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端着那碗热气腾腾、散发着浓郁姜糖味的汤汁,转过身,恰好对上了苏晚晴望过来的目光。
她的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清冷疏离,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朦胧,更多的是惊讶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两人目光在空中相接,一时之间都有些怔忡。
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
林墨率先反应过来,脸上有些发热,他端着碗走过去,语气尽量自然,却掩饰不住一丝笨拙的关切:“我看你好像不太舒服……就煮了点这个。听说……这个会好一点。”他把碗轻轻放在苏晚晴面前的茶几上,动作有些小心翼翼,生怕洒出来。
深红色的姜糖水在白色的瓷碗里微微荡漾,热气氤氲,带着温暖的甜香。
苏晚晴的目光从林墨脸上移到那碗姜糖水上,沉默着。她的嘴唇翕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没有发出声音。
林墨的心提了起来。她是不是觉得自己多管闲事?或者嫌弃他煮的东西?
就在他忐忑不安,准备说“不想喝也没关系”的时候,苏晚晴轻轻地、几乎微不可闻地说了一声:“谢谢。”
然后,她伸出手,捧起了那碗温暖的姜糖水。她的手指纤细,似乎被碗的温度熨贴着,微微蜷缩了一下。她低下头,小口小口地吹着气,然后慢慢地喝了起来。
林墨站在原地,看着她安静喝汤的样子,心里莫名地松了口气,甚至有一丝小小的成就感。他没有立刻离开,也没有再坐下,只是有些无措地站着。
客厅里很安静,只有她细微的喝水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
一碗姜糖水喝完,苏晚晴苍白的脸上似乎恢复了一些血色,眉头也舒展了不少。她把空碗放回茶几,再次轻声说:“谢谢,感觉好多了。”
“不客气,举手之劳。”林墨连忙摆手,拿起空碗,“我去洗一下。”
“放着吧,我自己来。”苏晚晴说着,想要站起身。
“没事,我来就好,你休息。”林墨不由分说,拿起碗快步走进了厨房。
他拧开水龙头,仔细地清洗着碗筷,心里却不像表面那么平静。刚才那一刻,他和苏晚晴之间那种无形的、冰冷的隔阂,似乎被这碗姜糖水融化了一点点。至少,他们可以进行超越“室友公约”之外的简单对话了。
洗完碗,林墨回到客厅,发现苏晚晴已经重新在沙发上坐好,姿势不再像之前那样蜷缩着,看起来确实舒服了一些。她看到林墨出来,目光再次落在他身上。
“那个……暖宝宝,”林墨想起购物袋里的东西,从里面拿出那一小包,“你要是觉得需要,可以用这个敷一下……可能会舒服点。”他把暖宝宝放在茶几上,语气依旧有些局促。
苏晚晴看着那包粉色的暖宝宝,眼神闪烁了一下,然后轻轻点了点头:“嗯,谢谢。”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
“你……还没吃早餐吧?”苏晚晴忽然开口,“我好像闻到有点糊味?”
林墨一愣,猛地想起自己之前煮姜糖水之前,好像是为了转移注意力,顺手泡了麦片,但后来完全忘了这回事!
“啊!我的麦片!”他低呼一声,赶紧冲回厨房。果然,那碗泡着的麦片已经彻底凉透,涨得不成样子,卖相极其糟糕。
林墨看着那碗失败的麦片,哭笑不得。
身后传来极轻的一声轻笑。
林墨身体一僵,怀疑自己听错了。他下意识地回头,只见苏晚晴不知何时站到了厨房门口,正看着那碗麦片,嘴角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未来得及完全敛去的、极淡的笑意。
虽然那笑意转瞬即逝,快得如同幻觉,但林墨确信自己看到了。
她笑了?那个总是清清冷冷的苏晚晴,居然也会笑?而且是因为这么糗的事情?
苏晚晴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失态,迅速恢复了平静,但眼神里的冰霜似乎又融化了几分。她看了看那碗麦片,语气平淡却不再冰冷:“这个不能吃了。如果你不介意……我正好也要做早餐,可以多做一份。”
林墨再次愣住。苏晚晴要给他做早餐?
今天早上的意外也太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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