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壶中天的第一批“建材”
首日比试结束，天柱山脚的喧嚣渐渐散去，但关于凌小乙那场诡异胜利的讨论，却在各派弟子中悄然发酵。
“听说了吗？丁组那个龙虎山外门的小丫头，把巨斧门王猛的斧头变没了！”
“何止！王猛自己还摔了个狗吃屎，输得那叫一个憋屈！”
“据说是龙虎山秘传的‘袖里乾坤’？不对啊，那至少是金丹前辈才能施展的大神通……”
“我看像是某种高明的幻术或者障眼法！”
“不管是什么，这小丫头邪门得很，下一轮谁碰上她可得小心点！”
流言纷纷，凌小乙却毫不在意，甚至有点小得意。此刻，她和苏雅正待在龙虎山分配给外门弟子临时居住的一处清净小院里。苏雅在调息恢复白天消耗的灵力，而凌小乙则盘坐在自己的床铺上，心神沉入识海，正对着壶中仙“盘点收获”。
识海中，壶中仙的虚影似乎凝实了那么一丝丝，他飘在炼妖壶口上方，小老头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满意和嫌弃的表情。
“嗯，这把破斧头，材质倒是实打实的百炼精铁，还掺了一点点寒铁砂，马马虎虎，能炼化出几十斤不错的铁精。够给壶中天那片荒地铺一小块地板了。”壶中仙捋着不存在的胡须点评道。
只见炼妖壶内那一片灰蒙蒙、只有几丈方圆的初始空间里，王猛那柄巨大的开山斧正孤零零地躺在中央，表面光泽似乎黯淡了一些，正在被炼妖壶本身的力量缓慢地炼化、分解。
“才几十斤？铺地板都不够啊！”凌小乙撇撇嘴，“老壶，你这炼化效率是不是太低了点？咱们‘壶中天拆迁队’……哦不，‘建设兵团’的业务要发展，效率是关键啊！”
“哼！臭丫头，你以为炼妖壶是打铁铺子吗？这是造化之力！懂不懂？要不是靠着罗天大醮这人气鼎盛之地汇聚的些许天地灵气，加上你赢下比赛带来的一点微末气运加持，炼化这破斧头还得更慢！”壶中仙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想要效率？行啊！多找点带灵气的东西进来，灵石、灵草、法器碎片都行！最好是能直接吸收灵脉！不然就靠你这炼气三层的微末修为提供的能量，老夫能维持不消散就不错了！”
“知道啦知道啦，能量能量！我会努力的！”凌小乙赶紧安抚，“除了这斧头，今天还有没有别的‘进账’？我总觉得好像不止……”
壶中仙哼了一声，小手一挥，炼妖壶空间内微光一闪，旁边又多出了几样小东西：一小撮带着湿润泥土气息的碎石块，几片焦黑的、似乎被雷劈过的木屑，还有一小团混沌不清、仿佛混合了多种属性的微弱灵气团。
“喏，这是你白天在擂台下面偷偷摸摸，趁人不注意用《厚土诀》和炼妖壶气息‘刮’下来的擂台边角料，蕴含一丝微薄土灵力和禁制残留。这是苏雅那小丫头雷法轰击擂台时，溅射进去的一点焦木，带点微弱的雷火气。至于这团乱七八糟的灵气……是你干扰那个赵奎时，从他护身罡气和擂台禁制冲突中‘捡漏’来的。”
凌小乙看得目瞪口呆：“这……这你都能收进来？老壶，你这‘资源回收’业务范围也太广了吧？连垃圾都不放过？”
“放屁！这怎么能叫垃圾？”壶中仙仿佛被踩了尾巴，“万物皆有其性，皆含其灵！积少成多，聚沙成塔懂不懂？这点东西虽然零碎，但种类多，对于初步构建壶中世界的‘生态基底’有参考价值！比你那破斧头有用多了！”
凌小乙眨巴眨巴眼睛，突然觉得壶中仙说得很有道理。看来以后不仅要盯着对手的法器，擂台、阵法、甚至对手法术对轰的能量逸散，都是可以“回收”的资源啊！壶中天建设，果然任重道远！
“不过……”壶中仙语气一转，带着一丝严肃，“臭丫头，你今天帮苏雅那小丫头，手段还是太糙了。也就是那裁判注意力全在台上，赵奎自己也没往那方面想。若是遇到灵觉敏锐之辈，很容易看出端倪。炼妖壶干系重大，在你没有足够自保之力前，绝不可轻易暴露。”
