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章：死亡法则
仙舟“巡天”撕裂虚空，在无垠的诸天万界中穿梭。外部是光怪陆离、色彩扭曲的时空乱流，无数星辰与位面的光影被拉长成绚烂的丝带，飞速向后掠去。舟内却稳如平地，混沌之气形成的护罩将一切混乱与危险隔绝在外。
凌云立于舟首，负手而立，目光穿透舱壁，欣赏着这唯有遨游星海才能得见的瑰丽奇景。幽夜静立在他身后侧方，紫眸中也倒映着窗外变幻的光影，这超越位面、横渡虚空的旅程，即便对她这位魔族公主而言，也是极其新奇的体验。
【正在进行跨位面航行，坐标指向：“归墟之引”标记区域。当前航速：亚光速。预计抵达时间：未知（目标区域时空参数紊乱）。检测到沿途多个能量反应强烈位面，是否进行探测或停留？】系统提供着航行数据。
“不必停留，直指目标。”凌云心念下达指令。他对那些普通位面兴趣不大，混沌源海的线索才是首要目标。
航行不知岁月，或许过了数日，或许只是弹指一瞬。在一片极其空旷、连星光都稀疏无比的黑暗虚空中，“巡天”仙舟猛地一震，前方出现了一片望不到边际的、如同灰色幕布般的诡异区域。
这片区域隔绝了内外，神识探入其中，仿佛泥牛入海，只能感受到无尽的死寂、衰败与一种令人心悸的死亡法则波动。
【警告！已抵达目标区域边缘。检测到高强度“死亡法则”力场及亡灵能量聚集。判定此区域为高等位面碎片：“万骸祖地”（亡灵阵营主导）。内部环境极度排斥生命体，风险等级：高。】系统发出警示。
“万骸祖地？”凌云目光微动，根据“归墟之引”的感应，混沌源海的坐标碎片，似乎就在这片死亡国度的深处。
“进去。”他操控仙舟，毫不犹豫地驶入了那片灰色的死亡幕布。
穿过幕布的瞬间，仿佛从生机勃勃的盛夏骤然踏入万物凋零的严冬。外界的光线与声音被彻底隔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处不在的阴冷与死寂。
天空是永恒的铅灰色，没有日月星辰，只有偶尔飘过的、如同巨大灰色水母般的“怨魂云”。大地是灰败的，覆盖着厚厚的骨粉与尘埃，随处可见巨大而扭曲的骸骨，有人形的，有兽形的，更有许多难以名状的怪异形态，它们堆积成山，蜿蜒成岭，构成了这片天地的主要“地貌”。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死亡气息与淡淡的腐臭味，精纯的灵气在此地几乎绝迹，取而代之的是更适合亡灵生物吸收的“幽冥死气”。远处，有白骨组成的城池轮廓若隐若现，城内飘荡着点点绿色的灵魂之火。更有些地方，灰色的死亡迷雾浓郁得化不开，其中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锁链拖动声与亡灵的哀嚎。
这是一片属于亡者的国度，生者禁地！
幽夜微微蹙眉，魔族虽不惧死亡，但此地纯粹的死亡法则环境让她也感到些许不适，周身魔气都似乎凝滞了几分。
凌云却神色如常，甚至深深吸了一口这充满死气的空气，点评道：“法则倒是纯粹，可惜过于极端，失了造化平衡之美。”
他操控仙舟，降低高度，在这片骸骨大地上空缓缓飞行，同时神识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扫描着下方，寻找着坐标碎片的准确位置，也观察着这片独特位面的“风土人情”。
他看到由无数骷髅战士组成的军队，在一名骑着骨龙的高大死亡骑士带领下，进行着无声的操练；看到幽灵法师在祭坛上吟唱，召唤着冥界的投影；看到庞大的尸巫在实验室里，将不同种族的尸体拼接成狰狞的缝合怪……
这里的“生灵”形态各异，但核心都是亡灵。它们遵循着最原始的弱肉强食法则，强大的亡灵吞噬弱小的亡灵以壮大自身灵魂之火。
飞行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出现了一片巨大的黑色湖泊，湖水粘稠如墨，散发着强烈的腐蚀性与灵魂吸力，这是“噬魂黑水湖”。湖畔，生长着一片奇异的树林，树木通体如同黑水晶般剔透，枝叶间却燃烧着苍白色的火焰，那是“苍白火焰林”，其火焰专门灼烧灵魂。
而根据“归墟之引”的感应，坐标碎片，就在这湖与林交界处的下方！
凌云正要驱使仙舟降落，下方异变突生！
只见噬魂黑水湖中，猛地探出数十条由粘稠黑水凝聚而成的巨大触手，每一条触手顶端都镶嵌着一颗不断哀嚎的扭曲头颅，朝着仙舟缠绕而来！同时，那片苍白火焰林无风自动，无数苍白色的火焰如同活物般飞起，汇聚成一张巨大的火网，兜头罩下！
这两股攻击，蕴含的都是纯粹的死亡与灵魂法则之力，足以瞬间湮灭大乘期生灵的肉身与神魂！
“哼！哪来的生者，敢擅闯吾主沉眠之地！”一个沙哑低沉、仿佛无数骨头摩擦的声音从湖底传来，带着浓浓的恶意与杀机。
显然，此地盘踞着一个强大的亡灵领主，将这里视作了自己的禁脔。
