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还在嘶吼,像一头困在铁笼里的野兽,疯狂撞击着耳膜。
夜陵站在主控台前,浑身湿透,血顺着左臂蜿蜒而下,在战术平板上溅开一朵朵暗红的花。
系统界面闪烁着残破的红光,字符断裂,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撕碎——
“警告……情感波动……超出阈值……执行终止……”
她眼神一冷,猛地抬手,将接入神经接口的数据线狠狠拔出。
刺啦一声,皮肉撕裂,鲜血喷涌。
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反手扯下左耳的战术耳机,那是系统语音的输出端,也是她穿越以来最熟悉的声音来源。
现在,它安静了。
世界骤然失声。
没有任务提示,没有倒计时,没有技能冷却提醒,甚至连她体内那股熟悉的、如影随形的系统能量流也消失了。
只有风,只有浪,只有小海微弱却平稳的呼吸。
她低头看他,孩子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泛青,可眼神清明。
她抬手轻拍他的脸颊,动作生硬却带着某种笨拙的温柔:“醒着就眨眨眼,妈妈还没带你回家。”
小海眨了两下。
夜陵嘴角一扬,低声道:“好兵胚子。”
话音未落,甲板震动,陆昭阳带着医疗组冲了上来。
他一眼就看见她摇晃的背影,肩头还残留着雨水与血水混合的痕迹,左臂的作战服已经被血浸透,滴滴答答落在甲板上。
“你失血过多!”他大步上前,一把扶住她肩膀,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意和心疼。
夜陵甩开他的手,动作干脆利落,仿佛刚才那个在风雨中被人抱住、心口一颤的人不是她。
她转身抓起一张残破的卫星图,铺在甲板上,用匕首尖狠狠划出三条封锁线,刀锋所至,地图撕裂。
“‘铁鲨’的‘容器觉醒仪式’还有四十七分钟开始。”她声音沙哑,却字字如刀,“那上面,还有九个孩子。”
陆昭阳瞳孔一缩:“你说什么?”
“他们要用活体融合技术,把孩子改造成‘深渊之母’的神经节点。”夜陵冷笑,眼神冷得像极地冰层下的暗流,“你以为我拼死启动血源协议,只是为了切断信号?我要的是——彻底斩断他们的根。”
陆昭阳盯着她,目光复杂。
他知道她疯,可这一刻,她疯得清醒,疯得可怕。
“没有系统辅助,你怎么突破?”他沉声问。
夜陵抬眼看他,嘴角勾起一抹近乎残酷的笑:“系统是拐杖,我不是瘸子。”
她转身走向驳船残存的动力核心,手指在控制面板上飞速敲击,调出一串伪装信号频段,随即接入通讯频道:“老锚,帮我伪造一艘‘深蓝渔业’补给船的自动识别系统(AIS)信号,航向037,航速八节,现在就发。”
无线电那头传来老锚的低吼:“风暴眼边缘还有两艘‘铁鲨’的巡防舰在游弋!你们一露头就会被识别!这根本不是突袭,是送死!”
“那就让他们看见一艘起火的补给船。”夜陵冷声回应,已换上黑色潜水作战服,战术目镜扣在脸上,手中握着一枚改装过的战术震爆弹。
她弯腰将它牢牢绑在鱼雷艇底部,动作精准如机器。
随后,她走向陆昭阳,把小海轻轻放进他怀里。
“等我信号。”她声音很轻,却像刀锋划过冰面,“一旦我触发声波屏障,立刻引爆这艘驳船的燃料舱——制造甲烷泄漏假象,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陆昭阳死死盯着她,喉结滚动:“你这是拿命赌他们的反应逻辑!”
