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李莫愁原本苍白的脸色上全然是绯红之色。就算是当年和陆展元最浓情蜜意之时，她也没有被人这般轻薄。
心中既有对秘密被发现的窘迫，又有被轻薄的羞怒。
苏暮云没有在乎李莫愁的想法。
刚刚那一掌，他可是深切知晓，这些粉末是何等霸道。仅仅是稍稍沾染就差点让自己殒命。
而且，对战过程中全然都有玉玲珑的神魂视角监测，李莫愁根本不可能在对战中于掌心涂毒。唯一的可能就是她将毒药藏在了自己触手可及，甚至于让人难以发现的位置。
苏暮云原本想，她应该是将毒素藏在宽大道袍衣袖之中。
但一来，那个位置极为尴尬。李莫愁修行《赤练神掌》手掌上或许毒抗非凡，不过手臂上却不可能也如此无视毒药。
道袍宽大随心，刚刚交手那般激烈都没有倾潵，足以证明其中内衬藏毒的可能性极小。
二来，程英心细如发，她定然是细细检查过李莫愁衣袖。
所以，排除所有不可能，李莫愁将毒粉藏在指甲缝中，使用时候仅仅需要握拳即可在手掌沾染毒粉便几乎成了唯一的可能。
很快将李莫愁双手清理完毕。
苏暮云这才站解开李莫愁哑穴道：“得罪了。”
扭回头又朝着程英道：“无论是五毒，还是唐门。但凡用毒之人，都讲究出其不意。指甲，口腔牙囊，甚至于某学毒术之人血液和唾液中都有厉害毒素，日后行走江湖万万小心。”
程英微微颔首，然后多有警惕得朝着李莫愁那张樱唇看了过去。
李莫愁默然感觉胆寒，纵然程英是女子，但若这么打开自己口腔细细检查也让她只感觉一阵心悸。
刚刚准备开口斥责，却听苏暮云道：“放心。女子天性爱美。李莫愁虽然精于毒术，却不会那么丧心病狂口腔藏毒。”
“她冰魄银针虽细如毛发，但长约三寸，藏在口腔之中，却也不可能。”
“至于毒囊……那东西需要将牙齿拔出，掏空。李莫愁就算不畏疼痛，但她这般注重形象的女子绝然不可能去刻意将自己牙齿搞得彻底坏死。”
听到这话，程英这才停下了动手的想法。
李莫愁也不由长松了一口气，心底竟然默然生出了些许感激。
她心思玲珑，转念却又不得不惊叹这位君心大侠的细心。想来，就算是当年陆展元也没有这般了解自己的性子吧？
正在李莫愁神色复杂之际，却听苏暮云刷得下将刺入大地的【幽谷清风】拔起。
剑鸣声响彻，苏暮云一边并起剑指拂过其上尘土，一边朗声道：“黄岛主，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
这话声音清淡而笃定，不过一开口却仿佛惊雷炸响。
程英都忍不住朝四周望去，口中呼道：“师父！！”
李莫愁更是惊骇。
她自然知晓东邪黄药师的名头。
作为五绝宗师，也是天下少有的绝顶强者，就算是此刻声名如日中天的郭靖夫妇都不过是其女儿女婿。
其实力之强，地位之高，江湖中除了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洪七公之外，几乎无人能及。
却不想，刚刚一番交手，这老怪物竟然也在附近！
当然，之所以惊骇，是因为刚刚欺负人家徒弟，这会自己又身受重伤，想逃都没法逃了。
果然，李莫愁只是稍稍转动眼珠，就默然看到一道青袍长须的怪人仿佛凭空而现。
这般轻功造诣显然早已非人也！
程英急忙欢喜上前恭敬行礼道：“师父！”
这一声叫得情真意切，黄药师也不由微微颔首，也未见其抬手，一股劲力自生程英这一拜竟然拜不下去。
内力将程英斥退，扭头却朝着苏暮云道：“我徒儿陈玄风是你所杀！”
这并非是一句询问，而是简单的陈述句来笃定这个事实。
苏暮云深深吸了几口气，这才神情激昂道：“是！昔年杀他，当真快意！”
黄药师戴着人皮面具，看不到表情，紧接着却又道：“我听闻你多次盛赞古墓派。依你看，我徒儿陈玄风比那古墓弟子如何？”
苏暮云微微沉吟，他自然知道黄老邪的心思。
原着中，李莫愁就多次言语嘲讽桃花岛。但黄药师不好以大欺小，所以只能愤恨道：“若是我徒陈玄风在此……”
其中不难看出，黄药师对陈玄风的喜爱。
当然，更多的是黄药师本身倨傲，不愿承认自己门人弟子不如他人。
此刻若是按照黄药师内心想法去说，自然事半功倍。
但……苏暮云只感觉让自己违背本心去赞扬陈玄风，却怎么都开不了口。
扭头间看了看似乎同样期待的李莫愁，苏暮云终究下定决心。吐了一口浊气笑道：“若单论武学，陈玄风修习《九阴真经》肉身横练无惧刀枪比李莫愁强出许多，即便遇上冰魄银针偷袭也应当无碍。”
“他所修行的【九阴白骨爪】剑走偏锋，不过双手之上沾染腐毒，发劲之高明远超过李莫愁《赤练神掌》。”
“我未曾见过其剑法，但其轻功亦然不俗。倘若两人年纪相仿生死相搏，李莫愁或许能逃走，但血战之下几乎必死无疑。”
“倘若陈玄风能活到今日，一身剑走偏锋的武功应当在李莫愁之上。”
这不是孰强孰弱的问题，而是武功全然被克制。
李莫愁最强横的轻功和毒术并不能克敌制胜，但几乎《九阴真经》这门盖世神功的阶位碾压，李莫愁确实不大可能赢。
黄药师心中不由微微点头。
这和自己预料的相差无几，刚刚准备开口，却听苏暮云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头铁道：“但若论及武功资质，人品心性，古墓派弟子胜过桃花岛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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