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垚和左守权到了江洲都是下午下班时间了。
左守权摩托车快,挂到五档,直接冲到工商局的大门口。
结果进去一打听,他同学说工商局没有抓人。
而联合执法队是区里自己组织的。
和局里没关系。
是一帮红卫兵组织的联合执法协会,又叫革委会。
和他们工商局干脆就是俩单位。
这么一说,左守权也没有办法了,他也没有认识的人了。
陆垚赶紧又让左守权拉着自己去找赵疤瘌。
赵疤瘌正在土产公司的门卫喝茶水呢。
就看着一辆公安的挎斗摩托进了大院。
赵疤瘌吓一跳,还以为自己倒卖皮毛的事儿犯了。
赶紧坐起来。
一看挎斗里坐的是陆垚,更加纳闷了。
我这个小兄弟不会是出卖我了吧,咋带着个公安上来了。
见陆垚在院子里打听工人自己在哪,就赶紧出去了:
“小陆兄弟,找我干啥?”
嘴里和陆垚说话,眼睛却不停的打量一身蓝警服的左守权。
陆垚赶紧招呼他,和他说了铁柱和狗剩子打了鱼来城里卖的事儿。
见赵疤瘌还是一个劲儿看左守权。
陆垚赶紧介绍:“疤瘌哥你不用担心左哥,这是我朋友,生死之交的那种。”
陆垚深谙用人之道,懂得人性。
他和左守权可以说是利益关系的朋友。
但是他这么一说,顿时就让左守权有所感动。
认为陆垚真的没把他当外人。
在后来社会变故,这种套路叫做忽悠。
不过那个时候人比较实诚,身边尔虞我诈的事儿也少。
所以陆垚这句话作用很大。
激发了左守权男人的义气。
在后来很长时间,他自己都认为是陆垚的过命之交。
而赵疤瘌一看陆垚居然有个警察好朋友,顿时对陆垚又高看一眼。
这个警察跟着陆垚到处跑,充当司机,来拯救他的朋友,那么必然不是一般的关系。
听陆垚说完,挠头说:
“你说的李旭我知道。城东区黑水路的‘李破四’,破四旧时候那是黑水路司令部的总指挥。这家伙以前就是个臭流氓,因为调戏我们单位的女同志还被我揍过。不过现在可不得了,手底下至少有二百多人。而且他们枪也多,他不来找我麻烦就不错了,我找他肯定不好使!”
说着埋怨陆垚:
“你朋友来卖东西咋不来四马路这边,南关区这边我都熟。”
陆垚也是有苦难言。
心说这个死狗剩子就是要瞒着自己,一定是想要让自己看看,不用自己的门路,他狗剩子也能卖出去。
从小就那么好胜。
狗剩子和自己好是好,啥事必须听他的。
上一世自己没啥本事,没有见识,几个小伙伴在一起也没啥大事儿,陆垚也不和他计较谁说了算。
这一世自己可谓饱经风霜了,怎么可能还听你个小屁孩的指挥。
陆垚听了“李破四”这个外号有点耳熟。
该不会是江洲县志中记载的那个人吧?
就问赵疤瘌:
“那你知道黑水路的指挥部在哪么?”
“那倒是知道,前几年我们两个指挥部还打过几架,每次都是上百人参加。这小子个人能力我能打他仨,只是他们那边兵多枪多,我们这边不是他们的对手,后来县里出面给讲和了。”
陆垚一摆手:“疤瘌哥,我理解你的难处,我自己去。你就告诉我在哪就行。”
赵疤瘌一听就是吃了一惊:
“兄弟,虽然你现在是个民兵,不过你去肯定不好使。别说你,你整个水岭公社民兵连来了都未必管用。要不,我帮你找找我们这边区长……”
“谢了疤瘌哥,我不想难为你!你不用管了。”
说完陆垚就出来了。
赵疤瘌追出来要跟着去,明知道去了吃亏,不过赵疤瘌还是跟着。
陆垚很是感动,骗他说自己找官方的人出面,才把赵疤瘌劝回去。
陆垚上了左守权的车:
“左哥,你把我送到黑水路指挥部就行了。”
左守权替他着急:“不行呀小陆,现在的这些联合会指挥部什么的地方都不是说理的地方,说抓人就抓,连公安局都不用通知,很乱的。”
“我有办法。我就是死都得把我兄弟救出来。但是我不能连累你!”
