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穹之城的秩序与繁荣，如同废墟中屹立的灯塔，吸引着渴望光明的人，也必然招致潜伏在阴影中的毒蛇的嫉恨与觊觎。
末世之中，背叛从不需要深刻的理由，可能为了一口食物，一点资源，或者仅仅是出于对他人拥有而自己缺失之物的扭曲嫉妒。
外城，第三居民区。
孙老蔫蹲在自家分配的狭小院落的角落里，就着微弱的天光，小心翼翼地将几株蔫黄的、散发着微弱能量波动的草药移植到破旧的瓦盆里。
这是他偷偷藏下的、从叶蓁城主药圃外围逸散出来的一点边角料种子长成的，虽然品质低劣，但在这外城，已是难得的宝贝。
他原本是云川势力底层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胆小、怕事，靠着溜须拍马和一点辨识草药的小聪明在夹缝中求生。
归附星穹后，他被分配到了这片居民区，每日完成着清理街道或搬运物资的固定任务，赚取着勉强糊口的贡献点。
生活比在云川时安稳，但他心中却愈发不平衡。
他看着那些原本和他一样、甚至不如他的人，因为有一技之长或者敢打敢拼，贡献点越来越多，住进了更好的房子，甚至兑换到了能增强体质的药剂。
而他，依旧在原地踏步。
“凭什么……”
他低声嘟囔着，干瘦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
“老子在云川的时候，还能靠倒卖点消息和草药混口饭吃，到了这里，什么都管得死死的……”
就在这时，一个刻意压低的、带着几分熟悉口音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老蔫，日子过得挺清闲啊？”
孙老蔫吓得一个激灵，猛地回头，看到一个穿着普通居民服装、帽檐压得很低的男人靠在院门框上。
虽然看不清全貌，但那嘴角熟悉的痞笑和眼神中的阴鸷，让他瞬间认出了对方——是以前在云川时，一个跟着屠夫混的、外号“毒牙”的家伙！
这家伙心狠手辣，据说在云川时就干过不少黑吃黑的勾当。
“毒……毒牙哥？你怎么……”
孙老蔫声音发颤，下意识地想把手里的瓦盆藏起来。
毒牙嗤笑一声，慢悠悠地走进院子，随手关上了那扇不怎么结实的木门。
“别藏了，就你那点破烂，老子看不上。”
他目光扫过简陋的院落，语气带着不屑，
“怎么，以前在云川好歹还能喝口肉汤，现在跑到这鬼地方，真就甘心当顺民，天天吃那猪食一样的配给？”
孙老蔫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没敢接话。
毒牙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
“老蔫，想不想发财？想不想弄点真正的‘好东西’？”
孙老蔫心脏狂跳，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但“发财”和“好东西”这几个字又像钩子一样挠着他的心。
“毒牙哥……你……你什么意思？星穹规矩严，被抓到就完了……”
“规矩？”
毒牙不屑地撇撇嘴，
“规矩是管你们这些老实人的。老子有门路，能弄到外面紧俏的货，还有……星穹内部流出来的、管制级别的情报。”
他盯着孙老蔫，如同毒蛇盯上了猎物：
“你在居民区混，消息灵通。帮我留意几个人，特别是那个叫‘老马’的，还有他手下那几个小队长，摸清他们的巡逻规律、住处习惯。
还有……留意内城物资运输队的动向，尤其是叶蓁城主实验室那边出来的东西……”
孙老蔫吓得腿都软了：
“毒牙哥！这……这是要掉脑袋的！我不敢……”
“不敢？”
毒牙眼神一冷，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布袋，抖了抖，几颗散发着纯净能量光泽的三阶源晶和一小瓶淡绿色的、明显是星穹出品的低级治疗药剂滚落在孙老蔫脚边。
“这是定金。事成之后，还有十倍。足够你潇洒很久，甚至……买通关系，调到轻松点的岗位。”
看着地上那闪烁着诱人光芒的源晶和药剂，孙老蔫的呼吸粗重起来。
这些，是他辛苦劳作几个月都未必能攒到的！
背叛的恐惧与贪婪的诱惑在他心中疯狂交战。
毒牙看着他挣扎的样子，阴阴一笑，又加了一把火：
“别忘了，你以前在云川干的那些‘好事’，要是让星穹的人知道了……你以为他们真会放过你这种有前科的人？
跟我们干，至少还能有条活路，还能活得滋润点。”
最后这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孙老蔫想起了自己曾经为了活命做过的那些不光彩的事，对星穹那看似公正、实则在他眼中冰冷无情的规矩产生了更深的恐惧和怨恨。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布满了血丝和一种豁出去的疯狂，一把抓起了地上的源晶和药剂，塞进怀里，声音嘶哑：
“我……我干！你要我留意什么？”
毒牙满意地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才对嘛。识时务者为俊杰。
具体的要求，我会再找你。管好你的嘴，否则……”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眼神狠戾。
孙老蔫如同惊弓之鸟，连连点头。
从这一天起，孙老蔫依旧是那个看起来老实巴交、按时完成任务的普通居民，
但暗地里，他成了毒牙安插在星穹外城的一双眼睛，一颗毒瘤。
他开始有意无意地接近老马手下轮休的队员，打听消息；
留意着内城运输车队的出入时间；
甚至偷偷记录下一些看似不起眼的、关于城内防御布置的细节。
他并不知道毒牙背后是谁，也不知道这些情报最终会流向何处，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他只知道，怀里的源晶和药剂是实实在在的，那种偷偷掌握他人行踪、参与“大事”的隐秘刺激，
以及内心深处对星穹秩序的报复性快感，让他沉溺其中。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看不见的更高层面，星穹的精神感知网络与破晓的情报系统，早已如同蛛网般铺开。
一些异常的、细微的信息流，已经开始引起相关部门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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