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户法令下达,要临近婚期的女子,都先进男爵府伺候一个月。全所哗然!他更是气炸了肺,因为他定了娃娃亲的未婚妻,他的青梅竹马,也在名单上!
他再也忍受不了,带上青梅竹马,逃了!
可是,才在山里躲藏几天,他打探的消息让他彻底疯了!——为了逼他出来,他的全家,他的父母、兄嫂、还有那还在咿呀学语的侄儿,被那狠毒的千户绑在城头给一片片剐了!父母、侄儿当天就死了,撑得最久的兄长哀嚎了三天三夜才咽气!
世间至痛莫过如此!他愤怒、自责,也许自幼不去学那武艺,不去读那兵法,不生出去外面闯一闯的想法,就不会有今天的悲剧下场!
可更多的,是对那千户不共戴天的仇恨!这狗千户骂他、欺他、辱他,他都可以忍。甚至要染指他未婚妻,他也只是带人一逃了之,都没想过打他一顿甚至杀之,就是怕连累父母家人。他苟活的意义,从此只剩下无边的、不死不休的复仇!家已破,人已绝,他要那千户狗官一族的人头陪葬!
他找到了一支流民军,毛遂自荐要替那首领练兵,只求练成后替他复仇。终是他武举第七的名头发挥了作用,流民队伍里从来没有过这等高端人才,他被接纳了,不到半年便为头领练出了一支三千人,看上去还算整齐的军队——可这对流民军来讲已是顶了天的精锐!
练兵初成,他便带着这支军队打破了那个千户所,活剐了那个狗千户,杀了他全族,总算报了这血海深仇。
首次攻破所城,这支流民军士气大振,他的威望也陡增,风头甚至盖过了上面那几位头领!既已杀官造反,他算彻底不见容于大周朝廷,便准备一心跟着首领干。
彼时的他还未彻底领悟什么叫人心险恶!庆功宴上,他被几位头领公然污蔑为官军的奸细,所谓攻破城池不过是与官府演的一场戏,目的是将他们带入陷阱全歼。那些人全然不顾他的申辩,上来便是围攻。好在他武艺不错,又有百十来个心腹手下帮助,终于保着老婆杀出了一条血路。
他带着老婆和剩余二十来个手下,一路躲躲藏藏,终于来到了青州行省地界。被闻香教一舵主收留,听闻他的本事,便让他替自己练兵!
可惜,他终究是不被信任的。两个多月前,他被剥夺了兵权,派去别处执行一项凶险的任务,回来后又马不停蹄派到这......
刘朔吃完瓜,不,是听完疤脸小伙的讲的‘基哥’的故事后,心中一阵唏嘘,这哥们太惨了,到哪都被上司欺压背刺,是他点背,还是这大周太黑暗?应该是他点背吧?像他刘朔,对下属多体贴!
也不知道多少这等人才沉沦,单纯的流民军不可怕,现在的官军几千都能打他们几十万!可若是多一些张洪基这等人才加入,怕是大周就有难了!
起身踱步到何建业身前半步:“让下面的人散了,该干嘛干嘛去吧!”
何建业点点头,从士兵手里拿过一个铁皮喇叭走到台边中央处,朝着蹲着的乌央央的人海喊话:
“诸位,今天的事大家引以为戒,那些邪教只会杀人放火,总想着要毁了你们的好日子。大家往后遇到形迹可疑的立刻向管事的或官兵检举,查实必有重赏!”
“这几个邪教罪有应得,千户所自会处置,大家散去吧!”
这时工地上通知做工的钟声也敲起,台下众人吃瓜也吃到了饱,便纷纷散了去干活了......
依刘朔原本的想法,敢到他这儿闹事,没话说的,肯定是一刀砍了便了帐。
可是听了这张洪基的故事,还是生出了些许不忍,这人走到这步也是被这世道逼的!
反正他有系统大军在,也不怕什么放虎归山。
刘朔挥手让一脚踩在张洪基身上的士兵挪开,低头看向他,轻声道:“正经问你,想死还是想活!“
“大仇未报,当然想活!“张洪基回答得毫不犹豫。
刘朔点点头,“若我放你,如何报我!”
“我曾发誓,要杀尽天下狗千户!你虽然是个善的,可我还是不能为你效力,这天下的千户大多都是畜牲,我...终究还是要继续去杀光千户的,最多...你例外......”张洪基以为刘朔要收服他,心中不愿,却也没虚言敷衍,眼神毫不闪躲。
“哦?!我谢谢你啊!”刘朔哭笑不得,“你在登州地界打听听,我刘家家风严的很,虽是武勋,却是诗礼传家,可不是那些荒唐千户。”
“再说了,也没说一定让你效忠于我,你就说你打算怎么报答这不杀之恩!”
