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沉璧依旧一脸怒容,恨声道:
“那两个指挥使带头劫掠百姓、滥杀无辜,还奸淫妇女,肯定该杀!至于......”
说到这,她顿了顿,面色犹豫起来,“至于那些士兵,有的也参与了暴行......有的......有的是听命行事抢点粮食,罪责未必至死...或许......可能得甄别.......”
燕迟月见她说得吞吞吐吐,截断了她的话头,恶狠狠道:“屠戮百姓的禽兽之军,还甄别个啥,不如都杀了干净!”
谢沉璧仿佛第一次认识她般,惊讶地看着她:“迟月,这可是七千多条人命,又不是每一个都该死!”
燕迟月却一脸满不在乎,“沉璧,夫君可是要问鼎天下的,未来要杀的,何止这区区七千人?怕是百万人也不止!只要挡了夫君的路,就该杀!难道每个杀前都要看看是否罪不至死?婆婆妈妈的,徒增烦恼!这次既然是军队集体作恶,那要么不管,要杀便全都该死!杀了这些人渣,也能让好人更好地活着,不是吗?”
刘朔颇为意外地看了燕迟月一眼,这位平日只知道痴缠粘人、对军国大事毫无兴趣的乖乖女,在这战场杀伐之事上,竟是出奇的冷静,甚至是有些残酷了。他转而看向沉默侍立于一侧的沈如默问道:
“如默,你怎么看?”
沈如默抱拳恭敬一礼,正色道:“主公,末将以为,燕夫人所言极是!一支军队一旦有过屠城、劫掠、和奸淫妇女等种种恶行,便再也回不去了!留着也是祸根,后患无穷,迟早会再生事端!是以末将也建议,斩草除根!除恶务尽!”
“嗯,有道理!”刘朔微微颔首,眼底杀意更盛。
见刘朔和沈如默都认同她的看法,燕迟月下巴微扬,朝谢沉璧递去一个得意的眼神,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谢沉璧没理会她的挑衅,只是迟疑地看着刘朔:“可是......夫君,这毕竟是七千多活生生的人啊,真的要一次全......?”
刘朔迎着她那抹挣扎的的目光,沉声道:“沉璧,你要清楚,我要杀的是官兵!不能走漏了消息,所以这些人一个也不能留,明白吗?”
谢沉璧面色复杂地点点头。她从小心地善良,嫉恶如仇,却又向往着冲锋陷阵,做一个女将军。可是这次真要一次杀掉这么多人,却感觉心里沉甸甸的。反观平日里只知情情爱爱,对战场没什么兴趣的燕迟月,面对着几千条人命,轻描淡写便说要杀光,眼皮都不带眨一下。她开始审视自己内心,是真的向往战场么?
“想明白了吧”刘朔冷笑:“这便是我没有当场动手,耐着性子跟他们演戏的原因!那会天色都要黑了,一旦动起手来肯定跑得到处都是,我军找都不好找,肯定会有漏网之鱼,那将是个大麻烦!我们要等天亮再动手!要杀就杀个干净利落,杀个片甲不留!”
说罢他便杀气腾腾地下令:
“沈如默!”
“末将在!”
“命令辅兵,即刻歇息。四更起来挖坑,这次要挖的可不小!神机第一协与骁骑第一协负责包围,不可漏过一人!”
“是!末将领命!”沈如默抱拳一礼,便出了营帐去安排了。
......
是夜,登州卫的营帐中早早便熄灭了灯火,辅兵们带着训练后的疲惫沾上枕头便睡,鼾声交织如雷。
而反观莱州卫与灵山卫的营寨,整个上半夜依旧是灯火通明!刘朔登上中军帐外的高台,看着远处两支卫所军营里的灯火阑珊,不断传出女人凄厉的哭喊和男人的狂笑,他眼中的冰冷杀意几乎都要凝为实质。
到了下半夜,神机第一协的士兵们借着月光,悄无声息地移动着沉重的12磅大炮。骁骑第一协的炮兵也推着轻便些的6磅炮加入其中,其余骑兵则往更外围布防,他们的任务是封锁所有口子,不叫一个人跑出去!
辅兵们则正在奋力挥舞着铁锹,他们要在预设的包围圈外挖出一圈深深的壕沟和巨大的土坑——这坑之大,足以埋葬上万具尸体!
当清晨的朝阳升起,雾气在旷野中正渐渐消散,莱州卫营寨的哨塔上,一阵急促的号角声突然撕裂了寂静!
熟睡中的莱州卫和灵山卫兵卒被惊醒,昏头昏脑地冲出帐篷,随即被眼前景象惊得魂飞魄散!
稀薄的晨雾之中,影影绰绰是无数丛林般的长枪、黑洞洞的枪口和炮口!登州卫的士兵早已在夜色中完成了包围,里外三层,将他们营地死死困住!更骇人的是,就在营寨外数丈之处,竟然出现了一道宽达一丈的沟壑!
士兵们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这近在咫尺的壕沟是何时挖成的!
要是他们知道包围圈外还有一个大坑为他们准备好了,怕是更要吓破胆了。
“刘指挥!刘大人!这是何意啊?!”
莱州卫指挥使钱仲礼和灵山卫指挥使孙得禄衣衫不整,连滚带爬地冲进刘朔的帅帐。
在他们心中,昨日入夜前,便与刘朔达成了同盟。连夜间梦里,都梦到刘朔带着他们冲入一个个繁华的集镇,挖开一个个地主老财的银窖,抢到抱都抱不过来的美娇娘。
可一觉惊醒过来,却发现自己被登州卫大军给围了,看着那又宽又深的壕沟,可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两人不觉得刘朔真敢灭了他们,这可是两个卫,七千多人,除非他想造反了!
可他们就怕擦枪真走火,一旦真打起来,他们两军完全不是对手,只有被全歼的份。
因此简单商议后,他们决定去刘朔那边问问情况,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毕竟昨天见面时还称兄道弟呢?
他们猜测最大的可能便是,问题出在昨天送他的那几个女人身上!
难道是那几个贱人没伺候好他,甚至藏了凶器,刺杀了他,才引来误会?
他们都在心中暗骂,这些贱皮子,昨日便该一刀砍了!
为了尽快消除误会,他们匆匆忙忙朝刘朔这赶来。登州卫大军早得了刘朔吩咐,直接放行。这倒让他们心里安稳了一些,既然肯见,便是有得商量。
饶是如此,在经过那个大坑时,两人心底还是一阵毛骨悚然......当然,他们嘴上还是互相安慰,这是刘老弟在吓他们,等误会消除了便好。
刘朔看着狼狈冲进来的钱孙二人,一脸歉意地笑道:“钱指挥使,孙指挥使,不好意思。此次开拔太过匆忙,刘某一时疏漏,忘记了一件至关紧要的出兵仪式,需要朝二位借点东西来弥补一二。”
钱、孙二人惊疑不定,这场面似乎在哪个话本里看过?在死亡的恐惧下还是带着一丝侥幸问道:“仪...仪式?什么仪式?刘老弟但说无妨,若有,我等......我等一定想办法为你补上!”
“那便好。”刘朔脸上再也无此前伪装的‘友好’,只余冰冷的杀意。他残忍的目光注视腿肚子开始颤抖的二人,冷声道:
“便是拿尔等项上头颅,祭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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