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会所的一夜,像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洛梨几乎彻夜未眠,网络上关于她和纪靳修关系的各种猜测、分析、祝福乃至诋毁,像潮水般不断涌来,冲刷着她紧绷的神经。直到天快亮时,她才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却又被各种光怪陆离的梦境惊醒。
第二天一早,陈默准时出现,将她送回了公寓。整个过程高效而沉默,仿佛只是完成一项既定的运输任务。
苏珊早已等在公寓里,一见面就抱着她上下打量,眼圈泛着青黑,显然也是一夜没睡好。
“吓死我了祖宗!昨晚真是惊心动魄!”苏珊拍着胸口,后怕不已,“不过幸好纪总出手了!虽然过程吓人,但结果……好像也不算太坏?”
她拿出平板,点开几个主流媒体的娱乐版块和财经版块。果然,关于昨晚的爆料,口径出现了微妙的一致转变。
不再聚焦于“同居”、“秘恋”等博眼球的字眼,而是更多地用“疑似恋情曝光”、“豪门与顶流的交集”、“强强联合?”等相对中性甚至略带褒义的词汇。不少分析文章开始回顾洛梨的成名之路和商业价值,试图从“匹配度”上来论证这段关系的“合理性”。甚至还有财经媒体趁机深扒了纪氏近年的产业布局,隐隐将纪靳修此举解读为某种提升集团娱乐板块影响力的战略信号。
舆论的风向,在一夜之间,被一双无形的大手巧妙地引导和重塑了。
“看到没?”苏珊指着屏幕,语气带着劫后余生的兴奋和一丝难以置信,“这公关水平!这舆论掌控力!简直了!现在外面虽然还在热议,但负面猜测少了很多!反而给你抬了不少身价!”
洛梨看着那些被精心修饰过的报道,心里却没什么喜悦的感觉。她知道,这一切都是纪靳修运作的结果。他用一种近乎霸道的方式,将一场意外危机,扭转成了对他有利的棋局。而她,只是这盘棋上最重要、却也最被动的棋子。
“对了,”苏珊想起什么,脸色又变得严肃起来,“今晚有个重要的庆功宴,是《星耀》剧组前期筹备顺利完成的内部庆祝,张导和一些主创、投资方都会到场。原本你肯定要去的,但现在这情况……”
苏珊有些犹豫。洛梨现在正处于风口浪尖,一举一动都会被无限放大。出席这种场合,势必会成为全场焦点,万一应对不好……
洛梨却立刻明白了苏珊的未尽之意。她现在顶着“纪靳修未婚妻”的名头,这种场合,她不仅要去,还必须表现得体,不能露怯,不能给纪靳修“丢脸”。这是合约的一部分,也是他昨晚电话里警告她的。
“我去。”洛梨打断苏珊,语气平静却坚定,“帮我准备好晚上的礼服和造型,要最得体、最大方的那种。”
苏珊看着洛梨眼中那种不同于以往的、带着点破釜沉舟意味的冷静,愣了一下,随即重重点头:“好!交给我!”
傍晚,庆功宴设在市中心一家顶级的会员制酒店宴会厅。
洛梨到的时候,宴会厅内已是衣香鬓影,觥筹交错。她穿着一身Valentino的早秋高级成衣,藕粉色的缎面长裙,设计简约优雅,既不过分张扬,又恰到好处地衬托出她的气质和身材。妆容精致,笑容得体,每一步都走得从容不迫。
然而,她一出现,原本喧闹的宴会厅还是出现了瞬间的寂静。
几乎所有的目光,或明或暗,都在一瞬间聚焦到了她身上。好奇、探究、羡慕、嫉妒、审视……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笼罩。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些目光在她身上逡巡,试图从她一丝不苟的妆容和仪态中,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慌乱或心虚。
洛梨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那点不适感,脸上维持着完美的微笑,在苏珊的陪同下,率先走向今晚的主角——张导和几位核心制片人。
“张导,王制片,李制片,晚上好。”她声音清悦,态度恭敬又不失亲切,“恭喜筹备顺利。”
张导看到她,脸上露出笑容,眼神里多了几分不同于以往的欣赏和……或许是看在纪靳修面子上的重视:“洛梨来了,正好,刚才我们还说起你呢,状态不错!”
几位制片人也纷纷笑着附和,态度热情了许多,言语间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周围其他演员和工作人员见状,也陆续上前寒暄,气氛似乎很快恢复了表面的和谐热闹。
但洛梨知道,暗地里的打量和议论从未停止。
果然,没过多久,一些不和谐的音符便开始出现。
几个穿着华服、一看便是名媛或富太太圈子的女人聚在一起,目光时不时地瞟向洛梨,低声交谈着,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嘲讽。虽然听不清具体内容,但那种“戏子攀高枝”、“麻雀变凤凰”的优越感和鄙夷,几乎写在脸上。
另一些圈内的同行,表面客气,敬酒时说的话却意有所指。
“洛梨真是越来越好看了,果然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以后可要多提携提携我们这些老朋友啊!”
“听说纪总对身边人要求可高了,洛梨你压力不小吧?”
