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仲秋,院中梧桐已染上金黄。夏挽端坐窗前,手轻轻抚过微隆的小腹,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凌花,去请府医来。”她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凌花会意,快步退下。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一位鬓角微白的老者提着药箱,恭敬地跟在凌花身后走进平澜院。
“老奴给世子夫人请安。”府医躬身行礼,额上带着细密的汗珠,这是因为快步行走而出。
夏挽微微一笑,伸出手腕:“府医不必多礼。近两个月我癸水未至,身子也有些懒怠,特请您来诊脉,看看是否有了喜讯。”
府医连声应着,取出丝帕覆在夏挽腕上,手指轻轻搭上。室内静得只听得见窗外落叶声。
片刻之后,府医的脸色突然变得煞白。他的手指微微颤抖,又凝神细诊了一次,这次连嘴唇都开始发颤。
“府医,怎么了?”夏挽故作关切地问,“莫不是我这身子有什么不妥?”
府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夫、夫人···这脉象,似是···似是···”
“似是什么?”夏挽语气依然温和,“我怀有身孕,这不是喜事么?只是不知,依您看,这胎儿几个月了?”
府医额头上的汗珠滚落下来,浸湿了衣领。秋日的凉爽仿佛与他无关,他整个人像是置身酷暑,浑身湿透。
他清楚地诊出了四月有余的脉象,可世子夫人明明才归府三月有余!若这胎儿的月份传出去,便是混淆侯府血脉的死罪!
“老奴···老奴以为···”他支支吾吾,不敢直言。
夏挽向凌花使了个眼色。凌花会意,从袖中取出一枚青玉佩,递到府医面前。
“这玉佩,府医可还认得?”夏挽轻声问道。
府医抬头一看,顿时如遭雷击,整个人瘫软在地。
那是侯府赏赐的玉佩,三年前他偷偷送给外室所生的儿子,作为认亲信物。这事若被侯府知晓,他全家性命难保!
侯府规矩森严,家奴世代为奴,不得擅自婚配,更别说在外面养外室、生私生子。
府医不甘心子子孙孙为侯府卖命,好不容易偷偷在外面留了个血脉,指望着儿子能考取功名,摆脱奴籍。
这秘密他藏了快十年,怎么会被世子夫人知晓?
“府医不必惊慌。”
夏挽慢条斯理地说,“您那儿子,名唤王安,如今在城南书院读书,聪慧过人,前途无量。若是被人知道他是侯府家奴的私生子,恐怕···”
“世子夫人饶命!世子夫人饶命啊!”府医连连磕头,老泪纵横,“老奴一时糊涂,求夫人开恩,放过我那可怜的孩子!”
夏挽端起茶杯,轻轻吹开浮沫:“府医何必如此?我不过是想请您帮个小忙。我这身孕,方才您诊出是几个月了?”
府医浑身颤抖,终于明白了夏挽的用意。
他深吸一口气,竭力平静下来:“夫人···夫人有孕三月,胎象稳固,是侯府大喜。”
夏挽满意地点头:“世子有了嫡子,这是大喜事,府医只要好好保证孩子顺利出生,那个名叫王安的孩子也会平平安安的。”
“老奴明白,老奴明白···”府医连连应声,汗水已将他后背完全浸湿。
夏挽示意凌花扶起府医,又温声道:“府医放心,您那儿子的事,我会帮您守着这个秘密。
不仅如此,我还会助他未来顺利参加科举。只要您尽心为我办事,他日您儿子金榜题名,您也能安享晚年。”
府医心中五味杂陈,恐惧与希望交织。他深知自己已无退路,只能硬着头皮应下:“老奴但凭世子夫人差遣。”
“好了,您先回去吧。稍后我会派人通知侯爷这个喜讯。”夏挽挥挥手,仿佛刚才的一切不过是寻常谈话。
府医踉跄着退出平澜院,秋风吹过他湿透的衣衫,激起一阵寒颤。
他回头望了一眼那座精致的院落,心中涌起一股说不清的恐惧,这位年纪轻轻的世子夫人,何时竟有了这般手段,将他的底细查得一清二楚?
待府医离去,夏挽才对凌花道:“派人去禀告侯爷,就说府医诊出我有孕三月,是侯府嫡脉的喜事。再让人去通知世子和夫人,让他们也沾沾喜气。”
凌花领命而去,不多时,侯爷那边就送来了大批赏赐,绫罗绸缎、珍稀补品源源不断地送进平澜院。然而侯爷本人并未露面,只传话说让夏挽好生养胎。
而被软禁在东厢的世子李敬德得知消息,欣喜若狂。他紧紧抓住栏杆,对着看守的仆从大喊:“去告诉夫人,我一定要出去!她必须想办法救我出去!我才是侯府正统!”
与此同时,被禁足在佛堂的侯夫人于氏听闻此讯,只是冷冷一笑,手中佛珠捻得更快了。她对这所谓的“嫡孙”已不抱任何期待,只求佛祖保佑她早日脱离这囚笼般的日子。
夜幕降临,平澜院内烛火通明。夏挽站在窗前,望着天边那轮渐圆的月亮,手轻轻抚摸着腹部。
“儿啊,放心,娘会保护好你的。”她低声自语,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这时臧雪走了进来,“娘子,叶娘子派人来传信了,说是张娘子想要见您。”
夏挽伸手,示意臧雪扶着自己坐在椅子上,心中已经明白,必然是京城里的这些传闻让张燕子坐不住了。
夏挽不是没给过张燕子机会,如果张燕子和盘托出,那么她有什么想法,自己也会帮她,但是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不是她能控制得了了。
不过终究是六里坡观音庙里一起出来的姐妹,她还是决定见张燕子一面。
“好,去传信吧!明日我去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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