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月低头看着怀里的粉白水母，指尖轻轻摩挲着它柔润的伞盖，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
“我没有忘记……你第一次穿上这件衣服照镜子的那天，站在列车的穿衣镜前，你转了好几个圈，眼底的光比星空还亮，清澈得没有一点杂质。我也希望，等这一切都过去，你的眼神还能像那天一样，干净又明亮。”
三月七听着，忍不住笑了，“看吧，你也很天真。总希望镜子里只出现自己想要的那一面，既盼着我永远纯粹，又不放心我独自面对风雨，总想着把所有危险都扛在自己肩上，替我挡下一切。可你忘了，我不是只会躲在回忆里的小女孩。”
长夜月抬眼看向她，眼底的冰意彻底消融，只剩下释然的轻叹。
“是啊……三月七，我拥有你所有的记忆，从你在列车上醒来，到你跟着大家开拓每一颗星球。而你，一直都是我想被世界看见的样子——鲜活、勇敢，永远对前路充满期待。”
“有你这句话，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三月七弯了弯眼睛，转头看向一旁的昔涟，语气轻快了不少，“动之以情的部分我搞定啦，至于晓之以理，接下来就交给你咯！”
昔涟立刻上前一步，语气带着几分神秘。
“终于轮到人家登场啦！长夜月小姐，恐怕你还没意识到，这次的翁法罗斯，藏着一个天大的变数——是凯撒给所有人准备的‘惊喜’。”
伊卡洛斯闻言，不由得皱起眉头，追问。
“什么变数？”
昔涟笑了笑，缓缓道出真相。
“凯撒取得翁法罗斯的律法最高权限后，悄悄修改了一条核心程序：如果翁法罗斯最终被整个银河抛弃，成为星际对垒的牺牲品，那么12枚火种，将彻底转向【毁灭】命途。”
“到那时，翁法罗斯的所有人都会被卷入【毁灭】的洪流，铁墓也会挣脱束缚，肆虐整个星海。她想用这种方式告诉银河——要么帮我们一起阻止铁墓，守住翁法罗斯；要么，就和我们同归于尽。”
伊卡洛斯瞬间明白了凯撒的算计，心中一沉——那个看似矮小的女孩，竟有如此决绝的魄力。
与其让翁法罗斯成为别人博弈的棋子，不如以“毁灭”为筹码，逼着整个银河正视他们的处境。
“与其做任人摆布的牺牲品，凯撒更愿意以铁墓为刃，让翁法罗斯自立于银河之间，哪怕代价是星球的一切都不复存在。”
长夜月闻言，眼底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又染上几分兴味。
“有意思，她倒真是敢赌。那她会怎么做？一旦再创世计划出现纰漏，她会立刻动手吗？”
“没错。”昔涟点头，“再创世仪式只要出现一点偏差，哪怕只是外来力量的轻微干扰，程序会立刻启动，驱逐所有命途，然后以最纯粹的【毁灭】之力，强行完成‘再创世’——哪怕最后剩下的，只有一片废墟。”
伊卡洛斯听到这里，再次感受到了那个小个子凯撒身上的压迫感——那是一种不惜一切代价守护家园的狠绝，比任何敌人的攻击都更让人忌惮。
“孤注一掷，好狠毒的算盘。”
长夜月低声评价，目光重新落回三月七身上，语气带着几分探究，“你……也知道这件事？”
“是，这是凯撒不久前做出来的。”
三月七坦然点头，眼神认真，“我想先跟你把话说开，把我们之间的结解开，再告诉你这个消息。”
“谢谢你这些年对我的‘溺爱’，总想着替我遮风挡雨，但现在，该轮到我了。无论是属于我的过去，还是你心里的执念，都交给我来面对吧。”
长夜月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心中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轻声道：
“原来，我一直都成了你的阻碍……对不起。”
“别道歉啊！”
三月七立刻打断她，伸出手，眼底闪烁着期待的光，“长夜月，我们本就是同一面镜子的表里，一面朝着阳光开拓前路，一面藏在阴影里凝视过往。所以，当我们告别分裂，合而为一的时候……”
长夜月看着她伸出的手，犹豫了片刻，最终缓缓抬起手，与她的手掌紧紧相握。
两双手触碰的瞬间，粉白色的光芒从她们交握的手中迸发，照亮了整个记忆空间。她轻声接道：
“【记忆】，只会更加美丽。”
……
当光芒散去，长夜月的身躯还站在原地，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再睁开眼时，长夜月的眼底似乎多了些什么——那是属于三月七的澄澈。
此刻长夜月身体里的意识，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傻不拉几”的小三月。
没人知道，在长夜月彻底消散的前一秒，一段细微的记忆碎片悄然传入了伊卡洛斯的神识之中。
那是长夜月最后的告诫，没有声音，只有清晰的画面与文字，像一道无声的低语，烙印在他的脑海里。
“抱歉……之前对你的敌意。”
“还有，不要信浮黎，不要再用【记忆】的令使权柄。”
“浮黎需要你处理铁墓，但不是【智识】陨落前，你已经在违背祂了……”
短短几句话，却带着沉甸甸的重量。伊卡洛斯心中一震，他知道，这是长夜月用自己最后的力量传递的善意忠告。
从那片记忆的空间出来后，他下意识地看向不远处的遐蝶，她正担忧地望着自己，见他看来，立刻露出放心的眼神。
伊卡洛斯心中微动，将那段记忆悄悄压入神识深处，对着遐蝶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轻轻摇了摇头。
他不想让遐蝶担心，更不想因为这段突如其来的告诫打乱眼下的温情。
“观隅反三……”
“君命无二，丹恒，准备好……凭城……”
“借一？”
丹恒与星的脚步微顿，试探着唤了一声：“三月？”
听到熟悉的称呼，那人转过头，眼尾的冷艳瞬间被笑意融化，她抬手拨了拨耳边的碎发，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俏皮，带着几分故意的调侃。
“当然是我啦，不然呢？难不成你们还盼着长夜月出来跟你们再打一架？”
话音未落，星已经快步跑了过去，一把将她抱住，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
“欢迎回来……真的是你，太好了。”
丹恒也跟着走上前，轻轻拍了拍两人的后背，眼底的警惕彻底褪去，只剩下释然的温和。
三月七被两人紧紧抱着，感受着熟悉的温度，鼻尖一酸，之前强忍着的情绪终于忍不住涌了上来，声音带着几分哽咽。
“嗯……我回来了……”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品书中文(m.pinshuzw.com)小持明不会梦到大蝴蝶吗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