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阳和杜岚书离开后,西河村、杨家村和李家村就马不停蹄的投入到蓼蓝采叶的事情中。
乔安也履行了一开始自己的诺言,在开始采叶的第一天就在染布坊门口摆了一张桌子,桌子一边摆了一个大箱子,箱子里全是散碎银子和铜板,另一边则摆了一杆大秤,由张管事和庄子上的几个人负责,而乔安本人面前则摆了笔墨纸砚,他需要把村民们送过来的蓼蓝数量一一记录下来。
等村民们把蓼蓝叶送过来过秤后,会有人把蓼蓝叶送进染布坊里,张夫郎他们会按照乔安教授的步骤开始制作靛泥。
第一天的时候村民们刚采完一背篓就往染布坊送,因为即便到了现在他们还是不敢相信蓼蓝这种杂草能给他们带来收益,直到货真价实的铜板被他们拿在手心后,村民才肯相信这件事是真的,忙不迭的朝地里跑去,地里还有好多蓼蓝没有采收呢!
“东家,你休息会儿,我来记录吧!”因西河村的人离得近,第一批来的人都是西河村的,好在西河村的人不多,忙过这一阵儿之后就能歇一会儿,张管事就趁着人不多的时候向乔安提建议。
“等我记录完这几个人的。”西河村人虽然不多,但一窝蜂的围上来还是让乔安忙乱了一下,这会儿确实需要休息一会儿。
西河村的人确定不是在做梦后杨家村和李家村的人就要跟着来了,这两个村子的人可都比西河村多,所以必须要轮换着来登记。
等乔安登记完西河村最后几个人后,杨家村和李家村的村民还没来,黄三爷倒是先来了。
乔安立马就把手上的事情交给张管事了,主动迎了上去,合作伙伴不提前打招呼就过来参观,任谁都要谨慎一二,“黄三爷!有失远迎啊!”
黄三爷此来就是看看蓼蓝收获的情况,毕竟这关系到他能不能赚钱的重大问题。
“人怎么这么少?”
黄三爷见染布坊门口只零星几个人,眉头不自觉微蹙了下,就这么几个人哪够啊!
“这只是西河村的村民,而且大多数已经交完一部分又去地里采摘了。”乔安解释道:“杨家村的和李家村的应该等会就到。”黄三爷都耐着性子等了他两三个月了,乔安这会儿必须得给黄三爷吃颗定心丸。
“那就好!”黄三爷满意的点点头,他这两天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些,“靛泥制作出来后一定要尽快把布染出来。”七月一过就是八月,给乔安半个月到一个月的准备时间,十月他刚好可以带着大批的蓝色系布匹回京城。
那些有钱有势又等了蓝色系布匹很久的人在即将过年这个关键时刻,一定很能舍得掏出钱来!黄三爷似乎已经看见了数不清的金子落进他口袋的场景,最近正觉得活着没什么意思的黄三爷急需这些虚妄的东西来填补自己的内心。
赚钱的事乔安一点儿也不会马虎,他还想多给两个弟弟存些家产呢!
“等这两天把蓼蓝叶收上来之后,我立马就会招人学习染布,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里把布交到黄三爷手上的。”不仅如此,现在蓼蓝来源充足,乔安还打算试验试验扎染。看多了重复、规律的花样,乔安现在特别想试试简单但毫无规律的花样。
“新的设计图我也画了一些,等布匹染制好后我会一起交给王管事。”自从乔安办了染布坊后,给玉缕轩画设计图纸的事就停了一段时间,反正按照合约来说他完全没有违规。
黄三爷闻言挑眉,有些意外乔安的主动。乔安被黄三爷眼里的揶揄看得十分不自在,道:“我就是想赚钱怎么滴!”
虽然他现在有房有地有存款,但花钱的地方也多啊!
先不说要给两个弟弟存家产,就徐青阳那也是花钱的大头!徐青阳秋试过后就会去参加会试,参加会试那可是要去京城的,钱少了徐青阳受委屈怎么办?
徐青阳可是他的人!
还有杜岚书,考个秋试都要存好几年的钱,去参加会试还指不定要存多久,好歹是他家定了的赘婿,乔安怎么能看着他因没钱而耽搁科举?
所以,乔安现在存的那些钱根本不够,他需要赚更多。
黄三爷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眼里闪过一丝羡慕,他也想像乔安这样对明天有目标有希望。
不过他的目标现在已经不在了,带着他所有的希望一起...烟消云散了。
“说到赚钱,”乔安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目光炯炯的盯着黄三爷看,“黄三爷,薯莨找的怎么样了?”当初他把薯莨的事说给黄三爷听本意是想借用薯莨渡过蓼蓝生长的这段时间的空窗期,可蓼蓝都开始采收了,薯莨怎么还没消息呢?
“咳!”黄三爷不自在的咳了一声,“薯莨啊...那个,还在找!”
