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金莲把最后一叠芝麻糖饼码进竹筐时,指尖沾着的糖霜在晨光里闪了闪。
“大郎,把这筐送去张记布庄,李掌柜订的。”她转身擦手,围裙上沾着面粉,像落了层雪。
武大郎“哎”了一声,弯腰搬筐时,后腰的旧伤又牵扯着疼了下——那是前几日被西门庆家恶奴推搡时撞的。他没作声,只是把筐绳勒得更紧些,免得晃洒了饼。
等他瘸着腿回来,日头已过晌午。潘金莲正趴在案板上翻账本,眉头拧成个疙瘩。
“咋了?”武大郎凑过去,鼻尖差点蹭到账本。
“你看。”她指着其中一页,“这月的进项明明多了两贯,可银角子加铜板,凑起来却少了三百文。”
武大郎的脸一下涨红了,手在围裙上蹭来蹭去:“俺、俺没乱花……”
“我知道。”潘金莲抬头看他耳尖红得快滴血,心里软了软,“不是说你。”她指尖敲着账本,“这几日送外订的饼,是不是总有人说‘先欠着’?”
武大郎愣了愣,扳着指头数:“王屠户家小子拿了两回甜饼,说他爹回来给;还有……还有西街的刘二,说月底一起结……”
“刘二?”潘金莲笔尖在纸上划了道粗线,“他上月就欠了一百文,这月又拿了五回。”她起身往竹筐里装了几个刚出炉的咸香饼,“走,跟我去趟西街。”
刘二家的门虚掩着,院里飘着酒气。潘金莲一脚跨进去,正撞见刘二举着酒碗哼小曲。
“刘大哥,忙着呢?”她把竹筐往石桌上一放,饼香混着酒气漫开来,“我家大郎脸皮薄,欠的账不好意思要,我这当媳妇的,总不能让辛苦钱打水漂不是?”
刘二眼睛眯了眯:“不就几百文吗?急什么,又跑不了。”
“跑不了是自然。”潘金莲拿起个咸饼,掰开来,油酥掉在桌上,“可我家大郎凌晨三点起来发面,揉面揉得胳膊肿,烤饼烫得手上起泡,这钱是一口面、一把汗换的,不是大风刮来的。”她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楚,“您要是周转不开,说句实话,我可以赊,可您这院里酒香肉香的,总不能让我们夫妻白忙活吧?”
刘二的脸挂不住了,嘟囔着摸出铜板,叮当啷当落在桌上:“多大点事,至于吗?”
潘金莲数了数,还差五十文。她没作声,只是从竹筐里拿出个最大的甜饼,塞给院里玩耍的刘二儿子:“这饼送孩子吃,那五十文,当我请孩子的。”说完拉着武大郎就走。
出门时,听见刘二在院里骂骂咧咧,武大郎急了:“那五十文……”
“算了。”潘金莲拍掉他手上的面粉,“他欠的是钱,咱丢的不能是体面。”她忽然笑了,“不过,西街的生意,以后咱不做了。”
回到摊前,武大郎还在念叨那五十文。潘金莲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块麦芽糖,塞给他:“别气了,刚去刘二家隔壁,李奶奶订了下月的寿饼,十斤,这单挣的,够抵多少个五十文?”
武大郎嚼着糖,眼睛亮起来:“真的?”
“骗你干啥。”她翻开新的账页,笔尖沙沙写着,“对了,王屠户家的账,我让他用两斤五花肉抵了,晚上给你做红烧肉。”
武大郎的脸瞬间红透,搓着手嘿嘿笑。潘金莲看着他憨厚的样子,心里那点因讨债而起的不快烟消云散——这日子啊,就像揉面,总得揉揉搓搓才有嚼劲,那些欠账的、难缠的,不过是面里的小石子,挑出来就好,碍不着这饼香飘满整条街。
傍晚收摊时,潘金莲正在算总账,忽然发现账本最后一页多了几行歪歪扭扭的字,是武大郎的笔迹:“今日欠账全讨回,媳妇厉害。买了块麦芽糖,她爱吃甜的。”
她捏着账本,指尖划过那行字,忽然觉得,这带着面粉味的日子,甜得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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