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的木门推开时,带着股陈旧的檀香气息。沈父背对着门口跪在蒲团上,面前的香炉里插着三炷香,青烟袅袅地飘向梁上悬挂的祖宗牌位。
“爸。”沈廷洲的声音在空旷的祠堂里回荡,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绷。
沈父没回头,只是抬手敲了敲供桌:“跪下。”
沈廷洲的眉头皱了皱,终究还是依言跪下。冰凉的地砖透过膝盖传来寒意,像针一样刺得他心里发紧。林晚站在门口,看着这对沉默对峙的父子,手心悄悄攥成了拳。
“你二叔的事,我知道了。”沈父终于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账本我也看了,1968年那十万块,是我故意没给。”
沈廷洲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震惊。他设想过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想过父亲会承认得这么干脆。
“当年你爷爷病重,公司资金链断了,我没办法才欠着你林伯父。”沈父的声音渐渐发哑,“后来他出了意外,我想着这事就过去了……没想到你二叔会翻出来。”
“所以你就帮他挪用公款?”沈廷洲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就为了掩盖这点事,你宁愿看着公司被掏空?”
“我没帮他!”沈父猛地转过身,眼眶通红,“我只是……只是没阻止!他手里有我当年写的欠条,要是被捅出去,沈家的名声就毁了!”
“名声比真相还重要?”沈廷洲的声音陡然拔高,“比你的儿子还重要?”
沈父被问得哑口无言,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重新转回去面对牌位:“你不懂。这世上有些债,不是说还就能还的。”
祠堂里再次陷入沉默,只有香灰落在供桌上的轻响。沈廷洲看着父亲佝偻的背影,突然觉得无比陌生。他慢慢站起身,膝盖因为跪得太久而发麻,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林晚赶紧上前扶他,指尖碰到他冰凉的手,才发现他的指节都在抖。
“走吧。”沈廷洲的声音冷得像冰,再没看沈父一眼。
走出祠堂时,阳光正好越过门楣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刺眼的光带,像道无法跨越的鸿沟。沈廷洲站在光带边缘,一半在光明里,一半在阴影里,侧脸冷得像块寒冰。
“他还是不信我。”他低声说,声音里的疲惫几乎要溢出来。
林晚没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摸出颗草莓糖,剥开糖纸递到他面前。粉红色的糖块在阳光下泛着微光,甜腻的香气悄悄散开。
“我信你。”她的声音很轻,却像颗石子投进沈廷洲心里,漾开圈圈涟漪。
沈廷洲愣住了,低头看着她手里的糖,又抬头看向她的眼睛。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盛着星星,里面没有怀疑,没有算计,只有满满的信任,干净得让他心慌。
心里那团因为父亲的固执而起的火,突然就灭了。像是被这场突如其来的信任浇得透透的,只剩下点温热的余烬。
他别过脸,耳根却悄悄泛起红意,连脖子都染上了点粉色。伸手去接糖时,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指尖,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空气里突然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谢了。”沈廷洲的声音有点不自然,抓起糖块塞进嘴里,甜腻的草莓味在舌尖炸开,冲淡了心里的涩。
林晚看着他泛红的耳根,突然觉得有点好笑。这个平时冷得像冰山的男人,居然也会有害羞的时候。她赶紧低下头,假装整理裙摆,嘴角却忍不住向上弯了弯。
“其实你爸……”她想替沈父说句好话,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不用替他解释。”沈廷洲打断她,语气却比刚才柔和了些,“他有他的顾虑,我有我的底线。等查清沈二叔的事,我会把那十万块连本带利还回去,用林家能接受的方式。”
林晚抬头看他,发现他眼底的寒冰已经融化了些,只剩下坚定的光。她突然想起原主父亲常说的话:“能扛事的不是脾气大的,是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的。”
眼前的沈廷洲,就是这样的人吧。
“那我们现在去查欠条?”她问。
“嗯。”沈廷洲点点头,往书房走,“沈二叔肯定把欠条藏在身边,最有可能的地方是他的私人保险柜。”
林晚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挺直的背影,突然觉得那点因为父亲而起的阴霾,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她从口袋里又摸出颗草莓糖,自己剥开含在嘴里,甜丝丝的味道从舌尖一直甜到心里。
书房里,沈廷洲正在联系开锁匠,林晚则重新整理起那些财务报表。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两人身上,把空气都晒得暖暖的。
“对了,”林晚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拿出份文件,“昨天法务部发过来的,沈二叔秘书的账户流水,里面有笔钱转到了一家锁具店,时间就在他撬你书房暗格的前一天。”
沈廷洲接过文件,眼里闪过一丝锐利:“看来他早就计划好了。”
“不过……”林晚看着他,突然笑了,“他肯定没想到,会栽在一颗草莓糖上。”
沈廷洲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刚才的事,耳根又开始发烫。他没接话,只是低头看着文件,嘴角却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弯。
阳光落在文件上,把“巴拿马账户”几个字照得格外清晰。沈廷洲的指尖划过那行字,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不管前路还有多少坎,至少此刻,他不是一个人。
有颗草莓糖的甜味,还有份坚定的信任,陪着他一起走。
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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