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料到你会这么说。” 祁天佑从西装内袋取出一张空白名片,卡纸是哑光的,没印任何字。
他指尖在名片边缘顿了顿,推过去,“讲真,我不是要你背叛谁。”
“我是要让那些被踩在脚下的规则,重新有用一次。哪天你想退出了,打这个号码,我能保你换个身份,去边境种地,远离京州的这些破事。”
老陈盯着名片,没接,目光里半是怀疑,半是警惕。
“你可以不信我。”
祁天佑合上笔记本,金属搭扣 “咔嗒” 响了一声,
“但你得信,赵家不会一直站着。等他们倒了,第一个清算的就是你们这些中间人。”
“你现在不说,将来就得替他们顶罪,进了监狱,连你侄子都不会来看你。”
老陈的呼吸重了几分,胸口起伏得明显了些,手指攥得更紧。
“我给你三分钟考虑。”
祁天佑看了眼表,
“现在是三点二十七分。过了这个点,我就当今天没见过你,这信封里的东西,明天就会出现在省纪委的信访信箱里。”
老陈忽然笑了,笑声有点干:
“你比那些官老爷狠。他们谈事总要端着架子,绕来绕去。你不一样,直接掀桌子。”
“所以我才能拿到你想要的钱。” 祁天佑从公文包取出三个信封,都是牛皮纸的,每封一万,他把信封整齐码在桌上,钱的重量让桌面微微陷了点。
老陈伸手点了点最左边的信封:“先拿定金。”
“拿走。”
祁天佑没动,“剩下的两万,等我核实了矿点信息再付。我得确认你没骗我。”
老陈收起那一万块,塞进帆布包的内袋,又沉默了两分钟,像是下定了决心,开口时声音压得极低:
“除了七星沟和马鞍山,还有一个点在龙脊岭隧道施工段。他们打着修路的名义,往山腹里挖了三百米,全是高品位锂矿。”
“审批走的是交通厅的‘临时取土许可’,签字的是王副厅长,叫王海涛。”
祁天佑迅速记下 “龙脊岭隧道” 和 “王海涛”,笔尖又顿了顿:“最后一个呢?”
“在陈家洼废弃林场。”
老陈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几乎要贴在桌面上,
“表面是复绿工程,底下是个竖井,深一百八十米。负责人姓周,外号‘周半桶’,因为他每次只往上报一半产量。这人跟赵瑞龙吃过三次饭,在‘锦绣园’,每次都关着包厢门。”
“名字记下了。” 祁天佑合上本子,“李振国、王海涛、周某,三个经手人,四个非法矿点,够了。”
“不够。” 老陈冷笑,头摇了摇,
“你没有图,没有坐标,没有现场照片。 光凭几个名字,纪检组连立案都难,顶多找他们谈次话,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所以我才需要你。” 祁天佑直视他,眼神很亮,
“下次见面,我要一份带经纬度的手绘矿脉图。你能画出来,剩下的两万,外加十万封口费,一分不少,现金给你。”
老陈摇头:“不会再有下次了。见你这一次,已经够我心惊胆战的了。”
“那就由不得你了。”
祁天佑站起身,按下手表侧键,表盘上的指示灯从红转绿,提示本地录音已完成,
“刚才你说的一切,我都录了。包括你承认收受赵家资金、参与隐瞒非法开采的事实。现在你走不出这个房间,除非签一份配合调查的承诺书。”
老陈猛地抬头,眼睛瞪得大,声音都发颤了:“你敢!”
“讲真,我最不怕的就是撕破脸。”
祁天佑打开手机,调出录音界面,播放键的红光映在他眼底,“你要我现在就把录音传给省纪委信访办吗?还是等你回家,看你老婆孩子被媒体围着,问他们‘你家老陈是不是帮赵家挖黑矿’?”
房间里死寂一片,连檐角的铜铃都不响了,只有窗外的风声,裹着乌云的压迫感,灌进来一点。
“你…… 你根本不是什么研究生。” 老陈的声音发颤,“你是冲着赵家来的,你是纪委的人?”
“我只是想让规则说话。” 祁天佑把那张空白名片又往他面前推了推,
“三天内,我会把录音的传输记录删了。前提是你把矿脉图送来。地址我会发短信给你,别耍花样,我的人会盯着你。”
老陈站起身,脸色铁青,拿起帆布包,脚步沉重地往门口走,走到门边时,又停了下,没回头:“你最好说到做到。”
“我从不食言。” 祁天佑没送他,只看着门关上,
“还有,别用公用电话,别走固定路线 。赵家的人已经在盯你了,你今天来云水居,说不定他们早就知道了。”
门 “咔嗒” 一声合上。十秒后,祁同伟从后门进来,手里拿着个平板电脑,屏幕上是监控画面:“录到了?”
“全段清晰,连他的呼吸声都录下来了。”
祁天佑取出袖扣里的录音模块,插入数据线,连接笔记本电脑,进度条慢慢跳动,文件自动加密备份至云端和本地硬盘,
“现在我们有四个非法矿点,三个审批责任人,还有一条资金转移链,够环保督查组忙一阵了。”
“你玩得太大了。”
祁同伟看着屏幕上的录音文件,眉头皱着,
“这些人一旦被查,赵家立刻就会警觉,他们要是狗急跳墙,对你我都没好处。”
“那就让他们警觉。” 祁天佑合上电脑,
“但他们不知道是谁出的手。我用的是假身份,老陈也不知道我的真实背景。现在我们有了证据,只要环保督查组进场,随便一次突击检查,就能引爆整条线。”
“你就不怕打草惊蛇?”
“蛇已经醒了。” 祁天佑整理了下西装,袖口的血痕没再露出来,
“但我们还没亮刀。等他们以为只是小风浪,放松警惕的时候,才是落刀的最佳时机。”
祁同伟看着他,良久才说:“弟,你比我狠,也比我有胆量。”
他转身离开后,门又合上了。
……
祁天佑坐在沙发上,打开手机通讯录,找到一个未命名的号码,指尖悬在拨号键上,迟迟未按。
拇指在冰凉的屏幕上磨了磨,拨号键的光映在他眼底,亮了又暗。
窗外,乌云压得更低了,一道闪电劈过天际,瞬间照亮了茶楼的檐角,铜铃被风吹得急促晃动,响声却被闷雷盖过。
祁天佑盯着窗外的闪电,直到白光褪去,才猛地按下发送键,信息框里只有三个字:“鱼入网”。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来时,他终于松了口气,指尖靠在桌面上,能感觉到一丝颤抖。
檐角的铜铃还在响,混着远处的雷声,像是在为这场暗局,敲着无声的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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