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声巨响,不是楼下,而是耳边。
那扇苏清浅每日不知要推开关上多少次的薄木门,在狂暴的巨力下,门锁崩断,门轴撕裂,整扇门板带着碎裂的木屑,轰然向内倒塌,重重砸在地板上,激起的尘埃在昏黄的灯火下弥漫,呛人鼻息。
门外,十几个身影堵住了唯一的出路。
他们穿着清一色的林家家丁服饰,个个身形壮硕,手持棍棒,脸上带着不加掩饰的狞笑。为首的那个刀疤脸,目光如同饿狼,在昏暗的房间里肆无忌惮地扫视着,最后,齐齐落在了那个怀里抱着木盒、肩膀上站着一只金色小鸟的、瘦弱的少女身上。
“小丫头,我们家少爷看上你的灵宠了,是自己乖乖交出来,还是让爷几个……帮你一把?”
刀疤脸家丁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声音里满是贪婪与残忍。
阁楼内的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前一刻还充盈在心间的那种名为“家”的温暖与满足,被这粗暴的闯入砸得粉碎。苏清浅的血液像是被冬日的寒风吹过,从指尖开始一寸寸变冷,心脏猛地一沉,直直地坠入冰冷的深渊。
她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木盒,盒子里,极阴玉的寒气正丝丝缕缕地渗透出来,却压不住她心底翻涌的惊怒。肩膀上,刚刚被惊醒的小玖浑身的羽毛都炸了起来,像一个金色的毛球,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充满威胁的“咕咕”声,一双黑豆眼死死盯着门口那群不速之客。
楼下,老奶奶那一声短促的惊叫之后,便再没了声息,不知是晕了过去,还是被捂住了嘴。这个念头让苏清浅的心揪得更紧。
她的脑子在最初的空白之后,开始疯狂地运转。
十个家丁。看他们太阳穴微微鼓起,脚步沉稳,至少都是淬体三四层的修士,比当初在迷雾森林里遇到的那几个强出不止一个档次。而她自己,连引气入体都算不上,正面冲突无异于以卵击石。
窗户?她眼角的余光飞快地瞥了一眼。这里是二楼,跳下去或许不会死,但一定会被楼下的人堵住。而且,她怀里还抱着烛龙,肩上还站着虚弱的小玖,根本无法安然脱身。
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有预谋的围堵。林浩因为在拍卖行丢了面子,便撕下了所有伪装,用最直接、最野蛮的方式,找上门来了。
“怎么,吓傻了?”见苏清浅不说话,另一个尖嘴猴腮的家丁怪笑一声,向前迈了一步,“一个小小的御兽宗外门弃徒,能被我们林家少爷看上你的东西,是你的福气。别不识抬举。”
他的目光在苏清浅怀里的木盒和肩上的金乌之间来回逡巡,那赤裸裸的贪婪,像黏腻的毒蛇,让人作呕。
苏清浅的呼吸很轻,几乎听不见。她的身体因为肾上腺素的飙升而微微颤抖,但她的眼神,却在极度的惊惧过后,沉淀为一片冰冷的死寂。
她想起了林浩在拍卖行那怨毒的眼神,想起了洛瑶“小心林家报复”的叮嘱。她以为自己足够小心,却还是低估了对方的无耻与疯狂。这里是青风城,是修士往来的客栈,他们竟敢如此明目张胆地破门抢劫!
“我再说一遍,”刀疤脸失去了耐心,他掂了掂手里的铁尺棍,发出“嗡嗡”的闷响,“把那只鸟,还有你怀里的盒子,交出来。我们可以让你少吃点苦头。”
随着他的话音,几个家丁开始缓缓逼近,手中的棍棒一下下敲击着掌心,沉闷的响声在狭小的阁楼里回荡,仿佛敲在人的心脏上。
一个家丁狞笑着,一脚踹翻了旁边的方桌。
“哗啦——”
桌上的瓷碗、水壶、还有苏清浅特意留给小玖的那碗灵米,全都翻倒在地。白色的灵米混着水渍,撒了一地,几粒米滚到了那家丁的脚边,被他毫不犹豫地一脚踩进了污泥里。
这个动作,像一根烧红的铁针,狠狠刺进了苏清浅的眼睛。
那碗灵米,是她省吃俭用买来的。那张桌子,是她每天吃饭、写探险清单的地方。这个小小的阁楼,是她在这个冰冷世界里唯一的庇护所。
而现在,这一切都被人肆无忌惮地践踏着。
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从她心底最深处轰然引爆,瞬间烧尽了所有的恐惧和慌乱。她的身体不再颤抖,抱着木盒的手臂稳如磐石。
她缓缓抬起头,那张沾着烟灰的小脸上,一双眼睛黑得吓人,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
“滚出去。”
她的声音不大,甚至还带着一丝熬药后的沙哑,但那其中蕴含的冰冷与决绝,却让为首的刀疤脸都为之一怔。他仿佛看到的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而是一头被侵入巢穴、即将暴起伤人的护崽母兽。
这短暂的错愕过后,便是恼羞成怒。
“给脸不要脸!”刀疤脸被她那眼神激怒,脸上横肉一跳,“兄弟们,还跟她废什么话!给我上!先把那只鸟抓下来,看她还嘴硬不嘴硬!”
一声令下,离得最近的两个家丁立刻怪叫着扑了上来。其中一人直奔苏清浅的肩膀,五指成爪,目标明确地抓向金乌小玖!
小玖本就处于极度的警惕之中,见那只肮脏的大手伸来,它再也按捺不住,尖啸一声,张口就要喷出火焰。
“小玖,别!”苏清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这里是客栈,是木质结构的阁楼,一旦动用太阳真火,别说这些家丁,整座客栈都可能被付之一炬!楼下还有无辜的老奶奶!
