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内最后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归于沉寂。
沈昕燃微微喘息着,指尖跳跃的炽热火苗缓缓熄灭。
那只魁梧高大的变异体终于被三人合力放倒,脖颈被唐勇的撬棍精准而暴力地砸得凹陷变形,头颅上还深深插着杨帆那把珍爱的乌兹钢短匕,直至没柄。
战斗的余烬在空气中飘散。
外面的世界同样一片狼藉。李娟娟瘫坐在地上,浑身沾满泥水,却不顾一切地紧紧抱着哇哇大哭的大宝,虚脱感让她浑身发抖。
她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不远处那个失去意识的身影。
就在几秒前,是这个她一直觉得带着点距离感的同学,用一种近乎自毁的方式爆发出不可思议的力量,将她和孩子从那堆钢筋前推开。
那堵被水流蛮横撕裂的墙壁,洞口边缘还滴着泥水,无声地控诉着刚才那毁灭性的爆发。
杨帆是第一个冲出仓库的。他没有去看获救的李娟娟,也没有理会昏迷濒死般的温简昭,而是扑到了那个被水炮炸开的墙洞边缘。
他单膝点地,身体紧绷,锐利的目光仔细扫过洞壁被狂暴水流冲刷的狰狞痕迹。
他的手指捻起一点混合着尖锐水泥碎屑的泥土,凑到鼻尖极其专业地嗅了嗅。
他的眉头瞬间锁死,猛地回头,死死钉在温简昭毫无血色的脸上:
“沈哥!你过来看,这力量,这破坏力,这绝不是失控的意外!”
他指着那触目惊心的洞口,“水泥墙被瞬间贯穿,断面撕裂,冲击力远超普通水系异能觉醒初期!他一直在伪装!绝对有问题。”
石磊也看到了那夸张到令人咋舌的墙洞,他挠了挠后脑勺,插话:
“帆子……俺瞅着……不像装咧?你看他那脸,白得跟……跟刷了墙似的,气儿都像要没了……刚才那一下,怕不是把命都豁出去咧?再说,”
他指了指紧紧抱着孩子的李娟娟,“他刚救了李姐和娃儿,这……这总做不得假吧?”
王伯和王婶紧紧靠在一起,瑟缩在石磊身后不远处的墙角。
刚才那股狂暴的水流和飞溅的碎石,几乎擦着他们身边过去,死亡的冰冷触感仿佛还停留在皮肤上。
沈昕燃紧随其后走出仓库,他先快速扫了一眼李娟娟母子,确认她们虽然狼狈但无大碍,大宝洪亮的哭声反而让他心下稍安。
他的目光随即落在那无声控诉的墙洞和昏迷的温简昭身上。
他几步走到温简昭身边,毫不犹豫地蹲下,探了探他的颈动脉,微弱但稳定;又小心地掰开他紧握的手,掌心除了薄汗和因用力过度留下的苍白指印,没有任何异能反噬的焦痕或能量残留的异常。
他的视线在指印上停留了片刻,抬头看向杨帆,语出惊人:
“帆子,力量大……是好事啊!” 他指了指那触目惊心的墙洞,眼神明亮。
“你看这效果,多干净利落!这要是用来冲开挡路的障碍,或者对着丧尸群来这么一下,不比他那晃晃悠悠的小水球强百倍?虽然……”
他无奈地耸耸肩,嘴角勾起一丝苦笑,瞥了一眼被轰错方向的墙壁,“准头是差了点,跟新手飙车直接怼墙差不多。”
“至于伪装……”沈昕燃的目光重新落回温简昭的脸上。
“你觉得他这像是装晕?还是装虚弱?装得这么逼真,把自己搞成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他轻轻拍了拍温简昭的肩膀,后者毫无反应,“我更愿意相信,是刚才李姐和孩子千钧一发的险情,把他逼急了,潜能爆发了一下。结果嘛,”
沈昕燃摊手,语气带着一种力大砖飞的理解,“用力过猛,把自己彻底抽干了。”
杨帆被沈昕燃这乐观得近乎天真的解释噎得一口气差点背过去。他指着温简昭,那张冷峻的脸因激动而微微涨红:
“沈哥!你……你清醒点!这力量,这瞬间的爆发强度。这控制力……或者说这失控的破坏力,怎么可能是一个潜能爆发的新手能做到的?这分明是……”
“好了,帆子!” 沈昕燃站起身,打断了他的激烈反驳,
“我知道你谨慎,你的怀疑基于经验,我理解。但现在争论这个没有意义,他一时半会儿醒不了。当务之急是仓库里的物资和我们所有人的安全。这地方血腥味太重,多待一秒都是危险!”