这些话语,像细小的针,一下下扎过来,不致命,却让人极其不舒服。
洛梨始终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四两拨千斤地应对着,或谦虚,或玩笑,或将话题引回作品本身,表现得无懈可击。但只有她自己知道,面具下的脸已经笑得有些僵硬,端着酒杯的手指也微微发酸。
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站在纪靳修身边,意味着什么。那不仅仅是光环和庇护,更是无时无刻不被放在放大镜下的审视和永无止境的明枪暗箭。
宴会进行到中途,洛梨感到有些疲惫,趁无人注意,悄悄走到相对安静的餐食区,想拿点东西吃,顺便喘口气。
刚拿起一小块点心,一个略显轻浮的男声就在她身后响了起来。
“哟,这不是我们新晋的纪太太吗?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纪总没陪着你?”
洛梨转过身,看到一个穿着骚包粉色西装、头发梳得油光水滑的年轻男人,正端着酒杯,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她。这人她有点印象,是某个暴发户家的儿子,仗着家里有点钱,在娱乐圈投资了些项目,平时就爱拈花惹草,风评极差。
洛梨不想惹事,淡淡点了下头:“赵公子。”准备离开。
那赵公子却侧身一步,拦住了她的去路,目光更加放肆地在她身上流转,语气轻佻:“别急着走啊洛小姐。说起来,咱们之前在一个酒会上还见过呢,当时想跟你喝杯酒可真难请。现在倒是……啧啧,攀上高枝了,眼光也变高了?”
他的话越来越难听,带着明显的侮辱意味:“不过嘛,这高枝也不好攀吧?纪总那种人,冷得跟冰山似的,能有什么情趣?跟着他多没意思?不如……”
他说着,竟伸出手,似乎想碰洛梨的脸。
洛梨脸色瞬间冷了下来,猛地后退一步,躲开他的咸猪手,声音也结了冰:“赵公子,请你放尊重一点!”
“装什么清高?”赵公子嗤笑一声,步步紧逼,“都是出来玩的,谁不知道谁啊?你以为纪靳修真能娶你?不过是玩玩……”
他的话音未落,周围原本嘈杂的声音,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骤然掐断!
一股冰冷至极、强大无比的压迫感,毫无预兆地从身后席卷而来,瞬间笼罩了这片区域!
赵公子脸上的猥琐笑容猛地僵住,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瞳孔因惊惧而骤然收缩,剩下的话全都卡在了喉咙里,脸色唰地变得惨白。
洛梨也感觉到了那股熟悉又令人心悸的气场。她猛地回头——
只见纪靳修不知何时,竟出现在了宴会厅入口处!
他依旧是一身剪裁完美的墨色西装,身形挺拔,面容冷峻如冰雕。他甚至没有看向这边,只是正微微侧头,听着身旁一位同样气度不凡的中年男人说话,仿佛只是恰巧路过。
但他周身散发出的那股寒意,却像是实质的冰锥,精准地刺向了赵公子所在的方向,将他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整个宴会厅的目光,再一次,齐刷刷地聚焦过来。但这一次,不再是好奇和探究,而是充满了震惊、敬畏,以及看向赵公子时的……怜悯。
纪靳修似乎并未察觉自己引起了多大的骚动。他和那位中年男人简短交谈了几句,对方恭敬地点头离开。
然后,他才缓缓地、像是随意地,转过了身。
那双深邃冰冷的眼眸,如同精准的狙击枪,越过人群,没有任何偏移,直接落在了脸色惨白、浑身发抖的赵公子身上。
没有愤怒,没有斥责,甚至没有任何明显的情绪。
就只是那样,平静地看着。
赵公子却像是被猛兽盯上的猎物,腿一软,差点当场跪下,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衬衫,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纪靳修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大约三秒。
这三秒,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然后,他极其轻微地、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眉,仿佛看到了什么令人厌恶的垃圾。
他没有说一个字,只是微微动了一下手指。
一直如同影子般跟在他身后的陈默立刻上前一步,面无表情地对着旁边酒店安保负责人低声说了句什么。
两名身材高大的安保人员立刻上前,一左一“请”住了几乎瘫软的赵公子,不容置疑地、迅速地将他从侧门“请”离了宴会厅。
整个过程安静、高效、甚至没有引起太大的骚动。
仿佛只是清走了一件无关紧要的障碍物。
纪靳修这才迈开脚步,朝着洛梨的方向走来。
所过之处,人群自动分开道路,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低下头或移开视线。
他走到洛梨面前,停下脚步。
垂眸,目光落在她身上,将她从头到脚快速扫视了一遍,像是在确认什么。
洛梨仰头看着他,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手心里全是冷汗。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纪靳修的视线最后定格在她略微苍白的脸上,和她手中那杯几乎没动过的香槟上。
他忽然伸出手,从她手中取走了那只高脚杯。
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将那杯洛梨几乎没碰过的酒,随手放在路过侍应生的托盘里。
动作自然,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占有和掌控意味。
做完这一切,他才重新看向洛梨,声音低沉平静,听不出丝毫波澜,却清晰地传遍了这鸦雀无声的角落:
“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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