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大门被猛地推开撞在墙上发出的闷响,如同惊雷炸裂在死寂的空气中。
纪靳修站在门口,高大的身影几乎堵住了所有的光,周身散发出的寒意比门外冬日的冷风更加刺骨。他手里攥着那份印着巨大暧昧照片的报纸,指节因用力而泛出森白的颜色,手背青筋暴起。
他的目光,如同淬了冰的利刃,越过吓得魂飞魄散、几乎要缩成一团的苏珊,死死地、精准地钉在坐在沙发上的洛梨身上。
那眼神里翻涌着的是滔天的怒意,是骇人的风暴,是一种几乎要将她撕碎吞噬的恐怖气息。
洛梨在他出现的瞬间,心脏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了跳动。血液逆流,四肢百骸瞬间变得冰凉。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牙齿细微打颤的声音。
她预料到他会看到,预料到他会生气,但她没料到……他的反应会如此可怕。那不仅仅是愤怒,更像是一种被彻底触犯逆鳞后的、近乎失控的暴戾。
苏珊最先反应过来,几乎是连滚爬爬地试图解释:“纪、纪总!您别误会!那都是狗仔乱拍的!当时就是下雨了,顾影帝借了件外套给梨梨,根本不是报道写的那样!我们已经在准备发声明澄清了!”
纪靳修却像是根本没听到她的话。他的目光自始至终没有从洛梨脸上移开半分,声音低沉沙哑,像是裹挟着冰碴,每一个字都砸得人生疼:
“出去。”
两个字,冰冷,绝对,不容置疑。
苏珊吓得一个哆嗦,看了看面无人色的洛梨,又看了看煞神般的纪靳修,最终不敢再多说一个字,低着头,几乎是逃也似的从纪靳修身边挤出了公寓大门。
“砰!”
大门被重重关上,发出比之前更加令人心惊肉跳的巨响,彻底将内外隔绝。
现在,这间奢华却冰冷的顶层公寓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空气凝滞得如同固态,弥漫着令人窒息的低气压和毁灭前的死寂。
洛梨僵硬地坐在沙发上,手指深深掐进掌心,强迫自己抬起头,迎上纪靳修那可怕的目光。尽管心脏狂跳得快要冲出胸腔,但她眼底却燃烧着一种豁出去的、倔强的火焰。
是她做的,她认。
纪靳修迈开腿,一步一步,朝着她走来。
皮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清晰而冷硬的声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洛梨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他在她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将那揉得皱巴巴的报纸,劈头盖脸地扔到她身上。
报纸散开,那张她被顾衍之披上外套、抬头“深情”凝望的照片,清晰地展现在她眼前,像是对她最直接的嘲讽和罪证。
“解释。”他从齿缝间挤出两个字,声音低哑得可怕,带着浓重的、毫不掩饰的杀意。
洛梨看着那张照片,心脏抽搐般地疼了一下,但随即便被更大的愤怒和叛逆取代。她猛地抬起头,脸上甚至挤出一个挑衅的、带着惨淡笑容的表情:
“纪总想要什么解释?报纸上不是写得很清楚了吗?因戏生情,深夜暧昧……还是说,纪总觉得这些照片拍得不够清晰?需要我再描述一下细节?”
她的话音未落——
“啪!”
纪靳修猛地一挥手,将沙发旁小几上一个昂贵的水晶烟灰缸狠狠扫落在地!水晶碎裂的声音尖锐刺耳,碎片四溅!
洛梨吓得浑身一颤,下意识地闭眼缩了一下,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纪靳修俯下身,双臂撑在沙发扶手上,将她彻底困在他的阴影之下。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她能清晰地看到他眼底猩红的血丝,感受到他灼热却冰冷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
“洛梨,”他盯着她,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碾磨出来,带着令人胆寒的戾气,“你是在挑战我的耐心,还是在测试我的底线?”
他的目光在她苍白却写满倔强的脸上逡巡,像是猛兽在思考从哪里下口撕碎猎物。
“你以为,用这种幼稚可笑的方式,就能报复我?就能让我难堪?”他嗤笑一声,笑声里充满了冰冷的嘲讽和残忍,“你信不信,我有一万种方法,可以让顾衍之从此在这个圈子里消失得无声无息?让你今天所做的一切,都变成一个天大的笑话,嗯?”
洛梨的心脏骤然缩紧,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她相信!她毫不怀疑这个男人绝对说得出做得到!顾衍之是无辜的!她不能连累他!
“不……不要!”她终于慌了,声音带着哭腔和惊恐,“跟他没关系!都是我的主意!是我故意让狗仔拍的!你要报复就冲我来!”
“冲你来?”纪靳修的眼神愈发阴鸷恐怖,他伸出手,冰冷的手指猛地捏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让她痛呼出声,“你以为你能承受得起?”