根据乔安提供的线索,黄三爷派了不少人出去找,但找到的东西都是假的,根本就不是薯莨。
“你说的那个薯莨是真的存在吗?”黄三爷瞳孔里带着一丝怀疑的光。
“当然!”乔安毫不犹豫的回答,“肯定存在!”只不过乔安没有想到这么难找,他以为凭借黄三爷的势力很容易就能把东西找到。
“薯莨可是个好东西啊!染出来的布虽然只有一种颜色,但我敢保证,绝对比蓼蓝染出来的布价格更高!”毕竟那可是在他那个时代被称为软黄金的贵价物品!
乔安毫不犹豫的态度让黄三爷很是惊诧,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用这种态度说话。
“好,我会加派人手去找的。”他倒要看看,薯莨是不是真的像乔安说的这样。
“找到了一定要第一时间给我送过来。”乔安已经迫不及待了。
乔安和黄三爷刚说完话,杨家村和李家村的人就结伴来了,乔安看见人后和黄三爷说了一声就过去帮忙了,两个村的人一起来,哪怕一人就背一背篓,张管事他们也要忙活好一阵儿去了。
黄三爷则看着刚还没什么人的门口瞬间就被一大群人占领了,而且每个人背上或者肩膀上都带着从地里采收上来的蓼蓝叶微微吃惊了一下。
乔安之前和他说的,竟都逐步实现了!
站在原地看了好一会儿,黄三爷见乔安忙得分身乏术就没有上前打扰,而是悄悄的离开了。
因为黄三爷后知后觉的发现,有乔安在,蓼蓝染布的事根本用不着他多操心。
不过等黄三爷快走到镇上时才猛然想起,他忘了问乔安上次给他拿的那个吃食是怎么做的?上次他吃了过后就一直念着那个味道,但家里的厨子又做不出来。
乔安是忙了好一阵儿之后才发现黄三爷已经走了,暗暗松了一口气,总算是不用提心吊胆了。
第一天结束,染布坊一共收了快两千斤的蓼蓝叶,已经全部被张夫郎他们清洗后浸泡在大缸里了。
第二天和第一天相比直接翻了两倍还多,第三天和第四天也是,第五天就和第一天差不多。因为乡亲们确定不是做梦以后实在是太激动了,第二天、第三天和第四天就卯足了劲的采收蓼蓝叶,连续三天的精神处于高激动状态的乡亲们在第五天的时候不得不放缓了动作,因为他们虽然精神很想动,但身体是真的扛不住了。再者,地里的蓼蓝叶也不多了。
乔安本想劝一劝乡亲们的,但看着他们脸上质朴的笑,劝解的话根本说不出口。
采收蓼蓝的事让乔安忙活了好几天,等回过神来乔安才想起,徐青阳应该快到府城了吧!
徐青阳确实已经快到府城了,七月的天气不若冬日那样昼短夜长,虽白日里热了些,但远比冬日里寒风凛凛的好赶路,所以这次徐青阳他们的速度比上一次来府城时快得多。
在去往府城的路上,徐青阳时不时的和杜岚书讨论下问题,一日三餐吃的也是乔安特地给他们准备的食物,偶尔还会有护卫甲他们从山林间打到的野物,日子过得好不惬意!
唯一让徐青阳觉得煞风景的,就是徐昊一直跟在他们身后。
徐青阳从西河村离开之后才知道徐昊与他选了同一天出发,本以为徐昊会去镇上和其他赶考的学子汇合后一起去府城,结果徐昊一直远远的缀在他们身后,哪怕徐青阳让方正浩刻意加快了速度甩掉徐昊,不久之后徐昊也会追赶上来。
发现徐昊一直跟着他们以后,护卫甲询问过徐青阳的意见,要不要他们去把徐昊解决了,徐青阳想了想让护卫甲他们不要在意徐昊的存在。
他确实搞不懂徐昊一直跟着他们是有什么想法,但他确定徐昊不敢对他做些什么。
杨虎的死亡给徐昊敲了一个大大的警钟,眼下正是秋试的关键时刻,徐昊不会想不开的在这个时候招惹他。
因为徐昊还想出人头地,还想为官做宰。
为着这两样,就算徐昊有什么小动作也会等考完秋试以后再说,因为现在已经没有人愿意替他出头了。
徐昊现在确实没有对徐青阳下手的想法。会和徐青阳他们同一天出发是徐昊也没有想到的,不过既然碰见了,徐昊就不会让徐青阳小瞧了他。
明明在过往的十几年里,徐青阳一直都是仰视着他、羡慕着他,可一次入赘,徐青阳和他的地位就悄然的发生了转变,徐昊到现在都还没习惯这转变。
出于一种想看徐青阳笑话、想抓住徐青阳现在拥有的一切都只不过是虚假的伪装、想证明徐青阳根本就不是真的站在了和自己同等的高度上等的扭曲心态,徐昊一直紧跟徐青阳的脚步,他输给谁都绝对不会输给徐青阳!
之前徐青阳考中案首只是意外,不同年份的试卷难度是不一样的,徐青阳考的题目或许恰好是简单的,所以才被他拔得头筹。
可这一次就不一样了,有他在,徐青阳断没有出头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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