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的沙石被马蹄踏得飞溅，苏念勒着缰绳，不时回头看靠在身后的锦书。锦书胳膊上的箭伤已用雪绒花药包压住，可伤口发炎引发的高热让她浑身发烫，嘴唇干裂得渗出血丝，却仍强撑着说：“小姐…… 再快些…… 夫人说不定还在等我们……”
苏念喉咙发紧，从水囊里倒出少量温水，小心地喂进锦书嘴里：“别急，我们快到了。” 她摸出怀里晒干的艾草和蒲公英，这是从黑沙镇带出来的最后一点草药，捣碎后敷在锦书的额头，能暂时降温 —— 这是在戈壁时，母亲教她的应急法子，此刻竟成了救命稻草。
刚转过一道山弯，前方突然窜出十几个黑衣人，手里举着弯刀，拦住了去路。为首的人脸上有一道刀疤，正是李嵩的贴身护卫：“沈小姐，李大人说了，你若乖乖跟我们走，还能让你见沈夫人最后一面。”
“又是你们！” 苏念眼神一厉，扶着锦书滑下马背，将她藏在路边的灌木丛后，“锦书，待在这儿别出来，我去解决他们。”
她握紧短刀，摸出怀里的醉仙草布包 —— 这是出发前，王二特意给她装的，混合了沙棘刺碎末，撒出去既能让人腿脚发软，还能扎得人皮肉生疼。黑衣人冲过来时，苏念突然将布包往地上一摔，刺目的粉末扬起，呛得黑衣人连连后退，脚下被沙棘刺扎得惨叫连连。
“就是现在！” 苏念趁机冲过去，短刀直挑为首者的手腕。刀疤护卫吃痛，弯刀掉在地上，苏念顺势将他按在马背上，短刀抵住他的喉咙：“说！沈夫人被关在哪？李嵩还有什么阴谋？”
其他黑衣人想冲过来，却被苏念用刀疤护卫当人质拦住：“谁敢动？我就杀了他！” 黑衣人顿时不敢上前，刀疤护卫也慌了，急忙喊道：“我说！沈夫人被关在黑沙镇西头的‘黑石堡垒’，李大人说…… 说要等白狼部落来了，用夫人祭旗！”
“祭旗？” 苏念心里一沉，刚想再问，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 是顾晏派来的探哨！探哨看到这边的动静，立刻带着五个禁军冲过来，很快就将黑衣人制服。“沈小姐！顾大人让我们来接您！他已经找到黑石堡垒的位置，正等着您一起商议救人计划！”
苏念松了口气，扶着锦书坐上马背，跟着探哨往黑沙镇赶。半个时辰后，终于在镇西头的沙丘后见到了顾晏 —— 他正拿着一张地图，和巴图、苏木低声商议，身上的衣袍还沾着沙尘，后背的伤口显然又被牵扯，脸色比之前更苍白。
“清辞！锦书！你们没事吧？” 顾晏看到她们，立刻迎上来，目光落在锦书发炎的伤口上，眉头紧锁，“快，先让医官给锦书处理伤口。”
医官很快给锦书重新换药，用烈酒消毒时，锦书疼得浑身发抖，却咬着牙没哼一声。苏念坐在旁边，看着她苍白的脸，心里满是愧疚：“都怪我，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小姐说什么呢！” 锦书虚弱地笑了笑，“能帮小姐救夫人，我一点都不苦。”
顾晏拿着地图走过来，指着上面的黑点：“这就是黑石堡垒，是李嵩之前在漠北时建的，易守难攻，只有一个正门和一个后门，后门通往戈壁，李嵩肯定在那里留了退路。巴图的人查到，沈夫人被关在堡垒的顶层密室，门口有十个守卫，都带了弩箭。”
巴图也补充道：“我有个旧部在堡垒里当杂役，他传信说，李嵩在堡垒里藏了很多火药，还在密室周围设了毒箭陷阱，只要有人靠近，就会触发机关。”
苏念看着地图，手指在堡垒的侧墙处停顿：“这里是不是有个通风口？我父亲当年画的漠北地图上，提过黑石堡垒有个隐蔽的通风口，通往顶层密室的隔壁房间。”
苏木眼睛一亮：“对！我也听说过！通风口很小，只能容一个人钻进去，正好适合潜入！”
众人立刻制定计划：巴图带二十个漠北精锐，假装投降去堡垒正门，吸引守卫的注意力；顾晏带禁军在后门埋伏，防止李嵩逃跑；苏念则从通风口潜入，救出沈夫人；锦书和医官留在沙丘后，负责接应，同时观察白狼部落的动向。
“不行！我要跟小姐一起去！” 锦书挣扎着站起来，“通风口太危险，我能帮小姐望风！”
苏念知道锦书的脾气，只好点头：“那你跟在我后面，一定要小心，别碰任何机关。”
傍晚时分，计划开始执行。巴图带着人往正门走去，远远就喊：“李大人！我们投降！巴图愿意归顺您，只求您放过我们部落的人！” 守卫果然被吸引，纷纷围到正门，警惕地盯着巴图的人。
苏念和锦书趁机绕到堡垒侧墙，找到那个隐蔽的通风口 —— 果然和父亲地图上画的一样，被杂草掩盖着，只露出一个拳头大的洞口。苏念让锦书在外面望风，自己则卸下腰间的短刀，慢慢钻进去。
通风口内漆黑一片，满是灰尘，苏念只能摸索着往前爬。爬了约莫一刻钟，终于听到隔壁房间传来沈母的声音：“清辞…… 你在哪？娘好怕……”
“母亲！我来了！” 苏念激动地喊道，用力推开通风口的栅栏，跳进隔壁房间。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一个通往密室的暗门。苏念小心地推开暗门，果然看到沈母被绑在柱子上，嘴里塞着布条，看到她，眼泪立刻掉了下来。