他的指腹摩挲着她下颌细腻却冰冷的皮肤,眼神危险得像是在打量一件即将被毁掉的艺术品:“还是你觉得,凭着我对你那么一点微不足道的‘兴趣’,就可以让你为所欲为?”
洛梨被迫仰着头,眼泪终于因为恐惧和疼痛而滚落下来,滴在他冰冷的手指上。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两人之间巨大的、无法逾越的力量差距。她的那点反抗和报复,在他绝对的力量面前,可笑得像螳臂当车。
“我错了……纪先生,我知道错了……”她终于崩溃地哭出声,所有的倔强和叛逆在绝对的力量威慑下土崩瓦解,“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求你别动顾衍之,别动他……”
看着她崩溃痛哭、惊慌求饶的样子,纪靳修胸中那团毁灭一切的暴怒之火,似乎才稍稍平息了一丝。但他眼底的冰寒却丝毫未减。
他松开了捏着她下巴的手,看着那上面留下的清晰红痕,眼神晦暗不明。
“记住你今天的眼泪。”他直起身,声音恢复了冰冷的平静,却比之前的暴怒更加令人心悸,“这是为你愚蠢的行为付出的代价。”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陈默的电话,语气不容置疑,一条接一条地发布指令:
“第一,全网清理所有关于洛梨和顾衍之的不实绯闻,我不希望再看到任何相关词条和图片。”
“第二,给《风尚志》和最先发布消息的几家媒体发律师函,追究到底。”
“第三,联系顾衍之的工作室,‘建议’他们立刻发布一份态度明确、撇清关系的声明。语气‘客气’点。”
“第四,以我的名义,给《星耀》剧组追加一笔投资,条件是,减少洛梨和顾衍之不必要的单独对手戏份。”
“第五,”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沙发上依旧在低声啜泣、瑟瑟发抖的洛梨,声音冷硬,“把洛梨接下来一个月所有的非必要通告全部推掉。没有我的允许,她不准再接任何新工作,也不准擅自离开公寓。”
每一条指令,都精准、高效、冷酷,带着绝对的掌控力。他不仅要在物理上清除掉这场闹剧的所有痕迹,还要从根本上斩断所有可能,并将洛梨彻底置于他的监管之下。
挂断电话,他看向洛梨,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这就是你想要的‘报复’带来的结果。满意了吗?”
洛梨蜷缩在沙发上,哭得不能自已,浑身冰冷。她输了,输得一败涂地。她不仅没有伤到他分毫,反而让自己陷入了更深的牢笼,还差点连累了无辜的人。
纪靳修不再看她,转身走向书房。
然而,这场由他亲手掀起的风暴,却并未因他的强势介入而立刻平息。
尽管纪氏动用强大能量,绯闻照片和关键词被飞速删除,相关讨论帖也被大面积屏蔽,但“捂嘴”行为反而激发了公众更大的逆反心和好奇心。
【卧槽!热搜没了!照片也没了!纪总出手了!】
【这是心虚了吧?肯定是实锤了!不然删这么快干嘛?】
【霸道总裁强制爱?不让女朋友跟别人传绯闻?】
【顾影帝工作室发声明了!语气好官方好冷淡,感觉是被逼的!】
【《星耀》突然收到纪氏追加的投资?这是钞能力警告?】
【洛梨后续通告全停了?是被雪藏了还是被关起来了?】
【救命!虽然但是……强取豪夺好像有点带感怎么回事?!】
舆论的风向诡异地从“批判洛梨劈腿”转向了“霸道总裁强势护妻(?)”、“资本操控舆论”、“强取豪夺文学照进现实”……
纪靳修本想冷处理并惩罚洛梨的行为,反而因为其过于强势和不容置疑的手段,引发了一场更大范围的讨论和关注,甚至无意中给他和洛梨的“关系”蒙上了一层更加戏剧化、更引人遐想的色彩。
书房内。
纪靳修看着平板上那些删之不尽的、变换了角度的讨论,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他没想到公众的反应会如此偏离他的预期。
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让他极其不悦。
尤其是当他看到某些论坛开始津津有味地讨论起“纪总是不是爱惨了洛梨才这么失控”、“强取豪夺yyds”这种荒谬言论时,他的眉心狠狠拧紧。
爱?
失控?
荒谬!
他烦躁地松了松领带,目光落在监控屏幕上——客厅的画面里,洛梨还蜷缩在沙发上,像一只被暴雨淋透、无家可归的小猫,肩膀微微耸动,似乎还在哭。
他的心口,莫名地泛起一丝极其细微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刺痛和烦躁。
他关掉监控屏幕,眼不见为净。
但那个蜷缩着的、哭泣的弱小身影,却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沉默地坐了很久。
然后,他再次拿起手机,拨通了陈默的电话。
电话接通,他沉默了几秒,才冷声开口,语气依旧生硬,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别扭:
“……让厨房煮点姜糖水送上去。”
“……她手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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