他目光转向石磊:“石头!你力气大,背上简昭,你的背包给张鑫背。”他顿了顿,补充的指令轻描淡写,重点完全落在了照顾而非防备上:
“注意把他手腕用绳子松松地系一下,就系在你肩膀上,别让他掉下来,也防止他万一路上醒了迷糊乱动,摔着。” 这个捆绑象征意义远大于实际约束。
“老唐,你和我、帆子再进去一趟,速战速决!” 沈昕燃看向脸色依旧黑沉的杨帆,语气带着安抚。
“帆子,我需要你保持最高警戒,仓库里可能还有我们没发现的幺蛾子。你的眼睛,是我们现在最需要的!石头,你在外面警戒,保护好大家。”
杨帆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满腔沈哥你糊涂啊的呐喊硬生生被压了下去。
他看着沈昕燃,一股不被理解的愤怒油然而生。
他最终只是从紧咬的牙关里挤出一个几乎是从鼻腔里哼出来的:“嗯!”
握紧匕首,率先转身再次踏入昏暗的仓库。沈昕燃拍了拍唐勇坚实的肩膀,两人紧随其后。
仓库内比之前更加混乱。变异体垂死的挣扎和他们的战斗让本就狼藉的环境雪上加霜。
倒塌的货架,散落一地的箱子和不明液体,厚厚的灰尘被搅动得弥漫在空气中,能见度很低。
“分头找!重点是婴儿背带,还有食物、水、药品!” 沈昕燃压低声音下令:“还有看看有没有适合老人用的东西,比如厚实点的衣服或者保温杯之类的。”
杨帆虽然人在仓库,心却像被一根无形的钢丝紧紧拴在外面昏迷的温简昭身上。
他耳朵竖得老高,捕捉着外面石磊偶尔的低语、李娟娟安抚孩子的哼唱,甚至大宝断断续续的抽泣。翻找的动作显得心不在焉,粗暴而带着发泄的意味。
他发泄似的掀开一个破纸箱,里面只有些没用的泡沫填充物。就在这时,一个从高处货架震落的空罐头盒,直直砸向他毫无防备的头顶。
“小心!” 旁边的沈昕燃眼疾手快,一把将他猛地拉开,罐头盒砸在他刚才站立的水泥地上,发出刺耳的回响。
杨帆惊出一身冷汗,随即是更深的自责和懊恼,他竟然因为分神差点着了这种低级的道。
他狠狠瞪了一眼那罪魁祸首的罐头盒,强迫自己集中精神,但警惕的余光,依旧无法从那个昏迷的身影上移开。
该死!必须集中!不能被干扰!
另一边,唐勇则贯彻着他沉默的力量美学。一个看起来挺结实的铁皮矮柜挡住了去路,上面挂着一把小锁。
唐勇看了一眼,没有任何寻找钥匙的打算,他沉默地抡起手中的合金撬棍。
“老唐!轻点……” 沈昕燃的提醒带着无奈,话音还没落。
“哐嚓!”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撬棍带着千钧之力狠狠砸在锁扣位置。
整个矮柜的门瞬间扭曲变形,弹飞出去,重重砸在对面的货架上,又引起一阵稀里哗啦的杂物滑落声。
巨大的噪音在寂静的仓库里疯狂回荡,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灰尘簌簌落下。
沈昕燃无奈地扶额:“说了轻点……招来丧尸就麻烦了。”
唐勇闷闷地“嗯”了一声,面无表情地继续走向下一个可疑的角落。
沈昕燃摇摇头,转向一个被货架压住大半的深蓝色登山包。他费力地清理开杂物,将鼓鼓囊囊的登山包拖了出来。拉链有些卡住,他用力一扯。
“找到了!” 沈昕燃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喜悦和激动。他用力拖出那个深蓝色登山包。
主拉链有些卡顿,沈昕燃凝聚一点指尖的温度软化卡住的部位,才能扯开。
包里塞得满满当当,但并非杂乱无章。最上面是几包常见的压缩饼干和几瓶矿泉水,下面则是一些零散的衣物,一件沾着油污的男式工装外套,一条女式羊毛围巾。
沈昕燃急切而小心地往下翻,手指触到一个被保护得很好的东西,这是一条崭新、标签都还没拆的婴儿背带。它被小心地叠放在一个干净的塑料袋里。
