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德殿内,烛火通明。倭国正使小野仲麻吕立于殿中,身后侍从捧着三个锦盒。
\"陛下,\"小野躬身行礼,\"外臣带来三道我国稚童常玩的谜题,想请天朝智者指点。若无人能解......还请陛下准我倭国商船自由通行东海诸港。\"
小野仲麻吕把第一个锦盒打开,一颗鸽卵大小的明珠在灯下流光溢彩。明珠表面光滑,却隐约可见内部蜿蜒的孔道。
\"此珠孔道九曲十八弯,请用丝线贯穿。\"小野微笑道,\"我国稚童玩耍时,常以此锻炼耐心。\"
工部尚书李大人率先出列。他取过明珠,对着灯光仔细观察:\"孔道细如发丝,且有分岔。\"他命人取来蜜蜡,将极细的蚕丝沾蜡后尝试穿入。然而不过三转,丝线便在岔路口卡住。
内府监首席匠人王师傅上前:\"让下官一试。\"他用磁石吸附铁粉,试图在珠外显影孔道路线。铁粉随磁力流动,勾勒出曲折路径,却在某个弯道突然停滞——原来珠内暗藏铁屑机关。
\"此路不通。\"王师傅摇头退下。
三皇子萧烁冷笑上前:\"雕虫小技!\"他指挥侍卫架起炭盆,将明珠悬于火上:\"铁遇热则磁力失效,待珠内铁屑失去磁性,再用铁粉显影即可!\"
明珠在火上渐渐发烫,珠内铁屑果然失去磁性。但就在萧烁得意之时,明珠突然发出轻微爆裂声——高温使珠内某个空腔膨胀,孔道变形!
小野抚掌轻笑:\"三殿下可知,此珠乃深海寒玉所制,遇热必裂?\"
萧烁脸色铁青,群臣哗然。
就在此时,一个怯怯的声音从角落传来:\"那个......能不能让蚂蚁帮忙?\"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九皇子萧煜缩在席末,手里还捏着半块糕点。
\"胡闹!\"萧烁怒斥。
萧煜吓得一哆嗦,却还是小声解释:\"儿臣......儿臣昨日在御花园,看见蚂蚁排成一线穿过石缝......\"
工部尚书突然眼睛一亮:\"殿下是说,用蜜糖引诱蚂蚁带线?\"
一刻钟后,侍从捉来一队蚂蚁。用极细的丝线系在领头蚂蚁身上,另一端涂抹蜜糖置于明珠另一侧。蚂蚁循着蜜糖气息,果然带着丝线在九曲孔道中蜿蜒前行,不过半炷香时间,丝线已从另一端穿出!
满殿寂静中,萧煜低头玩弄衣带:\"就......就和儿臣在御膳房偷糖吃时,看蚂蚁搬糖一样......\"小野仲麻吕脸上的从容第一次出现裂痕。
小野仲麻吕很快恢复镇定,让侍从把第二幅绢本展开,画的是倭国市井风情。十二幅小图描绘市集、茶肆、神社等场景。
\"请找出画中违背常理之处。\"小野环视群臣,\"此题在我国,稚童半炷香可解。\"
翰林院众学士围拢细观。张学士指着一处:\"这农夫冬日穿夏衫!\"
小野摇头:\"我国气候温和,此乃常服。\"
李学士发现端倪:\"这神社鸟居,为何朝向西方?\"
小野微笑:\"此乃我国风俗。\"
时间流逝,众学士一一败下阵来。
萧煜不知何时凑到画前,歪着头看了半晌,突然指着茶肆一角:\"这个女子......为什么在倒茶时看着窗外?\"
小野脸色微变。
萧煜怯生生解释:\"福顺说,茶道要专心......她倒茶时看窗外,茶会洒的......\"他指着女子袖口,\"这里,真的洒了。\"
众人细看,果然见女子袖口有深色污渍。更妙的是,窗外正有一队倭国武士经过——画者暗喻茶肆女子在传递情报!小野强作镇定:“殿下机智过人,实乃我等之楷模。然而,我国尚有最后一问,还望殿下不吝赐教。”
说罢,只见两名侍从小心翼翼地将两卷墨迹崭新的和歌呈至御前。
小野紧接着补充道:“这两卷和歌,乃是同一人所写,且相隔不过一盏茶的时间。烦请殿下分辨一下,哪一卷是先写的,哪一卷是后写的。”
七皇子萧炎闻言,不禁眉头微皱,他凝神细观这两卷和歌,只见其笔迹、墨色、用纸皆完全一致,甚至连落款印章都分毫不差。如此一来,要想分辨出孰先孰后,实非易事。
萧炎沉思片刻,缓缓说道:“依本殿之见,需取倭国历代墨谱一一对照,或可从中找到些许端倪。”
然而,小野却突然打断了他的话,只见他嘴角微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随即将其中一卷诗卷猛地掷向萧煜,朗声道:“听闻九殿下目力过人,想必区区两卷和歌,定能一眼辨明先后顺序吧?”
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萧煜的手微微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捧起那卷诗卷。他先是将鼻子凑近诗卷,轻轻嗅了嗅那淡淡的墨香,仿佛能从中感受到古人的智慧和才情。接着,他将诗卷对着灯光,仔细端详着每一个字,仿佛要透过这纸面,看到诗人当时的心境和情感。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他会继续这样安静地欣赏诗卷时,萧煜却做出了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举动——他竟然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诗卷的纸边!这个举动让在场的群臣们都惊呆了,他们面面相觑,随后窃窃私语起来,笑声也在人群中渐渐响起。
“这个……”萧煜突然指着第二卷的某个字,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它在流泪……”
众人闻言,纷纷好奇地凑上前去,想要看个究竟。果然,在那个被萧煜指出的“露”字的右侧,有一道极淡的晕痕,若不仔细观察,几乎难以发现。
原来,这道晕痕是副使今晨在抄写时,不小心将早茶滴落纸面所致。虽然经过了处理,但在特定的光线下,还是显露出了痕迹。
倭国原本想通过这次诗会来宣扬自己国家的文化和实力,没想到却因为这样一个小小的失误,成为了全场的笑柄。小野站在一旁,脸色涨得通红,他的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却浑然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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