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莱阁”的生意日益兴隆,尤其是陈兴那被称为“神名祝福”的针灸术,在弗朗机的上流社会中传得神乎其神。
预约的名单已经排到了三个月之后,求而不得的渴望反而加剧了它的神秘与珍贵。
这日傍晚,酒楼正值客流高峰,衣着华贵的客人们在柔和的乐声和檀香中低声交谈。
侍者们如穿花蝴蝶般无声地提供着无可挑剔的服务。突然,一阵略显粗鲁的喧哗从门口传来,打破了这份宁静。
一位身材高大、衣着华丽却带着几分蛮横之气的中年贵族,正不耐烦地用镶嵌宝石的手杖敲打着光洁如镜的地面。
“让我见你们的主人!立刻!”他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我是卡洛斯伯爵!告诉我,要多少钱才能立刻得到那个‘祝福’?我可以出双倍,不,三倍的价格!”
迎宾的“司阁”是那位训练有素的女管事,她面色不变,依旧保持着优雅的躬身姿态,语气恭敬却坚定:
“尊敬的伯爵阁下,万分荣幸您的光临。”
“然而,‘神明祝福’并非金钱可以即刻换取的事务。”
“它需要缘分的牵引,并且必须遵循既定的次序。”
“陈先生此刻无法见您。或许,您愿意先享用我们为您准备的佳肴美酒?”
“缘分?次序?”卡洛斯伯爵嗤笑一声,声音更大了些,引得周围的客人都纷纷侧目,
“在弗朗机,还没有我用金币敲不开的门!告诉那个东方人,别故弄玄虚!我可是国王陛下的表亲!”
他试图硬往里闯,两名身材高大、穿着同样深蓝制服但明显是护卫角色的侍者无声地上前一步,像两座山一样拦在了他的面前。
他们的动作并不粗暴,甚至没有碰到伯爵,但那种沉稳如山、不容逾越的气势,让伯爵不由得顿住了脚步。
这不是普通的侍应,这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护卫。
场面一时僵持。周围的窃窃私语声大了起来。许多熟客脸上露出了不赞同甚至轻蔑的神情。
在这里,财富和头衔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那种心照不宣的“格调”和“规矩”。
卡洛斯伯爵的行为,在他们看来,粗俗得如同闯进音乐厅的野猪。
就在这时,陈兴的一位贴身助手——一位神情冷峻、步伐沉稳的年轻人从楼梯上走下。
他先是向“司阁”微微点头,然后面向卡洛斯伯爵:
“伯爵阁下,陈先生感知到了这里的纷扰。他让我转告您。”
助手的声音不大,却奇异地压过了所有杂音,整个大厅的人都竖起了耳朵。
“陈先生说:‘神秘楼’的规矩,是得到东方神明认可的契约。金钱无法衡量神恩,权势不能扭曲时序。”
“今日若为您破例,便是对之前所有耐心等候的贵客的不敬,更是对神明的亵渎。”
他顿了顿,目光平静地直视着脸色变得难看的伯爵:
“陈先生还说,若您诚心寻求祝福,他欢迎您按规矩递交申请等候安排。”
“若您只是寻求一餐美味,‘神秘楼’的大门依旧为您敞开,我们将以最高规格接待。但若您坚持要破坏此地的宁静……”
助手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微微侧身,做了一个“请选择”的手势。那两位护卫的目光也稍稍锐利了几分。
卡洛斯伯爵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环顾四周,发现那些平日里对他毕恭毕敬的贵族和富豪们,此刻看他的眼神都带着一种无声的谴责和看笑话的意味。
他意识到,自己在这里的权势似乎并不像在别处那样好用,如果再闹下去,只会成为整个上流社会的笑柄。
“哼!”他最终重重地顿了一下手杖,试图挽回最后一丝颜面,“装神弄鬼!不就是个东方巫师吗?我不稀罕!”