张洪基思索片刻,犹豫道:“我可以答应你三个要求,不论什么事,什么时间,我一定豁出性命去办,绝不推辞!”
“好,我相信你”刘朔笑道,然后命令身后亲卫:
“给他松绑!”
两个亲卫立即上前替他解开捆缚的绳索,将他扶起来。
“这八人是你手下?你想怎么处置!”刘朔指向求饶的八人。
那八人瞬间死死望住张洪基。
张洪基森冷目光扫过:
“小六(疤脸),你从老家便跟我,我也待你不薄,这些事我回来后怎么不跟我说?!”
疤脸小伙苦笑,“基哥,除了我,他们几个都是来监视的呢!你看他们几时让我离开过视线?舵主留着我不过是知道你最信我,好让你安心上路!”
张洪基目前扫过那几人,与他对视者皆羞愧低下脑袋!
“牛大有是为了他独子,宋桶匠,他们是拿你娘逼你?”
二人皆点头称是,牛大有急道:“舵主放了话,只要基哥你活着回去,我们和家人都得死。咱们…咱不想杀你...可也不想家人被杀,所以这两天一直明里暗里劝你留在这,我们好回去交差,就说你死在这了......也好保住一家老幼…”
“指望我自弃于此?你们明知这是不可能的!”张洪基低吼。
“是啊,俺知道...可咱们纵是一起扑上去…也未必是你对手。舵主只要结果...你死了才算数!咱们...能试的只剩下…留你在这儿这条路了……”宋铜匠眼眶通红。
张洪基闭上血红的眼,深吸一口气:“兄弟一场,我帮你们最后一次!你们留在此处,我回去若是救出你们家人,再给你们送过来!”
几人皆面色惭愧,讪讪地道谢。
张洪基不理他们,转而对刘朔抱拳:“刘爵爷,麻烦给我一把刀护身,待我回去结果了那狗舵主!”
刘朔诧异道:“你这单枪匹马的,冲上去送人头?”
张洪基冷笑,“一朝被蛇咬,十年怕锦绳!当初在流民军为他们练兵打仗没注意控制兵权,等到被头领们算计时,练的兵也大部跟他们来打我。这次我哪能不防一手,他看似夺了我兵权,其实核心都在握我心腹手里。只要我一出现,他们立马反水!”
“你有这自信就好”刘朔点点头,“听我一句劝,你这人命里被上司克,或者克上司?以后别为人打工了,自己扯旗单干吧!”
张洪基苦笑道:“谢大人提点,若时机合适,我会脱离闻香教自立的!”
刘朔伸伸懒腰,“好了,你且把闻香教内,你所知的辛秘,包括主要巢穴、兵力部署、首脑名录都跟何将军交待一下,就可以走了,我就不送你了,后会有期!”
刘朔有预感,这人他将来或许用得着!比如有些他不方便出面的事,或许可以交给他来做?简单来说,就是他刘朔的一个黑手套!
至于这人要是不听话怎么办?笑话,他刘朔养的军队可不是吃素的,灭一伙流贼还不是手到擒来?官灭贼可是天经地义,说不定还能收割一波朝廷的功勋呢!
当然,现在的他不知道,这个一心要杀光天下所有狗千户的张洪基,未来做大到了何种地步!
提点完张洪基,刘朔又看向这八人,“你们几个,我可以收留,但一个月内,劳作量翻倍,受不了便领十军棍走人”
其中七人如蒙大赦,叩头如捣。
疤脸小伙,也就是小六看着张洪基道:“大人,我还是想跟着基哥......”
“随你”刘朔无所谓。
随即看向何建业:“这边就交给你了,闻香教的情况尽量摸清楚,以后怕是免不得要对上!这个张洪基你跟他约定个联络方式,人走后你对天放几个空枪,就说闹事的被杀了!”
“至于这七人,安排去左所采石场,每天劳作八个时辰,一个月后还活着便按正常待遇!”
何建业躬身领命。
“我走了!要不是你叫我来,这会我都在海上钓上鱼了......”
刘朔长长吐出一口气,“以后再有这等闹事的、造反的,你自己处理!只要查实无误,或被当场拿住铁证的,你便直接砍了就是,不用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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