夜陵没回头,只抬起右手,指尖在战术目镜边缘轻叩两下,像是在确认某种仪式的启动。
“赌?”她冷笑,转身跃向船沿,“我算过七种可能,赢面八成——这不是赌,是斩浪。”
话音落,人已入海。
浪头瞬间吞没她的身影,只余一圈涟漪,在破晓的海面上悄然扩散。
陆昭阳抱着小海,站在甲板边缘,目光死死锁住那片翻涌的海水。
医疗组想上前包扎他的手臂,被他一挥手挡开。
“通知‘烈风’待命。”他低声道,声音沙哑如铁,“她一个人,打不赢整座‘铁鲨’。”
无线电静默片刻,老锚的声音缓缓响起:“丫头……这次,没系统了。”
陆昭阳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已燃起烈火。
“所以才更不能输。”
海面之下,夜陵借着鱼雷艇底部的浮力缓缓下潜,氧气面罩贴合严密,战术目镜自动校准水下视野。
她关闭所有主动信号发射器,仅靠惯性导航与肌肉记忆前行。
风浪在头顶咆哮,阳光透过水面折射成破碎的金线。
她游得极慢,极稳,像一头潜行于深渊的孤狼。
而在前方海平线尽头,环形平台“铁鲨”的轮廓已隐约可见。
三艘无人哨戒艇正以三角阵型,在第一道封锁线上缓缓巡逻。
声呐波如蛛网般扫过海面,每一次扫荡,都像死神的指尖掠过她的脊背。
夜陵屏住呼吸,贴紧鱼雷艇底部,借着浪涌的掩护,一寸寸靠近。
海面之下,黑暗如墨汁般浓稠,唯有远处那三艘无人哨戒艇的声呐光束如幽灵之眼,一扫而过。
夜陵贴在鱼雷艇底部,心跳与浪涌同频,呼吸压得比死水还沉。
她知道,只要一个微小的气泡、一次肌肉抽搐,都会让整场行动化为泡影。
她不动,像一块沉入海底的铁。
浪头又起,一道巨涌拍来,她抓住这瞬息的掩护,右腿微抬,从战术腿袋中抽出一根细若发丝的电磁干扰线——通体银灰,末端嵌着一枚米粒大小的量子耦合器,是沈野在上一次任务后悄悄塞给她的:“别让系统知道这东西存在。”
“静默入侵”,不触发警报,不留下痕迹,只在目标系统最脆弱的0.8秒协议刷新间隙,植入虚假应答信号。
她的指尖稳如手术刀,轻轻一搭,干扰线精准卡进最近那艘哨戒艇的通讯天线接口。
电流无声窜入,战术目镜边缘闪过一串绿色倒计时:9…8…7…
她闭眼,数着心跳。
3…2…1——
三艘哨戒艇的雷达屏幕同时跳帧,出现一个短暂却致命的盲区。
就是现在!
推进器启动,低频嗡鸣被水流吞噬。
她如一道撕裂夜幕的黑刃,贴着海床疾驰而出,直扑第二道封锁线——一片布满智能水雷的死亡区。
那些水雷悬浮在二十米深的海流中,靠生物热感应与压力波触发,寻常潜水员连靠近都会引爆连锁反应。
但夜陵不是寻常人。
她调整姿态,身体呈流线型下潜,将体温调节至接近海水的12c,呼吸频率压到每分钟两次,连血液流动都仿佛被意志冻结。
她甚至能感知到每一颗水雷的“呼吸节奏”——那是她在“夜枭”时期用三百次模拟死亡训练出的战场直觉。
就在她穿行至雷阵中央时,眼角余光捕捉到一抹异样。
一具尸体,半悬在海流中,军绿色研究员服早已褪色,胸前挂着一块锈迹斑斑的身份牌,上面刻着四个字:涅盘计划。
她没犹豫,顺手一扯,存储卡落入掌心,迅速塞进防水战术袋。
脑子里闪过沈野曾说的那句话:“‘深渊之母’不是机器,是活体网络,而孩子,是它的神经元。”
她眼神一沉。
仪式早就开始了。
正欲继续前冲,忽然,视觉神经深处猛地闪出一行残影文字,像是从破碎系统中挣扎爬出的最后警告:
【……次级意识……反向追踪……危险……】
夜陵瞳孔骤缩。
系统已经“死”了,可这句话却直接烙在她的视神经上——不是语音,不是提示,是残留的底层协议在自发预警。
她立刻切断所有电子设备,包括推进器、战术目镜、骨传导耳机。
整片海域陷入绝对的寂静与黑暗。
然后,她看见了。
前方“铁鲨”平台边缘,泛起一圈圈诡异的蓝光,像是水汽被无形之力电离,空气中浮现出细密的静电火花。
那不是防御屏障,是高频声波诱捕场——专门用来锁定携带电子设备的目标。
她冷笑,牙齿咬破舌尖,剧痛让她彻底清醒。
诱饵。
整座平台,是全息投影。
真正的“容器觉醒仪式”,不在海面,而在海底。
她抬手摸向耳后,那里还连着一根几乎看不见的骨传导线路。
她没开设备,只是用最原始的方式,将嘴唇贴近,声音压得比水流还低:
“陆昭阳,别炸驳船。目标不在那儿……他们在海底。”
话音未落——
脚下的海水骤然沸腾。
一道巨大的阴影从深渊底部缓缓升起,金属结构在黑暗中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锈蚀的钻井平台破开泥沙,顶部舱门裂开一道缝隙,断续的哭声随洋流传来,微弱,却撕心裂肺。
夜陵望着那扇通往地狱的门,心跳没有加快,反而沉了下来。
她摘下推进器,卸掉所有可能暴露的装备,只留下一把战术短刃和腰间的防水袋。
然后,她深吸一口气,调整呼吸节奏,像一头归海的孤鲨,朝着那扇裂开的舱门,缓缓下潜。
而在她身后,海流悄然涌动,仿佛有无数双眼睛,正从深渊深处,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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