说罢,悻悻然地转身,在众人无声的注视下,狼狈地离开了“神秘楼”。
他刚离开,大厅里先是片刻寂静,随即响起一阵压抑着的、心照不宣的低语和轻笑声。
一位老贵族对同桌的伙伴举杯,低声笑道:“看吧,这就是不懂规矩的人。陈先生这里,可不是暴发户撒野的地方。”
“是啊,”另一位夫人用扇子半掩着脸,“越是珍贵的东西,越需要耐心和尊重。这位伯爵显然不明白这个道理。”
经过这番风波,“神秘楼”的声望不降反升。它不仅仅是一个奢华用餐的地方,更成了一个有着自己不容侵犯的规则和独特价值观的圣地。
陈兴和他的“神明祝福”也因此被蒙上了一层更加神秘和高不可攀的光环。
人们更加确信:在这里,金钱和地位并非万能,真正的“资格”,来自于对某种更高秩序的尊重和等待。
而能获得“神明祝福”的人,无疑是被这种秩序所选中的、真正非凡的人物。
一年过去,在陈兴精准的运作下,“神秘楼”不再仅仅是弗朗机首都的一个传奇。
它的分号如同雨后春笋,出现在了弗朗机其他几个最重要的沿海商业都市。
内部那套超越时代的服务标准、令人痴迷的东方美味,被完美地复制了过去。
陈兴的弗朗机语已经流利得如同母语,甚至带着点首都贵族的口音。
凭借酒楼带来的惊人财富和与日俱增的影响力,他开始布局更深远的计划。
酒楼不仅是赚钱和收集信息的工具,更成了他连接东西方贸易的枢纽。
在宴请弗朗机各地的商人、贵族和船长时,他敏锐地注意到一个现象:
弗朗机及其周边地区的羊毛价格极为低廉,甚至很多农民为如何处理这些羊毛而发愁。
而在大明北方,寒冷的冬季每年都会带走不少贫苦百姓的性命。
一个计划在他心中迅速成型。
他通过酒楼网络,派出能干的伙计,前往弗朗机的乡村地区,以极低的价格大规模收购原始羊毛。
随后,他在各个城市郊区购置或建造了大型的工坊,招募了大量本地妇女和流民。
工坊里,羊毛被分类、清洗、梳理、纺线,最后被织成厚实而紧密的羊毛布料,或是纺成毛线。
再由招募来的织工编织成一件件保暖的羊毛衫和毛毯。
这个过程,不仅提供了大量就业,安抚了地方,也让陈兴的产业更深地融入了弗朗机的社会结构。
弗朗机的贵族们只当这位东方富商又在搞什么新奇产业,或许是为了做更高级的服饰卖给贵族,对此并未过多留意。
他们并不知道,这些看似普通的羊毛制品,并没有出现在陈兴任何一家顶级店面的货架上。
庞大的商船队载着美洲的白银、弗朗机的葡萄酒、以及各种新奇货物驶向大明,返航时则装载着东方的瓷器、丝绸和茶叶。
现在,陈兴让这些船队在返航时,船舱的底层塞满了打包好的羊毛衫和毛毯。
船只抵达大明,这些羊毛制品被迅速运转至陈兴早已安排好的货栈。
以仅仅略高于成本的价格,大批量地出售给北方的行脚商人、甚至是官府的赈灾机构。
货真价实的廉价保暖物资,让北方的百姓和地方官员都感激不尽。
他们不知道这些羊毛衣来自万里之外的弗朗机,只以为是南方某位大善人组织的义举,或是朝廷哪项他们不知道的惠民政策。
陈兴坐在弗朗机首都“蓬莱阁”顶层的静室里,听着从大明传来的消息。
手下人汇报说,北地今年因严寒致死的人数显着下降,不少百姓这个冬天终于穿上了一件像样的保暖衣物。
他缓缓斟了一杯茶,看着热气在异国的空气中氤氲升腾。
他用超越时代的商业手段,跨越重洋为故国的百姓送去一份实实在在的温暖。
他做的很隐蔽,羊毛衫的款式也尽可能普通,避免引起过多关注。
他知道,这只是一点微小的努力,无法改变历史的宏大进程,但能让许多普通人在寒冬里活下来,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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