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朔见吴学文终于开窍,欣慰地点点头,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
他指着案上的册子对他道:“很好,这册子你拿回去,就在这把该补的都补上,关于梅友德勾结闻香教的事,越细越好。”
一个亲卫将册子取下来,递给吴学文。
吴学文恭敬接过,然后被引到角落的一张矮桌前坐下,便立即摊开了厚厚的册页,开始在册页不同的地方填填补补。
刘朔没再看他,转头命人将士绅们带了进来。
这些人刚才一路被粗暴对待,一路受够了屈辱,心里恨得牙痒痒。但他们不敢恨兵强马壮的刘朔,却对梅友德咬牙切齿,暗自怨他惹了不该惹的人,连累自己遭罪。
“参见指挥使大人!”对于动不动就扣灭门之罪的刘朔则是打心里的恐惧,此刻进了大堂,不用吩咐,立即大礼参拜。
刘朔依旧没让他们起来,自顾自地说道:“诸位,如今逆贼梅友德人证物证俱在,罪大恶极!本将替天行道,已将其羁押,明日就斩了他正法!”
他顿了顿,观察阶下众人神色,见众人闻言只是略有点惊慌,可能是惊讶于他敢不经请示直接斩了一个县令,但没有一个人露出半点不忿。他心里冷笑一声,继续开口:
“但是很显然,他一个人,怕是做不下这等弥天大罪。城里必有同党接应!甚至就在这堂上,就在你们中间,就有闻香教的探子!”
说到这,他面露森然之色:“本将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指认你们中的闻香教逆匪。每人至少要指认两个!你们不要抱有侥幸,刚才吴师爷献给本将的册子里就记下了你们中有两人逼迫梅友德从贼,为闻香教提供物资,传递情报!”
众士绅闻言都看向吴学文,吴学文镇定地朝他们点点头:“没错,我亲眼所见,并记录在册,我县中两位大户早已从贼,还以梅友德贪赃枉法的证据要挟,逼他投贼!”
见吴学文确认,士绅们面如土色,这可真要了亲命了!这哪是给机会,分明是逼他们自相残杀!
“好了!本将给你们半个时辰检举附逆者,并写下他的罪行。半个时辰后,如果谁没有检举出来,或者交了白卷,那谁便是勾结闻香教的,抄家灭门!计时开始!”
士兵们抬上了二十多套矮桌板凳,备好了笔墨纸砚,还磨好了墨,贴心之至!
众士绅人都麻了,又是这一套!
可他们又不敢不就范,因为真有人动笔了!
这就让他们很恐惧!他们不确认会不会有人攀咬自己,这么多人有几个仇家太正常不过了。就算没有仇家,总会有看不顺眼的或关系差的。
最终便是所有人开始编故事,将自己的仇家或关系差的人塑造成闻香教的内应。
半个时辰后,刘朔将签字画押的供词收了上来,一看之下,满意的笑了,这些人每人都至少供出了两个闻香教内应。
他朝这群人温和道:“很好,诸位先下去休息吧,今日辛苦了,回去好好跟家人团聚,享享天伦之乐,多吃点好的。供词本将自会分辩,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众士绅面面相觑,心里还是被刚才这一出闹得惴惴不安,但见刘朔此时态度缓和,又稍稍松了口气,连忙磕头谢恩,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只是走的时候,看向彼此之间的眼色复杂,谁也没说一句话。
士绅们刚走,吴学文就捧着补好的册子过来,双手呈上:“大人,您看这样是否妥当?”
刘朔翻了翻,见里面把梅友德勾结闻香教的细节编得滴水不漏,满意地点点头,又递给他一张写满名字的纸:“吴先生,你从上面圈出最多五个名声最好的,家族没有什么劣迹的。记住,不要动歪心思,否则仔细你全家的皮!”
吴学文被吓得心肝一颤,恭敬接过,一看,只见上面写得满满的正是刚才那些士绅的姓名。
“大人,这是要......?”
