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会晚宴上林晚那套“憨直”打法让沈廷洲憋了口气,转天早饭时,沈二叔就摸着胡子慢悠悠地开口:“林丫头性子是直爽,就是少了点大家闺秀的样子。我看不如请位师傅来教她学学茶艺,修身养性,也显得咱们沈家有规矩。”
林晚正啃着包子,闻言差点噎着。学茶艺?让她对着那些茶杯茶壶摆弄半天,还不如去纺织厂搬布呢。
她看向沈廷洲,指望他能说句公道话。毕竟这冰山看着就不像懂茶艺的人,说不定能理解她的苦楚。
可沈廷洲只是低头喝着粥,眼皮都没抬一下,摆明了是默许。
林晚心里暗骂,这叔侄俩合起伙来欺负人!
沈二叔效率倒是高,当天下午就把教茶艺的师傅请来了。是个干瘦的老头,穿着对襟褂子,脸拉得老长,一看就不好打交道。
“茶艺讲究静、净、敬,”老师傅端着架子,指着桌上的茶具,“从烧水到品茶,一共二十七道工序,错一步都不行。”
林晚看着那些小巧的茶杯、细长的茶针,只觉得头大。二十七道工序?她冲杯速溶咖啡都嫌麻烦。
第一遍学温杯,老师傅就没给好脸色。“手指要轻,像拈着蝴蝶似的,你那是抓贼呢?”“壶盖要斜着放,你想把它磕碎?”
林晚耐着性子学,指尖被滚烫的壶柄烫了下,她龇牙咧嘴地缩回手,手背立刻红了一片。
老师傅瞥了眼,不仅没关心,反而冷哼:“这点烫都受不住,还想学茶艺?”
林晚咬了咬唇,没吭声。她知道这老头是故意刁难,说不定就是沈二叔授意的,想让她知难而退。
可她偏不。
接下来的日子,林晚每天下午都被按在茶室学茶艺。老师傅的要求严苛到离谱,水温差一点要重烧,茶叶放多了要重泡,甚至连倒茶时的手势角度都要精确到分毫。
有次林晚刚把泡好的茶倒进公道杯,老师傅突然伸手一撞,茶杯“哐当”翻了,滚烫的茶水溅在她手背上,红了一大片。
“手不稳,就得重来。”老师傅眼皮都没眨一下。
林晚疼得眼眶发热,却硬是没掉眼泪。她默默收拾好狼藉,重新烧水、放茶、冲泡。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这次泡出来的茶苦得像中药。
老师傅呷了一口,眉头拧成疙瘩:“这是什么?猪食吗?”
林晚低着头,手背的红痕火辣辣地疼,心里的火气也跟着往上冒。她本来就不是学这个的料,被这么折腾了几天,耐心早就磨没了。
等再一次被训斥“茶汤颜色不对”时,林晚突然把茶壶往桌上一放,挠了挠头,露出个大大咧咧的笑:“师傅,实在对不住,我这脑子笨,学不会您这精细活儿。”
老师傅刚想发作,就见她转身从窗台上拿起个晒干的橘子皮,晃了晃:“要不我给您泡杯橘子皮水?我们乡下到了秋天都晒这个,泡水喝败火,味道还甜丝丝的,比这苦茶好喝多了。”
她这话说得坦荡,脸上带着点“我就是学不会你能奈我何”的无赖相,倒把老师傅噎得说不出话来。
茶室门“吱呀”一声开了,沈廷洲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他视线扫过桌上狼藉的茶具,最后落在林晚手背上——那片红肿还没消,甚至能看到几个细小的水泡。
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下。
“胡闹!”老师傅终于反应过来,气得吹胡子瞪眼,“你这是对茶艺的亵渎!”
“我不是亵渎,我是真学不会。”林晚摊摊手,“强扭的瓜不甜,硬学的茶艺也不香啊。”
老师傅还想再骂,沈廷洲突然开口,声音没什么温度:“不必学了。”
林晚和老师傅都愣住了。
沈廷洲走进来,目光落在林晚发红的手背上,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爷爷找你,去书房。”
林晚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这是给她解围呢?她赶紧点头:“哎,好!”拿起自己的小布包就往外走,路过沈廷洲身边时,还偷偷冲他挤了挤眼——算你有点良心。
沈廷洲没理她,只是对还在发愣的老师傅说:“今天就到这吧,工钱会让管家给你送去。”
等林晚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他才收回目光,瞥了眼桌上那杯苦得发涩的茶,又看了看窗台上晒着的橘子皮,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这女人,总是能把刁难变成笑话。被烫得手背红肿也不吭声,却在最后用一杯橘子皮水掀了桌子,倒让他想起小时候在乡下看到的野草,看着不起眼,韧劲却足得很。
沈廷洲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时,脚步顿了顿。
“以后别来了。”他对老师傅丢下这句话,径直离开了茶室。
走廊另一头,林晚靠在墙上,看着自己手背上的红痕,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沈廷洲刚才那声“不必学了”,虽然依旧冷冰冰的,可她怎么听,都像是在维护她呢?
她摸了摸口袋里阿辉给的水果糖,剥开一颗塞进嘴里。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化开,连带着手背的疼痛都减轻了些。
学茶艺?下辈子吧。
她林晚,才不要被这些规矩框住呢。
而书房里,沈老爷子正等着林晚。看到她进来,老爷子放下手里的茶盏,笑了:“听说你把茶艺师傅气着了?”
林晚吐了吐舌头:“爷爷,我是真学不会那些弯弯绕绕。您要是想喝茶,我给您泡橘子皮水啊,败火!”
沈老爷子被她逗得哈哈大笑:“你这丫头,倒是实诚。不学就不学,咱们沈家不兴那些虚礼。”他顿了顿,眼神温和下来,“廷洲那小子让你来,是怕你真跟师傅置气。”
林晚心里一动。
原来,他是特意找借口救她出来的?
她走到窗边,看着沈廷洲正从茶室那边走过来,身影挺拔,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没那么冷硬了。
林晚摸了摸手背,那里好像还残留着茶水的温度,可心里却暖烘烘的。
这冰山,好像也不是那么难相处嘛。
只是她没看到,楼下的沈廷洲抬头看了眼书房的窗户,见窗帘动了动,才转身往自己房间走。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刚才林晚手背上那片红肿,像根小刺,扎得他有点不舒服。
教什么茶艺。
他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心里突然冒出个念头——还不如让她去修收音机。至少那样,她不会被烫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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