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蓝烟将无格灰剑缓缓收回,只是呆呆地站着,看着曲望月离去的方向,什么话也不说。
“你们两个,就这么想让对方死吗?”李浊泉打破沉默,问道。
“是啊,你是不是很惊讶?明明是亲姐妹,却一定要置对方于死地?”曲蓝烟问道。
“确实惊讶,但听着你妹妹的话,其实,先是她想让你死,然后一次次忍让,她却变本加厉,你的心态改变,最后变成你也想要置她于死地,是吗?”李浊泉问道。
“你一个大夫,这么喜欢读心吗?”曲蓝烟冷哼一声。
事实也正是李浊泉猜的那样,是曲望月最先希望曲蓝烟死的,而且不止一次地设计想要害死曲蓝烟,但每一次都被曲蓝烟躲了过去。
既然这个妹妹这么想让自己死,那自己就偏偏不如她的意,姐妹相残而已,自己狠的下心。
“既然是大夫,自然要明白的,很多疾病的根源,其实都是来自于心,心病了,身体自然也就病了。”李浊泉说道。
“这也算病?要是我,我有这么一个妹妹,我早就宰了她了,怎会让她变得如此猖狂?!”白秋说道。
“是我的错,原本我只是把她做成人彘,我要无休无止地折磨她,没有想到她会恢复,这是我的失误。”曲蓝烟说道。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这个道理,确实是很有用的。”白秋说道。
“有的时候啊,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残忍还是善良,我保留了她的命,却把她做成了人彘,让她生不如死地活着……”曲蓝烟摇摇头,什么也不想再说下去了。
“善良邪恶本来就无法被定义,你做的好事,在他人眼中却是恶事,只要问心无愧就好。”李浊泉说道。
“是啊,你别忘了,是她最先想要杀死你的。”白秋说道。
曲蓝烟点点头,或许吧。
“有酒吗?”曲蓝烟问道。
“有。”李浊泉说道。
席地而坐,李浊泉拿出几坛酒,这些都是陈年老酒,味道估计不差。
李浊泉不懂酒,品不出酒中味道,再说,喝酒也耽误他治病救人,因此这些酒一直被珍藏,不过今日,他倒是想借着这酒,好好地痛快一番。
今朝有酒今朝醉,能与挚友一聚,实在是一件好事。
三人齐聚李浊泉的山洞中,喝着酒,诉说着各自的想法。
最后,白秋最先喝醉了,没有灵力化解 白秋直接昏睡了过去。
“白秋,白秋。”李浊泉推了推白秋,确认他不会醒来后,笑了笑。
随后,周围的气氛瞬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
“你接近白秋,有什么目的吗?”李浊泉问道,抿了口酒。
曲蓝烟将一碗喝干,随后又倒了一碗,开口道:“那你觉得,我能有什么目的?”
“我要是知道还好了呢。”李浊泉说道,依旧在不紧不慢地喝,他不相信有人会单纯到只是想要说出自己的过去,却什么也不想得到。
“我的目的……”曲蓝烟摇摇头,她只是觉得自己和白秋同病相怜,既然都被认为是灾星,那么应该会相处地很愉快的。
曲蓝烟再次喝下一碗酒,缓缓开口道:“我或许……是想死吧。”
听着这句话,李浊泉立刻反驳,说道:“这种话可别随便说,活着才是最珍贵的,无论是什么艰难险阻,只要活着,那么一切都有转机。”
“你还真是个大夫,就喜欢劝人,你被称为活菩萨,我被成为灾星,你接受世人敬重,我受到世人唾骂,连我身边最亲近的人都想害死我,你不是我,没有经历过我的痛苦,你当然可以夸夸其谈。”曲蓝烟冷哼一声,对于李浊泉的劝告,她只觉得可笑,觉得恶心。
“你说得对,我确实没有那个资格,但你也说了,我是个大夫,那么让人活下去,就是我的职责。”李浊泉说道。
“你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世界上很多疑难杂症,你救不了,与其让他们痛苦地活着,不如一死解脱。”曲蓝烟说道,直接捧起酒坛,大口大口地吞起来。
李浊泉攥紧拳头,随后又缓缓松开,是啊,曲蓝烟说得对,自己也有很多治不了的病,也有很多救不了的人,而自己的选择,就是假借治病的名义,让他们没有痛苦地死去。
许久的沉默,让曲蓝烟有些乏了。
“我的病在心,心病最难医,不过你也放心,我现在不会死,我会和我亲爱的妹妹一起死,满足她的心愿。”将酒坛轻轻放下,朝着山洞外走去。
“我走了,期待下一次并肩作战。”曲蓝烟离开了。
李浊泉将剩下的一碗酒喝完,这一次,他没有使用灵力化解,而是和白秋一样,沉沉地睡了过去。
曲蓝烟回到了星魁宗,又遇到了宋哲文。
“你妹妹跑出去了,你知道吗?”宋哲文说道。
“你是来问罪的吗?”曲蓝烟说道。
其余五人赶忙过来劝架,这两人的脾气,指定要打起来。
秋问雪和秋问雨姐弟俩赶忙拉住两人,防止他们动手。
柳乡客和包子连忙劝阻,不要吵架,不要吵架。
夜难眠这儿说一句,那儿说一句,都快求他们不要吵了。
关键时刻,星魁宗宗主——花见惭,一个貌美女子,同样身穿蓝色长袍,只是长袍上多了花瓣纹样,倾国倾城的脸,令人痴迷。
正如她的名字一样,花见惭,花见了都要惭愧。
“见过师尊。”
七人行礼道。
“都老老实实地回去修炼,烟儿,你随我来。”花见惭朝着宗主宫飞去了。
曲蓝烟跟上,或许是因为曲望月的事情,也或许……是白秋。
宗主宫内,每一块地板都描绘着北斗七星的图案,但勺口都朝着最中间的地板,那正是北极星。
屋顶上,一条蓝白色巨龙雕塑围绕着龙珠盘旋。
“师尊找我,不是为了我妹妹的事情吧?”曲蓝烟说道。
“宗门避世,你却随意外出,外出也就罢了,为何去见那个灾星?!”花见惭质问道。
“我与他……知音。”曲蓝烟说道。
“我知你心中之苦,但有些事情,真的不是你认为的那样简单。”花见惭说道。
“师尊,弟子有自己的路要走,弟子明知前路必死,但弟子无悔。”曲蓝烟说道。
“傻孩子,有师尊在,你不会死,至少……”花见惭叹了口气,“下去吧。”
“是。”曲蓝烟离开了。
空旷的宗主宫,如今又只有花见惭一个人了。
“宿命……”花见惭深知宿命不可改,但她依然要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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