凌小乙缩了缩脖子：“知道啦，下次我注意，保证更隐蔽！”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敲门声。苏雅睁开眼，起身去开门。门外站着的，竟然是白天败给凌小乙的王猛。
王猛换了一身干净衣服，但脸色依旧有些讪讪的，手里还提着一个油纸包。他看到开门的苏雅，愣了一下，连忙行礼：“苏师姐。”
“王师兄有事？”苏雅语气平淡。
“我……我找凌师妹。”王猛有些尴尬地搓着手，“那个……我的斧头……”
凌小乙听到动静，也从屋里蹦了出来，看到王猛，脸上立刻堆起纯良无害的笑容：“呀，是王师兄啊！快请进快请进！你的斧头我找到啦！正说等会儿给你送过去呢！”
说着，她跑回屋里，装模作样地床底下摸了摸，然后费力地拖了出来。
“喏，王师兄，你看看是不是你的斧头？我在擂台下面一个很隐蔽的角落里找到的，可能是被阵法波动弹到那边去了。”凌小乙脸不红心不跳地扯着谎。
王猛接过斧头，入手熟悉的沉重感让他心中一安，但看着斧头上那仿佛失去灵性的黯淡光泽，又心疼不已。这斧头跟他十几年，早已有了微弱的联系，此刻却感觉像是生了一场大病。
“多谢凌师妹……”王猛神色复杂地看了凌小乙一眼，犹豫了一下，将手里的油纸包递过来，“这是一点我们巨斧门特产的熏肉，味道还不错，聊表谢意。”
凌小乙眼睛一亮，也不客气，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是色泽油亮、香气扑鼻的肉干。“哎呀，王师兄太客气了！这怎么好意思呢！”嘴上说着不好意思，手却紧紧抱着油纸包。
王猛苦笑一下，再次道谢后，便抱着他的宝贝斧头匆匆离开了。他总觉得这斧头有点不对劲，得赶紧回去温养祭炼一番。
看着王猛离开的背影，苏雅关上门，转身看向正拿着一块熏肉啃得欢快的凌小乙，无奈地摇摇头：“小乙，你老实说，王师兄的斧头……是不是你动了手脚？”
凌小乙啃肉的动作一顿，眨着大眼睛，含糊道：“师姐，你说什么呀？我就是帮他把斧头找回来了呀！他还送肉感谢我呢！这说明王师兄是个知恩图报的好人！”
苏雅看着她那装傻充愣的样子，知道问不出什么，只好叹了口气：“你呀……以后小心点。今天你虽然赢了，但也引起了太多注意。林风那边，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怕他干嘛？”凌小乙满不在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壶中天’……呃，咱们龙虎山弟子，还能怕了他青云剑宗不成？”她差点说漏嘴。
夜深人静，凌小乙躺在床上，一边回味着熏肉的美味，一边在脑海里跟壶中仙规划着“壶中天”的未来。
“老壶，你说咱们先把壶里那块地铺上石板怎么样？然后再弄个小池塘？种点花花草草？”
“想得美！先把基础五行灵机补全一点再说！你现在这点‘建材’，连个茅坑都盖不起来！”
“哎呀，不要那么粗俗嘛！我们要有梦想！明天！明天我一定努力‘回收’更多更好的材料！”
“……先把你的修为提升到炼气四层再说吧！不然下次收个重点的法器，小心把你神识抽干！”
就在凌小乙做着“壶中天房地产大亨”的美梦时，她没有察觉到，在远处某座山峰之上，一道模糊的身影正静静地注视着龙虎山弟子居住的区域，目光似乎穿透了层层阻碍，落在了她所在的小院。
“炼妖壶的气息……虽然微弱，但不会错。竟然在一个炼气三层的小丫头身上……有意思。”身影低声自语，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随即悄然隐没在夜色中。
罗天大醮的舞台已经搭好，而某些潜藏的视线，也开始投向了这个看似人畜无害、却身怀至宝的小丫头。凌小乙的“拆迁”与“建设”之路，注定不会平坦。
（第五十一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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