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景颇族口耳相传的古老叙事里,那尊不知从何而来的魔王,是刻在民族记忆里最阴冷的噩梦。它生得青面獠牙,身躯如百年古树般粗壮,指爪锋利如兽,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腐肉的腥臭 —— 最让人心胆俱裂的,是它对孩童血肉的偏执嗜求。
起初,魔王总在墨色深夜潜入村寨。竹楼的茅草顶挡不住它的脚步,木门在它掌下如同纸片般碎裂。熟睡的孩童往往在梦中被掳走,只留下母亲惊醒后撕心裂肺的哭喊,和竹席上几滴早已凝固的暗红血渍。有老人说,曾在山岗上撞见魔王的身影:它怀里抱着挣扎的孩子,嘴角挂着新鲜的血肉,月光照在它凸起的眼珠上,泛着浑浊的绿光,那场景让老人从此夜夜被噩梦纠缠,不到半年便双目失明。
后来魔王的贪欲愈发膨胀,竟用巫术胁迫全族:每月十五必须献上一名七岁以下的孩童,若有违抗,便引山洪、召狂风。有一次,某个村寨因失去太多孩子而迟迟不肯献祭,魔王当即在山间布下黑风 —— 风里裹着碎石与断枝,像无数把小刀割在人身上;紧接着,山谷里的江水暴涨,浑浊的洪水顺着山路漫进村寨,竹楼被冲得东倒西歪,牲畜的尸体浮在水面,妇女和孩子抱着树干哭喊,整个村寨瞬间变成一片泽国。
村民们被迫踏上迁徙之路,可魔王的阴影如附骨之疽。他们躲进更深的山林,用藤蔓掩盖村寨入口,甚至在夜晚熄灭所有火塘,可魔王总能精准找到他们的踪迹。英雄雷盼的悲剧,就发生在一次迁徙后的安居里:那夜格外安静,连虫鸣都消失了,雷盼的妻子半夜惊醒时,发现孩子的摇篮空了,竹楼的地板上留着一串沾血的巨大脚印。第二天清晨,族人们在寨外的大榕树下,找到被啃得残缺不全的孩童衣物;而雷盼夫妇的竹楼里,灶台上放着一小片烤得焦黑的肉干 —— 老人们认出,那是孩童的心肝,是魔王故意留下的挑衅。雷盼抱着那片肉干,指节捏得发白,泪水混着血水从眼角滚落,整个村寨都在他压抑的呜咽里陷入死寂。
绝望像山雾般笼罩着族人时,雷盼攥着儿子的遗物站了出来。他的声音沙哑却坚定,每一个字都砸在族人心里:“与其被它一口口吃掉,不如拼了这条命,为孩子、为村寨讨回公道!” 起初有人犹豫,毕竟魔王的巫术太过恐怖,可看着雷盼眼底的血丝,想着那些逝去的孩童,族人们纷纷拿起长刀、弓箭,连年迈的老人都把家里的铜锅绑在身上当盾牌 —— 他们知道,这一战,是死是活,都要和魔王赌到底。
可凡人的武器怎敌得过巫术?几次交锋下来,族人伤亡惨重,雷盼的左臂也被魔王的鬼头刀砍伤,深可见骨。就在他们快要撑不住时,某天正午,太阳突然变得格外耀眼,一道金光落在雷盼面前,化作一把通体莹白的长刀 —— 那是太阳神赐予的功果宝刀,刀身上刻着细密的符文,出鞘时带着灼热的气息,连山间的寒气都被驱散。老祭司说,这是太阳神被他们的勇气打动,送来的希望。
决战的日子选在月圆之夜,地点就在当年魔王吞噬雷盼儿子的大榕树下。魔王见到功果宝刀,眼中闪过一丝忌惮,随即狂笑着挥起鬼头刀扑来 —— 那刀上沾着无数族人的鲜血,劈砍时竟带着凄厉的哭嚎声。雷盼侧身躲过,宝刀与鬼头刀相撞的瞬间,火花四溅,震得周围的树木都簌簌发抖。魔王的力气极大,雷盼渐渐体力不支,手臂上的伤口再次裂开,鲜血顺着刀柄往下流。可他看着身后族人的身影,想着儿子的惨死,突然爆发出力量:他举起宝刀,朝着江面的方向狠狠一劈 —— 只见一道金光划破夜空,原本汹涌的江水竟被从中劈开,露出干涸的江底;紧接着,宝刀又劈向魔王的鬼头刀,“哐当” 一声巨响,那把沾满血腥的鬼头刀应声断裂!
魔王惨叫着后退,雷盼趁机跃起,将全身力气灌注在宝刀上,对着魔王的头颅斩去。刀锋落下的瞬间,魔王的青黑色血液喷溅而出,落在地上竟腐蚀出一个个小坑。随着一声沉闷的倒地声,那尊肆虐多年的魔王终于没了气息,它的尸体在月光下渐渐化作黑烟,消散在山林里。
战斗结束后,大榕树下满是血迹与断刃,族人们抱着受伤的同伴,却笑着哭了 —— 他们终于摆脱了噩梦。后来,景颇族人为了纪念这场血战,每年都会举行 “目脑” 活动:男人们身着黑色战甲,手持长刀,踩着鼓点跳起战舞,模仿当年雷盼抗魔的姿态;女人们则背着竹篓,里面装着象征 “希望” 的谷物,在一旁伴唱。那把功果宝刀的传说,也一代代流传下来,成为景颇族 “不屈不挠、团结抗险” 的精神图腾 —— 原来那些听起来毛骨悚然的恐怖传说,藏着的是一个民族在绝境中,用鲜血与勇气筑起的荣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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