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紫宸殿:
萧煜首次以监国身份主持大朝会。他立于丹墀之上,虽未着龙袍,但那份经由无数风浪淬炼出的威严与掌控力,已让满殿文武凛然屏息。他没有冗长的开场,直接颁布了被称为“监国三诏”的政令。
第一诏,《兴格物以求强诏》。宣布将格物院升格为与六部平行的“格物府”,统筹全国格物教育、研发与推广。于各州府设立“格物学堂”,县设“蒙学堂”,系统传授格物基础。首次将“格物之学”明确定位为国策基石。
第二诏,《开专利以励万民诏》。将此前试行的《专利暂行条例》正式立法,细化条款,明确保护年限与权益,鼓励民间发明创造,并宣布由格物府与楚氏商行牵头,筹建“大晨专利交易市”,促进技术流通。
第三诏,《定新勋以安天下诏》。改革爵位与勋功体系,增设“格物勋”、“工匠爵”、“农商爵”等,授予在技术创新、工农商发展中做出卓越贡献者,无论出身,皆可凭实绩获取社会地位与相应待遇,打破门第之见。
三诏一出,朝堂震动。寒门与格物院出身的官员激动不已,而许多传统勋贵和守旧文臣则面露忧色,却无人敢在此时公然反对监国权威。萧煜用清晰无比的信号宣告,一个以知识和创新为核心驱动的新时代,正式拉开帷幕。
同一时辰·格物府医学司:
苏沐清已被正式任命为格物府医学司主事。她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成功治愈京都邪疫的捷报,但她的眉头却微微蹙起。捷报之下,是另一份令人头疼的报告——青霉素的量产,遇到了巨大的困难。
“苏主事,青霉菌的培养极不稳定,提纯过程损耗巨大,目前我们实验室的产量,仅能应对小范围的特殊感染,若要储备军需乃至推广各州,简直是杯水车薪。”一名负责生产的学士汇报道。
苏沐清拿起一块培养失败的霉斑样本,沉思道:“问题可能出在温度、湿度、营养基的纯度,以及提纯溶剂的效率上。我们需要更精确的控制,更优化的流程。”她立刻下令,“成立‘青霉素量产攻关组’,抽调化学、生物、机械各科学士,集中力量解决这些问题。同时,向天下征集各类奇异霉菌样本,或许能找到产量更高、更稳定的菌种。”
知识的应用从实验室走向大规模生产,必然伴随着无数的技术瓶颈。苏沐清深知,攻克这些瓶颈,其意义不亚于最初的发现。
午时·江南·秦淮河画舫:
表面上,江南已是一片革新气象。但在一条奢华而隐蔽的画舫内,一场密会正在进行。参与的不再是那些台面上的家族族长,而是几个被边缘化的家族核心子弟,以及几位在新政中利益受损的地方官员和不得志的老学究。
“格物府?专利市?还要给那些匠人、泥腿子封爵?简直是礼崩乐坏,斯文扫地!”一个满脸愤懑的老学究捶打着桌面。
“我家族百年织锦技艺,难道也要去那劳什子专利市登记,被那些贱匠评头论足?”一个锦衣青年咬牙切齿。
“诸位,稍安勿躁。”主位上,一个面色苍白、眼神阴鸷的年轻人缓缓开口,他乃是江南某大族暗中培养的、精通旁门左道的子弟,“明面上我们抗衡不了萧煜的大势,但……未必没有别的法子。他萧煜靠格物之学起家,我们便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么?”
他压低声音:“我结识了几位海外异人,精通机巧之术与炼金之法,其技艺未必就比格物院差!只要我们暗中支持,研发出更胜一筹的产品,在专利市上击败楚氏商行,断了萧煜的财路与声望,届时……”
绝望之下,新的反抗形式开始滋生。他们不再正面抗衡,而是试图潜入萧煜建立的规则体系内部,进行破坏。资本的暗战与技术的较量,将在另一个战场悄然展开。
申时·北疆云归城:
由王砚主导的“北方联合研究中心”已初具规模。北狄提供的优质皮毛、药材经由格物院技术加工后,价值倍增;而格物院提供的探矿、畜牧防疫技术,也为北狄带来了实实在在的财富与稳定。玲珑公主穿梭其间,协调各方,容光焕发。
然而,在一同视察新发现的露天煤矿时,王砚却对玲珑低声道:“公主,近日勘探发现,此矿脉深处,伴生有一种奇特的黑色晶体,能量反应异常,与……与我们在落星谷外围检测到的某种残余波动,有几分相似之处。”
玲珑公主笑容微敛:“王先生的意思是?”
“尚不确定,但需提高警惕。我已命人封锁了那片区域,并取样急送格物府本部分析。”王砚神色凝重。落星谷的阴影,似乎并未完全远离,以另一种方式,悄然浮现。
戌时·睿王府书房(密室):
萧煜与林瀚源站在完全展开的“周天演算盘”前。在获得了监国权限、调动了更多资源进行研究后,演算盘的推演能力似乎也得到了提升。此刻,星图之上,除了那条清晰的指向西南落星谷的轨迹外,在浩瀚的星海背景中,几个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光点,正以一种缓慢但恒定的速度,向着大晨所在方位的星空坐标移动!
“殿下,这些移动的光点……绝非自然星辰!”林瀚源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演算盘内置的古老星图并未标记它们。它们……像是……像是在航行!”
萧煜目光锐利如刀,紧紧盯着那些微弱的光点。寂灭尊者逃离时的话语在他耳边回响——“天外巡天使”、“跨越星海”……
“加快对‘寂灭之心’能量特性及上古文献的破译!”萧煜沉声命令,“同时,启动‘观星计划’,在全国范围内选址,建立大型观测站,严密监控星空异动!我们要知道,它们是什么,来自哪里,还有……多久会抵达。”
内政甫定,外患已露端倪。来自星海的未知威胁,如同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了刚刚踏上新征程的大晨王朝上空。监国的权力,意味着更大的责任,与更广阔的视野所带来的……更深的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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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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