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计时:第十五天。
连日的奔波、焦虑、高强度的工作,以及顾言琛带来的精神压力,终于压垮了苏晚。
她在工作室校对样衣细节时,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时,鼻尖萦绕着消毒水的气息,映入眼帘的是医院病房纯白的天花板。
“晚晚!你醒了?”耳边传来叶憬然焦急而关切的声音。
苏晚转过头,看到叶憬然坐在床边,眼下有着淡淡的青黑,显然守了她很久。
“我……怎么了?”她声音沙哑虚弱。
“你晕倒了,医生说是过度劳累加上低血糖。”叶憬然语气里带着心疼和后怕,“幸好当时助理在旁边。晚晚,工作再重要,也不能这样拼命,身体垮了怎么办?”
正说着,病房门被猛地推开!
顾言琛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脸色比苏晚这个病人还要难看。他显然是接到消息后匆忙赶来的,西装外套甚至有些凌乱。
当他看到病床上脸色苍白、虚弱无力的苏晚,以及守在她床边、姿态亲密的叶憬然时,所有的担忧和焦虑瞬间被熊熊的妒火和愤怒所取代!
“你怎么在这里?!”顾言琛几步冲进来,眼神凶狠地瞪着叶憬然,仿佛他是入侵领地的死敌,“你给我离她远点!”
叶憬然缓缓站起身,挡在苏晚床前,面色沉静,眼神却冷了下来:“顾先生,这里是医院,请你保持安静。晚晚需要休息。”
“晚晚?谁允许你这么叫她的?!”顾言琛被这个亲昵的称呼彻底激怒,伸手就要去推开叶憬然,“她是我的妻子!该离开的是你!”
“顾言琛!”苏晚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被一阵眩晕击中,又无力地倒回枕头上,只能虚弱却愤怒地斥责,“你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她的抗拒像一把刀,再次刺痛了顾言琛。他猛地转头看向她,眼底布满了红血丝,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不想见我?你想见谁?见他吗?!苏晚,你知不知道他可能是什么人?!你知不知道晚晚的死可能和他有关?!你被他骗了!”
他终于将憋在心里的怀疑和恐惧吼了出来!
病房里瞬间死寂。
苏晚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向叶憬然。
叶憬然的眉头紧紧皱起,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不悦和……一丝难以捕捉的复杂情绪。他沉声道:“顾言琛,请注意你的言辞!林小姐的意外我也深感遗憾,但你不要因为毫无根据的猜测就在这里血口喷人,危言耸听!”
“毫无根据?”顾言琛冷笑,步步紧逼,“那你敢不敢告诉我,三年前火灾那天晚上,你在哪里?你和晚晚是什么关系?你们为什么争吵?!”
叶憬然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抿紧了嘴唇,没有立刻回答。
他这个细微的迟疑,在顾言琛看来无疑是做贼心虚!
“你看!你不敢说了是不是?!”顾言琛的情绪彻底失控,指着叶憬然对苏晚吼道,“你看清楚!这个男人接近你根本就是不怀好意!只有我!只有我是真正关心你的!跟我回家!离他远点!”
他说着,竟又要上前去拉苏晚。
“够了!”
苏晚用尽全身力气喊出声,胸口剧烈起伏,脸色因为激动而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她看着状若疯狂的顾言琛,眼神里充满了无尽的失望和冰冷:“顾言琛,你真是……无可救药!”
“为了逼我回去,你竟然编造出这么荒谬的谎言来诋毁叶先生?林晚晚的死是意外,这是早有定论的事情!你现在拿出来说事,不觉得玷污了逝者,也侮辱了我吗?!”
“我不是编造!我有证据……”顾言琛急声辩解。
“我不在乎!”苏晚厉声打断他,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却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恶心,“就算你有证据,那又怎样?和叶先生又有什么关系?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顾言琛,你口口声声说着爱林晚晚,纪念林晚晚,可你做的事情呢?你用着她的名头赚钱,你用着她的影子困住我,你现在甚至还要拿她的死来做文章,作为你攻击别人、捆绑我的工具!你不觉得你虚伪得令人作呕吗?!”
“真正不尊重她、玷污她的人,是你自己!”
字字诛心!句句见血!
顾言琛被骂得脸色惨白,踉跄着后退一步,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苏晚喘着气,疲惫地闭上眼,不再看他,声音轻却决绝:“你走吧,顾言琛。别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们之间,早在你把我当成替身和工具的那一刻起,就彻底完了。”
叶憬然适时地上前,对顾言琛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眼神冰冷:“顾先生,请离开。不要打扰病人休息。”
顾言琛看着病床上那个对他彻底关闭了心门的女人,再看看那个守护在她身边的男人,一股灭顶的绝望和荒凉感彻底将他淹没。
他像个打了败仗的士兵,失魂落魄,踉踉跄跄地退出了病房。
走廊冰冷的光照在他身上,拉出一道漫长而孤独的影子。
他输了。
一败涂地。
倒计时第十五天。 医院里的对峙,撕开了最后一丝伪装。 她看透了他的虚伪与不堪,将他彻底驱逐出她的世界。 火葬场的火焰,将他烧得只剩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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