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泉庄内,关于“幽冥宗”的阴云尚未散去,萧煜正加紧布置庄子的防御,并督促赵铁对“少年护卫队”进行更严苛的反刺杀、反侦察训练。空气中弥漫着山雨欲来的紧绷感。然而,朝堂的风暴,往往比江湖的刀光剑影来得更加汹涌,且无处不在。
这一日,庄外来了数骑,为首者披着不起眼的灰色斗篷,身形挺拔,正是七皇子萧炎。他如今是玉泉庄的常客,庄户们已习以为常,恭敬引其入内。
书房内,屏退左右。萧炎解下斗篷,神色带着一丝长途跋涉的疲惫,但眼神却异常明亮,甚至带着几分难以抑制的兴奋。
“九弟,你这庄子,如今倒真成了世外桃源,外面可是要翻天了!”萧炎接过萧煜递来的热茶,呷了一口,语气急促。
“七哥何事如此急切?”萧煜神色平静,心中却已提起警惕。能让一向沉稳的萧炎如此失态,绝非小事。
“太子与二哥,彻底撕破脸了!”萧炎放下茶盏,目光灼灼。
萧炎带来的消息石破天惊:
太子萧灿(嫡长子) 督办南方漕运改道工程,因急于求成、用人不当,导致三个州府民怨沸腾,河道溃堤,淹没良田无数,死伤惨重!消息传回,龙颜震怒!太子一系的数名干吏已被拿下问罪,太子虽未遭废黜,但声望遭受重创,监国之权被皇帝暂时收回。
二皇子萧炯秦王趁势发难,联合多位御史、清流,上奏弹劾太子“德不配位”、“劳民伤财”,其麾下将领更是在北境与狄人的小规模冲突中“意外”获得大胜,捷报传来,军威大振,一时间风头无两。
储位之争,从前朝的暗流汹涌,彻底摆上了台面!太子地位岌岌可危,二皇子势如中天!整个朝堂的格局,被彻底打破、重组!
“如今京城之内,人心惶惶,官员们都在忙着站队,或是急于撇清与太子的关系,或是想方设法向二哥表忠心。”萧炎语速很快,“父皇……态度暧昧,似乎有意借此敲打太子,也未完全属意二哥。
“而这,”萧炎目光转向萧煜,带着一种奇异的色彩,“便与九弟你,息息相关了!”
“与我何干?”萧煜挑眉,心中已隐隐猜到。
“九弟你还看不清吗?”萧炎身体前倾,“你如今已非吴下阿蒙!‘明察’之名响彻京城,智破倭案、化解瘟疫、整顿皇庄……桩桩件件,都证明了你绝非池中之物!你手中虽无实权,但你有声望,有这块经营得有声有色的玉泉庄作为根基,更有……父皇那难以揣度的‘关注’!”
他压低声音:“如今太子与二哥势同水火,谁都无力轻易压倒对方。他们都需要拉拢一切可以拉拢的力量,尤其是像九弟你这样,看似中立,却又潜力无限,甚至可能影响父皇观感的‘奇兵’!”
“就在我来之前,”萧炎透露,“太子府的属官,和二哥秦王府的长史,都已分别向我递过话,希望能通过我,向你示好。礼物,怕是已经在路上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萧炎的话,接下来的几日,玉泉庄果然“热闹”起来。
太子一系: 派人送来江南精致的文房四宝、古籍善本,附言称赞九殿下“敏而好学”、“仁德彰着”,希望“多多亲近”。
二皇子一系: 则送来北疆的宝马良驹、强弓硬弩,言语间充满“英武之气”,暗示“男儿志在四方”,愿与“贤弟”共谋大事。
皇后宫中: 闻听此讯,皇后气得摔碎了第二套茶具:“那两个蠢货!竟然去拉拢那个小贱种!本宫绝不允许!”
三皇子萧烁: 更是暴跳如雷:“凭什么!他一个废物!凭什么被大哥二哥争抢?!我才是嫡子!!”
幽冥宗某处: “目标价值提升,行动暂缓,等待新的指令和报价。”模糊的身影下达了新的命令。
面对双方抛来的橄榄枝,萧煜的反应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他没有接受任何一方的礼物,但也没有明确拒绝。他只是让福顺将礼物登记造册,妥善保管,然后给双方回了内容几乎一致、措辞谦逊却滴水不漏的信函:
“蒙兄长厚爱,愧不敢当。弟年轻识浅,唯知恪守本分,尽心经营父皇所赐庄田,读书明理,不敢妄议朝政,亦不敢结党营私。兄长美意,心领,他日若有机缘,再向兄长请教。”
中立!
在太子与秦王争得头破血流之时,他明确表示不站队!
书房内,萧炎有些不解:“九弟,此时正是待价而沽的好时机,即便不明确投靠,也可借此获得不少资源……”
萧煜看着窗外绿意盎然的田地,淡然道:“七哥,此时投靠任何一方,都不过是锦上添花,或是随时可弃的棋子。他们要拉拢我,正说明我的价值。但这价值,只有在我不属于任何一方时,才是最大的。”
他转过身,眼中闪烁着洞悉一切的光芒:“让他们争,让他们抢。我们只需继续种好我们的地,练好我们的兵。当他们发现,无论许以何等高官厚禄,都无法轻易拉拢我时,他们才会拿出真正的诚意,或者……采取更极端的手段。”
“而那时,”萧煜嘴角微扬,“我们才有资格,坐下来和他们谈谈条件。甚至……决定这棋局,该怎么下。”
萧炎看着眼前这个沉稳得可怕的九弟,心中震撼莫名。他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这位一直被他视为需要庇护、合作的弟弟,其志其才,远非池中之物。他不再仅仅是一枚需要争取的棋子,而是已然具备了……成为棋手的资格!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品书中文(m.pinshuzw.com)谋断天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