她几乎是本能地向后急退一步,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势在必得的一爪。
“哟,还挺能躲?”另一个家丁见同伴失手,不怒反笑,手中的棍棒带着风声,不是打向苏清浅,而是阴毒地扫向她的下盘,想让她失去平衡摔倒。
苏清浅退无可退,身后就是墙壁。她只能咬着牙,将怀里的木盒死死护住,准备硬抗这一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异变陡生!
一直被她护在怀里的木盒中,突然爆发出一股森然到极致的寒气!
那寒气并非冰魄花的清冽,而是一种更加古老、更加霸道的极寒,仿佛来自九幽之底,能冻结万物生机。它穿透木盒,瞬间在苏清清浅的胸前凝结出一层白霜。
扫向她腿部的棍棒,在接触到这股寒气的瞬间,速度骤然一滞,仿佛陷入了无形的泥沼。那个挥棍的家丁只觉得一股寒意顺着棍身急速蔓延,眨眼间就冻得他半边手臂僵硬麻木,棍子“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什么鬼东西!”他惊骇地看着自己那条覆盖着白霜、几乎失去知觉的手臂,连连后退。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家丁的动作都停了下来。他们惊疑不定地看着苏清浅怀中那个平平无奇的木盒,仿佛那是什么洪水猛兽。
苏清浅也愣住了。她低头看着怀里的木盒,能清晰地感觉到,烛龙醒了。它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她。
“装神弄鬼!”刀疤脸到底是见过些世面,他压下心中的惊疑,厉声喝道,“怕什么!不过是点寒气,用灵力就能驱散!一起上,把她给我拿下!”
被他这么一喝,其余的家丁也回过神来。是啊,他们有十个人,还怕一个丫头片子不成?
这一次,他们不再留手。五六个人同时发难,从四面八方围堵上来,棍棒交错,封死了苏清浅所有的退路。
阁楼的空间本就狭小,如此一来,更是避无可避!
苏清浅的心沉到了谷底。烛龙的寒气虽然厉害,但它毕竟还只是幼崽,刚才那一下已经是极限,不可能再发出第二道。而小玖的火又不能轻易动用。
难道今天真的在劫难逃?
就在她准备拼着重伤也要护住双宠时,肩头的小玖突然发出一声与以往截然不同的、清越嘹亮的鸣叫。
那叫声,不再是“啾啾”,而是带着一种穿云裂石般的威严。
它没有喷火。
而是猛地张开那对小小的翅膀,对着前方最先冲上来的两个家丁,狠狠一扇!
没有狂风,没有火焰,甚至没有任何看起来有杀伤力的东西。
那两个家丁的脸上甚至还带着狞笑,眼看着就要抓住苏清浅的胳膊。
然而,下一秒,他们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他们只觉得眼前金光一闪,一股难以言喻的灼热感扑面而来,并非作用于皮肉,而是直接烧灼在他们的眼睛上!
“啊——!我的眼睛!!”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阁楼。那两个家丁不约而同地丢掉棍棒,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眼睛,痛苦地满地打滚。透过他们的指缝,可以看到两行血水混杂着灼烧后的焦黑液体,流淌下来。
只是一扇翅膀,就废掉了两个淬体境修士的眼睛!
这诡异而恐怖的一幕,让剩下的所有家丁都骇然地停住了脚步,看向苏清浅肩上那只金色小鸟的眼神,从贪婪,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恐惧。
那是什么妖术?!
苏清浅也惊呆了。她低头看着肩上同样有些萎靡的小玖,神话图鉴的提示适时地在她脑海中浮现:
【金乌天赋技能:灼目神光(初阶)。以太阳本源之力,灼烧敌人双目,造成永久性失明。注:此技能消耗巨大,请谨慎使用。】
原来,金乌的攻击方式,不只有火。
“妖……妖怪!”一个家丁吓破了胆,他看着在地上哀嚎的同伴,怪叫一声,转身就想往楼下跑。
“谁都不许走!”刀疤脸也被镇住了,但他知道,如果今天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林浩绝对不会放过他们。他一咬牙,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这丫头和她的灵宠都邪门得很!别跟她耗了,把东西都给我砸了!我看她救哪个!”
他这是要通过毁掉苏清浅的一切,来扰乱她的心神,逼她露出破绽!
剩下的几个家丁闻言,立刻会意。他们不再攻击苏清浅,而是举起棍棒,疯狂地砸向房间里本就为数不多的陈设。
“砰!”床铺的支架被砸断,塌了半边。
“哐当!”窗户被砸得稀烂,冷风倒灌进来。
“噼里啪啦!”苏清浅好不容易攒钱买来的几个陶罐,被砸成了碎片。
整个阁楼,瞬间一片狼藉。
苏清浅的眼睛红了。这些东西或许不值钱,却是她一点一滴搭建起来的“家”。
“你们……找死!”她一字一句地开口,声音里再没有一丝情感。
就在她准备不顾一切,让小玖放火时,怀里的木盒再次剧烈地颤动了一下。
一道细微的、几乎无法察通的“咔嚓”声,从盒子里传出。
紧接着,一股比之前强大十倍不止的恐怖寒潮,以木盒为中心,轰然爆发!
那不是气,而是有形的、肉眼可见的白色寒流!寒流所过之处,空气凝结,木屑、尘埃、乃至光线,都仿佛被冻结在半空。
冲在最前面的五个家丁,脸上的狞笑还未散去,整个人就保持着挥舞棍棒的姿势,瞬间被冻成了一座座栩栩如生的冰雕!他们的眉毛、头发上挂满了白霜,惊恐的表情被永远地定格在了脸上。
整个阁楼,刹那间,死寂无声。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品书中文(m.pinshuzw.com)御兽:我养的废宠全是远古大能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