能为力,又不能怨怪母亲,心中只觉得痛苦无比。
婚礼后第三日便是归宁礼。
按照规矩,归宁礼大皇子是要和苏韵诗一同前往苏家的。
自婚礼之后,苏韵诗再没见过大皇子,今日终于可以同大皇子一同回娘家了,她满心期待地精心梳妆了一番等着大皇子过来。
可大皇子却一直未来,张妈妈道:“侧妃,时辰已到,请您移步吧!”
苏韵诗惊讶道:“殿下不与我一同回娘家吗?”
张妈妈道:“殿下自是要去的。他已派人过来传话,让您直接到前头去,马车已经备好了,殿下回随您一起出发,就不到这边来了。”
苏韵诗悄悄舒了一口气,好歹他是要一起去的,不过来就不过来吧,总能见到的。
皇室所赏赐的归宁礼,已提前由皇子府的属官送往苏家,苏韵诗只需要同大皇子一同前往苏家即可。
到了前院,马车果然已经备好,大皇子李翊已端坐在马上。
张妈妈道:“侧妃到!”
下人们向苏韵诗行礼,大皇子看向苏韵诗,面无表情道:“为何耽误了这么久?快上车,别再耽误时辰了。”
苏韵诗今日为了见他,确实比平时花了更多时间梳妆。可大皇子偏偏一个正眼都没给她,苏韵诗心中凄苦,却又不得不赶紧上了马车。
一路上,百姓看到他们都在悄悄议论着:这便是那个不择手段的侧妃吧!听说还是京城第一才女呢,竟然做那样没脸的事情!
苏韵诗坐在马车里听不真切,但隐隐也能听到外头的只言片语。
燕草和绿枝都小心翼翼地看着她,苏韵诗却自始至终面无表情,仿佛外面议论的都是别人的事情一般。
大皇子府离苏府并不算太远,马车很快便到了苏府门前。苏韵诗看着眼前熟悉的府门,只觉得进了大皇子府的这三天恍如隔世。
她从名满京城的才女、尚书府受宠的千金小姐,变成了现在街头巷尾都在议论嘲笑的皇子侧妃。
而她连这个侧妃都做的有名无实!
按照规矩,虽然苏守仁与大皇子是翁婿关系,但君臣之礼高于一切。今日的归宁礼,须先由苏守仁向大皇子行君臣礼,再由苏韵诗向父母亲行跪拜礼,之后便是归宁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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