面对这上下夹击，凌云甚至没有走出仙舟。他只是心念一动，仙舟外壳上流转的混沌符文微微一亮。
那足以腐蚀神魂的黑水触手在接触到混沌之气的瞬间，便如同遇到了克星，发出“嗤嗤”的声响，迅速消融瓦解，重新化为普通的黑水跌落湖中。而那苍白色的灵魂火网，更是如同飞蛾扑火，撞在混沌护罩上，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便彻底熄灭。
“怎么可能？！”湖底那亡灵领主发出惊怒的咆哮，显然无法理解自己的攻击为何会无效。
凌云懒得与这藏头露尾的家伙废话，仙舟底部射出一道混沌光束，直接轰入噬魂黑水湖中！
“轰隆！”
整片黑水湖剧烈翻腾，湖底传来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随即，一股精纯的死亡本源之力被强行抽取出来，连同湖底深处一块散发着微弱空间波动的、如同破碎镜片般的物体，一起被混沌光束卷回了仙舟。
那正是此地的坐标碎片！而那股死亡本源，则是顺手牵羊的战利品。
湖水平息，那亡灵领主的气息已然消失，显然是被刚才那一击彻底湮灭。
凌云拿起那块冰凉的、边缘不规则的空间镜片，神识沉入其中。与之前得到的坐标碎片相互印证、补全，脑海中关于混沌源海的路径，又清晰了一分。
【叮！获得第二块“混沌源海坐标碎片”。当前完整度：27%。获得精纯“死亡本源（大乘级）”，可用于参悟死亡法则、炼制相关法宝或丹药。】系统提示道。
就在凌云研究坐标碎片时，异变再起！
或许是此地领主被灭，或许是坐标碎片被取走引动了某种机制，整个万骸祖地的死亡法则骤然变得狂暴起来！
天空中的铅云疯狂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大地上的无数骸骨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自行组合成更加庞大、更加狰狞的骨兽！浓郁的幽冥死气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在湖泊与森林的上空，凝聚成一颗通体漆黑、表面有无数痛苦面孔挣扎、散发着令人绝望气息的——死亡道果虚影！
这道果虚影一出，整个万骸祖地的强大亡灵都被惊动了！无数道强大的神识从四面八方扫来，充满了贪婪与渴望！死亡道果，对于亡灵生物而言，乃是无上至宝，吞噬它，便能极大提升实力，甚至触摸到死亡法则的本源！
“死亡道果！”
“是吾的！”
“杀！抢道果！”
霎时间，鬼哭神嚎，无数强大的亡灵从隐匿之处冲出，如同潮水般涌向湖泊区域！有身高千丈的骷髅巨人，有驾驭着幽灵龙巫妖，有由无数怨魂聚合而成的恐怖恶灵……其中不乏实力堪比大乘期的亡灵君主！
它们彼此厮杀，也同时朝着空中的仙舟发起了疯狂的攻击，各种死亡射线、灵魂咆哮、骨矛风暴遮天蔽日般袭来！场面瞬间混乱到了极点！
幽夜脸色微变，如此多的亡灵强者，其中几道气息连她都感到心悸。
凌云看着那混乱的场面，以及空中那枚凝聚了海量死亡法则的道果虚影，却是微微一笑。
“倒是意外之喜。”
他并未去抢夺那道果，而是操控仙舟，在漫天攻击中如同闲庭信步，精准地避开所有攻击，同时，仙舟周身混沌之气弥漫开来，开始……吸收！
吸收那狂暴的死亡法则！吸收那精纯的幽冥死气！吸收那些亡灵强者攻击中蕴含的能量！
混沌，包罗万象，死亡，亦是其中一环！
在混沌之气的转化下，这些对生者而言是剧毒的能量，纷纷化为最本源的法则资粮，被凌云吸收、理解。他对死亡法则的感悟，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提升！
而那些亡灵强者的攻击，落在混沌护罩上，如同石沉大海，连让仙舟晃动一下都做不到。
这一幕，让那些疯狂的亡灵强者们逐渐清醒，它们看着那艘在攻击风暴中巍然不动、反而在不断变强的诡异飞舟，灵魂之火中终于露出了恐惧之色。
这生者，到底是什么怪物？！
凌云感受着体内对死亡法则的深刻理解，又看了一眼空中那枚因为能量被大量吸收而变得有些不稳的死亡道果虚影，意兴阑珊地摇了摇头。
“虚而不实，杂质太多。”
他不再停留，操控仙舟，化作一道混沌流光，无视了下方无数恐惧的亡灵，直接撞碎了万骸祖地的空间壁垒，扬长而去，只留下满地狼藉与一群面面相觑、惊魂未定的亡灵君主。
收获第二块坐标碎片，以及对死亡法则的深刻感悟，此行目的已然达到。
仙舟再次驶入无垠虚空，朝着下一个坐标点前进。
凌云知道，收集坐标碎片的过程，亦是感悟不同天地法则的旅程。这对他完善自身的混沌大道，有着难以言喻的好处。
只是不知，下一处，又会是怎样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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