刘朔也不瞒他:“圈中的活命,其余灭族!”
吴学文又是骇得浑身一哆嗦,腿一软,差点跪下去,他颤颤巍巍道:“大,大人,那您刚才......还放这些人回去休息......学生还以为......以为您要网开一面......”
“没什么,本将心善,放他们回去团圆一晚,吃顿好的,不可以么?”刘朔抬眸瞥了他一眼,眼神里的冷意让吴学文浑身发寒。
“可以,当然可以,大人宅心仁厚,仁义无双......”吴学文语无伦次,他此刻无比庆幸自己第一时间投靠了刘朔,不然,这会他的名字大概率在名单上,等着别人圈点生死。
他定了定神,小心翼翼地看着纸上的名字,把平日里口碑最好、没怎么欺压过百姓的五个士绅圈了出来,又恭恭敬敬地把纸递回去。
刘朔接过,扫了眼圈出的名字,问道:“这没被圈的二十人,他们家资大概有多少?只说浮财和地窖里埋的银子!”
吴学文沉吟片刻,估算道:“回大人,这些人都是寿光有名的富户,学生估计,应在百万至两百万两之间。”
“好,那便按中间数!”刘朔看着他,语气带着几分玩味:“明日你暂代寿光知县,本将与你两千甲士,去抄了这二十豪绅的家。若是抄出来的银子不够一百五十万两,差多少,就从你家补多少!”
“啊!”吴学文闻言如遭雷击,脑子里嗡嗡的。刚想求饶,却对上刘朔那一片漠然之色的眼眸,不由打了个激灵,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学生遵命!”他咬牙应道,声音都带着哭腔。
刘朔颔首:“好了,你也回去休息吧。不想这全城死绝的话,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用我交待了吧?”
“是,学生明白!学生绝不敢多嘴!”
吴学文拱手转身,有些踉跄地离去,连后背都已被冷汗浸透。
“梅友德,梅大人,可以说话了么!”看着吴学文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刘朔突然开口,语气带着几分戏谑,像是在对着空气说话。
梅友德从被拖进大堂,就一直像条死狗似的瘫在地上。起初是因为脸被扇肿说不出话,又被拖行一路气息奄奄。后来躺了大半个时辰,缓过些劲来,脸也不再麻木了,他就在这苦思脱身之法,想不通自己怎么半天就落了这般田地。
此刻听到刘朔的话,他挣扎着抬起头,声音沙哑:“刘朔,你好狠的心……”
“彼此,彼此!”刘朔笑了笑:“比起梅大人毒计坑杀莱州卫、灵山卫七千余大军,本将的手段稚嫩得很,不值一提!”
“我没有!”梅友德大喊:“我承认供应的粮草可能不新鲜,可我真没下毒,我是冤枉的!”
刘朔平静道:“当然,我知道,但你真的没必要在我面前喊冤。冤枉你的人比你更清楚你有多冤枉!”
说完,他却又摇了摇头,补充道:“哦不,说错了。自从你打出‘贼配军’的条幅时,就确定你会死得一点都不冤!”
梅友德目光呆滞,嘴唇哆嗦着:“就为这?你搞出这么大阵仗,还给我安了个诛九族的罪名?”
刘朔理所当然地点点头:“没错!如今你的罪名已经坐实了!你的师爷,还有满城的士绅都已检举你通匪!”他一指案上那一摞供词,“你看,都是白纸黑字,签字画押的,想赖都赖不掉。。”
梅友德面露绝望,喃喃道:“祖宗,我九族将绝矣!”
这时刘朔却忽然笑了,诱导道:“也不一定,他们检举你,你也可以检举他们啊!你把通匪的责任全部甩到他们头上。比如连粮草也是他们先下的毒,你事后才知道。”
“再说说他们怎么逼你跟闻香教勾结,只要你咬得够狠,说不定能换你家人一条命呢?”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品书中文(m.pinshuzw.com)爆兵后,我每天都在谋划造反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