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妆舞会
秋分刚过,巷口的老槐树落了满地碎金。小远放学时攥着张皱巴巴的粉色传单,冲进家门就举到父亲眼前:“爸!学校下周要办化妆舞会,还能赢奖品呢!”
父亲正蹲在灶台前烧火,火苗映得他脸上亮堂堂的。他接过传单,指尖蹭过纸面的油墨,逐字念出“最佳装扮奖:变形金刚模型”,抬头时撞见小远亮晶晶的眼睛——那是孩子念叨了大半年的玩具,上次路过玩具店,小远在橱窗前站了足足十分钟,最后还是拉着父亲的手说“我就看看”。
“想要哪个装扮?”父亲把传单叠好塞进围裙口袋,往锅里添了瓢水。小远掰着手指头数:“蜘蛛侠有好多人扮,奥特曼的头套太大了……我想扮孙悟空!”他边说边模仿电视里的动作,手舞足蹈间带倒了桌边的小板凳,父子俩都笑了。
可笑着笑着,小远的声音低了下去:“就是……商店里的孙悟空衣服要八十块,太贵了。”父亲摸了摸他的头,没说话,只是当晚收工后,没像往常一样坐在院里抽烟,而是翻出了家里的旧箱子。
箱子里藏着父亲年轻时的工装、母亲留下的碎花布,还有小远穿小的棉袄。父亲挑出件深蓝色的旧褂子,又找了块红绸布——那是去年过年扎灯笼剩下的。他坐在灯下,用剪刀把红绸布剪成三角巾的形状,又在褂子背后用白色粉笔描出孙悟空的“虎皮裙”轮廓,再用黑色墨水一点点涂满。
小远趴在桌边看,父亲的手指粗粝,却格外灵活,粉笔灰落在他的袖口上,像撒了把星星。“爸,你会缝衣服啊?”小远伸手碰了碰红绸布,软乎乎的。父亲笑了:“你爷爷以前是裁缝,我跟着学过两手。”说着,他拿出针线,把红绸三角巾缝在褂子领口,针脚不算整齐,却扎得牢固。
第二天晚上,父亲又带回了惊喜。他从工具包里掏出个纸筒,里面裹着用硬纸板做的“金箍棒”——外面涂了金粉,是他找工厂里的同事要的边角料。小远接过来,举着“金箍棒”在屋里转圈,嘴里喊着“妖怪,哪里跑”,父亲靠在门框上看,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了。
舞会前一天,还差最后一样东西:紧箍咒。父亲盯着桌上的易拉罐,突然有了主意。他把易拉罐的铝皮剪下来,弯成圆圈,又用砂纸磨掉边缘的毛刺,再缠上几圈红布条。小远戴上“紧箍咒”,对着镜子照了又照,连吃饭都舍不得摘下来。
舞会那天,小远穿着父亲做的“孙悟空”装,一进教室就成了焦点。有的同学穿的是商店买的公主裙,有的戴的是塑料面具,可小远的衣服上,有红绸布的软,有硬纸板的挺,还有铝皮“紧箍咒”的亮,更有父亲指尖的温度。
轮到展示环节,小远举着“金箍棒”,学着孙悟空的样子翻跟头,红三角巾在身后飘着,惹得台下阵阵掌声。最后投票时,他果然得了最佳装扮奖,抱着变形金刚模型跑下台时,第一时间就想找父亲——父亲特意跟工厂请了假,就站在教室后门,手里还攥着块给小远准备的糖。
回家的路上,小远抱着模型,父亲牵着他的手。晚风拂过,老槐树的叶子落在他们肩上。“爸,你做的衣服比商店里的还好看!”小远仰着头说。父亲揉了揉他的头发,笑着说:“只要我家娃喜欢,爸啥都能做。”
月光洒在地上,把父子俩的影子拉得很长。小远怀里的变形金刚闪着光,可他觉得,父亲缝在衣服上的每一针,描在布上的每一笔,都比模型更珍贵——那是父亲用爱做的“魔法”,让他成了舞会上最亮的“孙悟空”,也成了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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