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市口的一幕仍萦绕在京师街头巷尾的谈资中,另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已在紫禁城的文华殿内悄然拉开了序幕。
户部尚书率先出列,手持玉笏,面色凝重地开始陈述此番征讨麓川的军费开支:
粮草转运、军械损耗、将士赏恤、民夫征调、抚恤伤亡……一桩桩,一件件,数字庞大得令人咋舌。
他将“国库虽无亏空,然积储消耗颇巨”,的矛头指向了主持军务的陈兴和背后的武将集团。
话音落下,殿内顿时响起一片文臣附和的低语。很快,一位都察院的御史便按捺不住,出列朗声道:
“陛下,太皇太后!麓川之役,虽扬我国威,然耗费钱粮着实惊人!西南一隅之地,竟耗银至此!”
“臣闻北边九镇,近年来亦屡屡奏请增饷添械,长此以往,国库何以支撑?百姓赋税何以减轻?”
“臣以为,当此战事平息之际,正应裁汰冗兵,削减北边军费,与民休息,方为治国之道!”
此言一出,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立刻激起了层层涟漪。
不少文官纷纷出列,引经据典,大谈“忘战必危,好战必亡”,强调财政艰难,要求压缩军费,将钱粮用于民生赈济、河工水利。
龙椅上的朱祁镇微微蹙眉,他刚刚经历了战事的洗礼和血色的课堂,深知军队的重要性。
尤其是北边防线,姑太爷和英国公他们没少跟他讲草原诸部的威胁。
但他看着底下群情激昂的文官,又听着那庞大的开销数字,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只能将目光投向珠帘后的祖母和站在前方的陈兴。
珠帘后的太皇太后沉默着,似乎也在权衡。
陈兴站在武官班列之首,面无表情地听着文官们的慷慨陈词,心中冷笑。他太清楚这些人的心思了。
麓川之胜,让武将声望大涨,尤其是他陈兴,更是一时风头无两。
文官集团这是借题发挥,企图通过打压军费来削弱武将的影响力,重新确立文官主导的秩序。
削减北边军费?真是蠢得可以!如今瓦剌虽经永乐最后一役,被打得暂时消停。
但其首领也先野心勃勃,北元势力时有窥伺。
此时削减军费,无异于自毁长城,历史上那场导致皇帝被俘的土木堡之祸,起因不就是瓦剌觉得大明边防不行了吗?
不过,陈兴也承认,户部尚书说的数字虽然有点夸大,但战争确实烧钱。
而且,他深知一个国家强大的根基不仅仅是军事,更是经济。
让国库更充裕,让百姓生活更好,本就是他的目标之一。
待到文官们说得差不多了,陈兴才不紧不慢地出列。
他这一动,整个大殿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陛下,太皇太后,”陈兴的声音平稳,听不出喜怒,“方才户部所言开支,数目确实不小。”
文官们闻言,脸上不禁露出一丝得意,以为陈兴要服软。
却听陈兴话锋一转:“然,诸位可知,若按以往旧法,调集十万大军,深入不毛,旷日持久征讨麓川,所需钱粮几何?伤亡几何?又需耗时几何?”
他目光扫过方才发言的几位文官,
“据本督所知,以往年间数次对西南用兵,耗费倍于此役,且往往功败垂成,损兵折将!”
“此番新法练兵,分进合击,速战速决,虽前期投入不少,但总算下来,省时省力,更节省了至少三成的钱粮和至少五千将士的性命!”
“这笔账,不知户部可曾算过?”
户部尚书一时语塞。几位御史也想反驳,却找不到合适的切入点。
陈兴继续道:“至于北边军费,”他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北虏诸部,狼子野心,世所共知!九边重镇,关乎国家存亡,岂能因节省区区钱粮而自废武功?”
“今日省下一两银,来日或许就要用十两血来换!削减军费之议,荒谬至极,毋须再提!”
他语气斩钉截铁,带着沙场宿将的杀伐之气,让一众文官心头一凛。
但陈兴并非一味强硬,他深知堵不如疏。稍缓语气,他面向御座,拱手道:
“陛下,太皇太后。诸位大人忧心国用,其情可悯。国库丰盈,确是强国之本。”
“然开源节流,当以开源为上,节流为下。一味节流,乃至削减要害之处的投入,实乃舍本逐末。”
“故,臣今日愿立一‘三年之约’!”陈兴的声音清晰传遍大殿,
“请陛下与太皇太后,及诸位同僚作证。”
“以三年为期,臣愿会同户部、工部及相关衙门,设法为国库开源,新增岁入……”
他略微停顿,目光扫过一众文官,抛出一个石破天惊的数字:“白银六百万两!”
“哗——”大殿内顿时一片哗然!六百万两!这几乎相当于朝廷经陈兴永乐五策提升过后的一年财政总收入了!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长兴公!此言当真?”
“六百万两?这……这如何可能?”
“莫非是要增加税赋?与民争利?”
文官们震惊之余,纷纷质疑。
“陛下,太皇太后,诸位同僚。开源之策,非与民争利,乃开创未有之利。”
“臣偶得海外奇技,可制如玉之皂、透如水晶之琉璃,其利甚厚。”
“臣请以内帑为本,朝廷可酌情入股,设‘皇家实业司’专营之。所得之利,按股分红,充盈内帑与国库。”
“此乃无中生有之财,不增百姓一丝一毫负担,三年之期,臣之承诺,皆系于此。”
“若成,则国用日丰;若败,损耗皆由内帑与臣承担,与国帑无干。”
这样一番话,既画了大饼,又把风险揽到自己和内帑身上,户部几乎稳赚不赔,文官们很难找到理由强烈反对。
珠帘后的太皇太后终于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赞许和定夺:“姑父既有此心为国开源,实乃朝廷之福。”
“便依你所奏,以三年为期。北边军费,暂维持原状,任何人不得再议削减。望你全力以赴,莫负皇恩。”
“臣,领旨!必竭尽全力!”陈兴躬身应道。
退朝之后,文官们面面相觑,心情复杂。
他们成功逼得陈兴立下了军令状,但似乎……又没完全成功?反而被他将了一军。
六百万两?他真能做到吗?所有人心中都画上了一个巨大的问号。
陈兴走出大殿,看着远处湛蓝的天空,长长舒了一口气。
保住军费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如何实现那六百万两的承诺,才是真正的挑战。
我陈兴懂香皂琉璃啊?只是看小说里面好像不太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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