苏念解开沈母的绳子，刚想带她离开，脚下突然传来 “咔嗒” 一声 —— 是陷阱！暗门上方立刻射出十几支毒箭，苏念急忙将沈母扑倒在地，毒箭擦着她们的头皮飞过，钉在墙上，箭尾还冒着绿光。
“小心！还有机关！” 沈母颤抖着说，“李嵩说…… 这房间里到处都是陷阱，只要碰错一块砖，就会触发……”
苏念扶着沈母站起来，仔细观察地面的砖块 —— 果然，有几块砖的颜色比其他的深，显然是陷阱开关。她按照父亲教的 “踩砖口诀”（只踩青色砖，避开黑色砖），慢慢带着沈母往门口走。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外面传来锦书的呼喊：“小姐！快出来！李嵩的人发现我们了！”
苏念立刻推开门，看到锦书正和两个黑衣人缠斗，胳膊上的伤口又裂开了，鲜血染红了药布。“锦书！” 苏念冲过去，短刀挑飞黑衣人的弯刀，和锦书一起将人制服。
三人刚想往通风口跑，李嵩的声音突然从楼梯口传来：“沈清辞，别跑了！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苏念回头，只见李嵩站在楼梯上，手里举着一个点燃的火把，身后跟着十几个黑衣人，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个火药包：“我早就知道你们会从通风口来，这一切都是我设的陷阱！现在，你们要么乖乖投降，要么我就点燃火药，让我们一起同归于尽！”
“李嵩！你别太过分！” 顾晏的声音从后门传来，他带着禁军冲进来，长剑对准李嵩，“你的余党已经被我们解决了，你跑不了了！”
李嵩却冷笑一声，将火把凑近火药包：“跑不了？那我就拉你们陪葬！尤其是沈清辞，你毁了我的一切，我要让你和你母亲一起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震天动地的马蹄声，伴随着漠北人的嘶吼 —— 是白狼部落的大军！比约定的时间提前了一天！
苏念心里一沉，透过堡垒的窗户望去，只见远处的戈壁上，黑压压的骑兵正朝着这边赶来，像一片黑色的乌云，瞬间笼罩了整个天空。顾晏的脸色也变了：“怎么会提前来？我们的防御还没准备好！”
李嵩狂笑着，将火把又往前凑了凑：“看到了吗？这就是我的援军！白狼部落早就和我约定好了，今天来帮我消灭你们！沈清辞，你现在投降，我还能让你死得痛快些！”
沈母紧紧抓住苏念的手，声音颤抖却坚定：“清辞，别投降！就算死，我们也要和李嵩拼了！”
锦书也握紧短刀，站在苏念身边：“小姐，我跟你一起！”
顾晏慢慢靠近李嵩，试图分散他的注意力：“李嵩，你以为白狼部落真的会帮你？他们不过是想趁机吞并漠北，等你没用了，第一个杀的就是你！”
李嵩却根本不听：“闭嘴！只要杀了你们，我就能掌控漠北，白狼部落也得听我的！” 他突然举起火把，就要往火药包上凑 ——
“住手！” 巴图的声音从正门传来，他带着漠北精锐冲进来，手里还押着白狼部落的一个小首领，“李嵩！你看这是谁？白狼部落的首领已经被我们拦住了，你别再做梦了！”
李嵩脸色骤变，看向被押的小首领，又看向窗外 —— 白狼部落的大军确实停在了远处，似乎在和巴图的人对峙。他知道自己的计划又失败了，眼神变得疯狂：“就算这样，我也要杀了你们！”
他猛地将火把扔向火药包，顾晏立刻冲过去，一脚将火药包踢飞，火把落在地上，点燃了旁边的干草。火焰很快蔓延开来，浓烟裹住了整个房间。“快撤！” 顾晏拉住苏念的手，带着沈母和锦书往后门跑。
李嵩想追，却被巴图的人拦住。众人冲出后门，却发现白狼部落的大军已经突破了巴图的防线，朝着堡垒围过来，密密麻麻的骑兵将堡垒团团围住，根本没有突围的机会。
“怎么办？我们被包围了！” 锦书看着越来越近的骑兵，声音带着恐慌。顾晏靠在墙上，后背的伤口又裂开了，却依旧坚定地说：“别慌！堡垒里还有之前找到的毒药，我们可以用毒药制造混乱，趁机突围！”
苏念却摇摇头，看着怀里的 “晏” 字碎玉 —— 这是顾晏给她的最后希望，也是联系大理寺的唯一信物。她摸出碎玉，按照之前的方法转动，却只透出微弱的蓝光，这是 “信号受阻” 的意思 —— 大理寺的支援被拦住了，他们只能靠自己。
火焰从堡垒里窜出来，照亮了夜空。白狼部落的骑兵越来越近，李嵩的惨叫声也从堡垒里传来，显然是被火焰困住了。苏念看着身边受伤的锦书、虚弱的沈母、带伤的顾晏，又看向外面黑压压的骑兵，心里满是绝望：他们能从白狼部落的包围中突围吗？大理寺的支援还能赶到吗？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能保住所有人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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