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苑夜探,风险极大。萧煜深知,在没有确凿证据前,贸然揭发只会打草惊蛇,甚至被反咬一口。但瘟疫不等人!必须立刻行动!
他彻夜未眠,结合前世所知的传染病防控知识,以及对此世宫廷格局、物资人力的理解,迅速草拟了一份详尽的应对策论。天刚蒙蒙亮,他便持“明察”金牌,紧急求见皇帝。
谨身殿内,灯火通明了一夜。皇帝面带疲惫,显然也已收到西苑出现“怪病”的风声,正与几位心腹重臣商议,气氛凝重。
“父皇!”萧煜入殿便拜,声音带着刻意压制的“惊慌”与“急切”,“儿臣昨夜偶经西苑,发现数名内侍病倒,症状蹊跷,恐非普通风寒!儿臣……儿臣翻阅杂书,曾见前朝记载,有‘尸气传病’之说,一人病,可染一室,一室病,可染一宫!若处置不当,恐酿成大祸!”
他刻意引用“杂书”和“前朝记载”来包装自己的现代防疫知识。
“尸气传病?”一位老臣皱眉,“九殿下,此言是否过于危言耸听?”
“绝非危言耸听!”萧煜抬头,眼神“恳切”,“书中记载,前朝大业十二年,南境某城便是因类似症状,初时以为风寒,十日后,满城死寂!此病潜伏数日,一旦爆发,高热咳血,传染极烈!必须立刻采取断然措施!”
他紧接着,条理清晰地抛出自己的方案:
“第一,严密封锁,即刻隔离! 即刻起,划西苑及周边三条宫巷为‘疫区’,许进不许出!所有已发病者,集中迁至北郊废弃皇庄隔离治疗。所有密切接触者,于西苑内划定区域观察!违令者,斩!” 他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第二,全面消杀,阻断传播! 调拨石灰、烈酒,于疫区及宫中各处通道、水井旁大量洒布。所有宫人,以沸水煮烫衣物,以药皂勤洗手面。垃圾污物,统一深埋或焚烧!宫内暂停大型聚集,各宫减少往来!”
“第三,统一诊疗,管控物资! 请父皇下旨,征调太医署及京城所有可用医者,集中调度。所有药材,由内务府统一分配,严禁各宫私藏囤积,以防恐慌挤兑!”
“第四,稳定人心,澄清谣言! 即刻由父皇颁布明旨,告知宫中此疫可防可控,但需上下同心,严遵法令!严厉打击散布恐慌、蛊惑人心者!”
一条条,一款款,清晰明确,操作性强,几乎涵盖了现代公共卫生事件应急响应的核心要点!尤其“隔离”与“消杀”理念,在此世堪称石破天惊!
殿内一片寂静。众臣都被这详尽到可怕、手段堪称酷烈的方案震住了。这真是那个“痴傻”的九皇子能想出来的?!
皇帝目光锐利如鹰,紧紧盯着萧煜:“煜儿,你这套方法……从何而来?如此严苛,恐引致怨声载道。”
萧煜叩首:“父皇!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书中记载,控制此类恶疫,唯有‘快、准、狠’!犹豫一日,便可能多死百人!儿臣愿亲自督导西苑隔离事宜,若有差池,儿臣一力承担!” 他展现出孤注一掷的担当。
与此同时,宫外小院。
苏沐清收到了萧煜让福顺连夜送出的密信和一小份他冒险取得的病人呕吐物样本。信中简述了宫中可能爆发恶性瘟疫及其症状。
苏沐清脸色瞬间凝重。她立刻对样本进行检验,凭借药王谷秘传的“望、闻、探、析”之法,很快确认了萧煜的猜测——这是一种极为阴损的、人为培育过的“腐血热毒”,传染性极强!
她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开炉炼药。一方面,她根据病邪特性,配制通用的“清瘟解毒汤”,此汤药性猛烈,但能有效压制初期症状,降低传染性。另一方面,她开始尝试根据萧煜之前提到的“微虫”理念,寻找能够针对性杀灭这种特定“热毒微虫”的药材组合,这需要时间,但可能是根治的关键。
皇后宫中。
听闻萧煜在御前提出那般酷烈的防疫方略,甚至得到了皇帝的初步认可,皇后气得砸碎了一套最喜欢的茶具。
“好个萧煜!本宫还真是小瞧了他!”她凤目含煞,“他想借此揽权立威?做梦!传话下去,让我们的人,暗中散布消息,就说九皇子小题大做,借机清除异己,祸乱宫廷!另外,想办法在药材供应上……给他使点绊子!”
三皇子萧烁处。
他被禁足宫中,闻听此事,更是妒恨交加:“凭什么!凭什么出风头的总是他!一个傻子,也配谈防疫?” 他立刻修书给宫外母族势力,让他们鼓动御史上书,弹劾萧煜“年轻识浅,举措失当,扰乱宫闱”。
七皇子萧炎处。
他全力配合萧煜,利用自己掌管的部分卫戍权力,迅速调派可靠人手,协助封锁西苑,维持秩序。同时,他暗中调查那几个与宫外有接触的内侍背景,试图揪出幕后黑手。
皇帝最终乾纲独断,采纳了萧煜的核心方案!
圣旨颁下,整个皇宫为之震动!封锁、隔离、消杀……一系列雷厉风行的措施迅速推行开来。初期果然遇到了巨大的阻力、恐慌和暗中破坏,但在萧煜的铁腕督导、萧炎的全力配合以及皇帝毫不动摇的支持下,局面被强行稳住!
苏沐清的“清瘟解毒汤”也及时送入宫中,由萧煜亲自指挥,免费发放给疫区及有接触史的宫人。这汤药效果显着,很快遏制了病情的恶化和扩散趋势。
数日之后,疫情得到了初步控制,新增病例锐减。宫中上下,从最初的恐慌怨怼,逐渐转变为对萧煜这位“明察”皇子的信服与感激。是他,以惊人的预见力和强硬手段,将一场可能席卷整个皇宫的灾难,扼杀在了萌芽状态!
萧煜站在西苑隔离区的边界,看着井然有序的场面和宫人眼中劫后余生的庆幸,脸上并无喜色。
危机暂时解除,但他的心情更加沉重。
人为投毒的线索似乎断了,那几个关键内侍“意外”身亡。
皇后一系的诋毁从未停止。
而苏沐清那边,针对病原体的特效药,还在紧张的研制中。
他知道,这只是一场更大风暴的间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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