“什么话!”
左守权不爱听了。
“小陆你这么说就是不把我当朋友了。”
左守权点了一支烟,也是真的为陆垚的事儿上了心。
想了一下,说:
“要不这样,我们就说这俩小子在公社里捕鱼,我们带回水岭派出所处理,这是公对公,好说话。带回去以后,我简单的批评教育一下就放了。”
陆垚看看左守权。
看来他还真的把自己很当朋友。
于是点点头:“那我们就先这么试试。”
俩人的摩托往出走,到了大街上。
忽然前边有两辆挎斗摩托开路,后边两辆解放大卡车徐徐开过来。
每辆车上,打横站着四个挂着白牌子的人,一个人身后两个押解者。
这些人被绳子五花大绑,头上还戴着高帽。
车在十字路口停了,立马围上来好多群众。
车斗上的大喇叭,在批判这些被游街者的罪行。
其中有给学生偷偷补课的女老师,有在家里供佛像的老居士,还有当过前朝兵的老头儿……
总之,并没有十恶不赦大罪的人。
他们的事儿在这个时候属于犯罪,到后来改天换地之后,有很多还是主导提倡的。
就好像那个补课的老师,分文不收还给学生做饭吃。
如果放到后来二十一世纪,打着灯笼都难找这样的好老师。
但是现在不行,被学生家长揪出来就给送联合协会指挥部来了。
一共是八个人,都被压低脑袋不敢抬头。
陆垚忽然看见第二辆车上,狗剩子和铁柱也在。
大喇叭介绍,说他俩是投机倒把罪,私自打渔销售,走资本主义路线,简直就是罪大恶极。
我靠,这个时候办事效率这么快么?
中午抓人下午就给戴大帽子游街了?
不过也知道,非常时期,就有非常之人做非常之事。
要不怎么叫动乱呢。
看着这俩小子垂头丧气的样子,陆垚心里揪得慌。
虽然狗剩子有私心,不过也没忘了给自己分一份。
也怪上次卖了钱自己没和他们做解释,弄得他以为自己独吞吃独食了。
陆垚刚要要往前去。
被左守权拉住了:
“这时候过去没用,跟着他们回指挥部再说。”
陆垚看看,两辆车加上前边挎斗摩托,一共有二十多个穿着绿军装的人,至少十个人手里都有步枪。
尤其是后边一辆卡车上,还架了一挺轻机枪。
是捷克Zb—26轻机枪。
自己现在要是硬来……那不可能。
自己一支破步枪,怎么可能是人家对手。
再说他俩犯的又不是死罪,不用劫法场。
就好像那个女老师,被游行完了就放了,回家等着,啥时候想拿她做典型,就把她揪出来再批斗一下。
她平时该上班上班,也不羁押你。
陆垚听了左守权的,就在游行车队后边跟着。
车队赶着下午下班的小高峰时间转了一圈,就回了黑水路的指挥部。
到门口把那些游街的该放的就放了,该关进牛棚的就关起来。
“牛棚”不是生产队养牛马的地方。
而是关押那些被定了罪,扣了帽子的人的。
那时候叫他们“牛鬼蛇神”。
“牛棚”可以是地下仓库,也可以是废弃教室,车间的一角。
就是临时羁押场所。
铁柱和狗剩子都被扯着衣领子拉进院子里去了。
陆垚和左守权对望一眼,相互鼓鼓劲儿:
“走,我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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