紧接着,他又摸到了其他东西。
这些极其珍贵的母婴用品被放在背包最底层,周围还用婴儿衣物仔细地包裹着。
这个细节无声地诉说着背包原主人对它们视若生命的态度。
沈昕燃的目光扫过背包内袋。里面塞着一张被折叠起来、边缘已经磨损的照片。他下意识地抽出来打开,那是一张洋溢着幸福光芒的全家福快照。
照片上,一个穿着同款工装外套的年轻男人,抱着一个婴儿,旁边依偎着一个围着那条同款羊毛围巾的年轻女人。
三人的笑容灿烂而充满对未来的无限憧憬,背景是阳光下的公园草地。
照片背面,用圆珠笔写着一行略显潦草的小字:“给小宝贝的礼物,爸爸妈妈爱你。”
看着照片上定格在时光里的幸福,再看看背包里被保护得如此完好的婴儿用品,想起门口那两具尸体。
巨大的喜悦瞬间被这沉重的代价冲淡了几分,要是以后遇到这个婴儿,多照顾一点吧。
他深吸一口气,极其郑重地将照片收好放进口袋最深处,然后将那条婴儿背带高高举起,想展示给杨帆看:“帆子!你看!找着……”
乐极生悲,他脚下不知踩到了什么滑腻的东西,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整个人惊呼着向后倒去。
“沈哥!” 时刻警惕的杨帆瞳孔骤缩,雇佣兵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杂念,一个极限的箭步猛扑过去,伸长手臂想抓住沈昕燃。
沈昕燃在失衡的瞬间也本能地挥舞手臂想抓住什么稳住身体。他慌乱中一抓,正好扯住了旁边一个大纸箱的边缘。
纸箱被沈昕燃下坠的力量彻底扯破。
里面装的东西,似一场突如其来的彩色冰雹,叮叮当当地倾泻而下。
大的有巴掌大,小的只有拇指大小……黄的、红的、绿的……几十只、上百只橡皮小鸭子,带着欢快到诡异的弹跳力,劈头盖脸地砸在正下方的沈昕燃、扑过来救人的杨帆,以及离得不远的唐勇头上、肩上、身上,然后滚落满地,在布满灰尘和污迹的水泥地上蹦蹦跳跳,发出嘎吱嘎吱的轻微声响。
时间仿佛凝固。
沈昕燃以一个略显狼狈的姿势坐在地上,手里还紧紧抓着那条救命的婴儿背带,头顶滑稽地顶着两只瞪大眼睛的明黄色小鸭,一脸茫然加懵圈,仿佛还没从这惊喜鸭子雨中回过神来。
杨帆保持着扑救的姿势僵在原地,手臂上至少挂着三只咧着傻笑的红色小鸭,那张总是带着警惕的脸上,此刻只剩下职业生涯遭遇最荒谬时刻的呆滞,世界观仿佛被鸭子踩得稀碎。
唐勇脚边滚落着几只绿色和蓝色的小鸭,他依旧沉默,只是微微低头,认真地看着脚边这些色彩鲜艳的不速之客,眼神里罕见地透出一丝……纯粹的疑惑?
昕燃顶鸭茫然,杨帆挂鸭呆滞,唐勇看鸭疑惑。
事实证明,社死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仓库里只剩下满地小鸭子不知疲倦的蹦跳声和弥漫在空气中的橡胶气味。
“沈哥!里面咋啦?没事吧?” 外面传来石磊紧张得破音的大嗓门。
“哎哟我的老天爷!” 仓库外,一直紧张关注里面动静的王婶,被那巨大的“哗啦”声和隐约看到的漫天彩色影子吓得惊叫出声,差点腿软摔倒,被旁边的王伯死死扶住。
“这……这又是啥动静啊?下……下啥了这是?彩……彩球?”王伯也吓得不轻,声音发颤,想象力显然被鸭子雨冲击得不够用了。
赵雷的声音带着点变调的兴奋和迷信的激动:“乖乖……真下鸭子雨了?彩色的!发财啊!吉利!吉利!”
背着包的张鑫也探头往里面看。
仓库内的三人在鸭子蹦跳的背景音中面面相觑。
杨帆最先从呆滞中挣扎出来,他嘴角剧烈地抽搐了一下,默默地把手臂上挂着的三只傻笑的红鸭子,带着嫌弃丢在地上。
他黑着脸,一言不发地转过身,周身散发着低气压,走到仓库门口去警戒了,只是那背影怎么看都透着一股无力感。
杀意和怀疑,被这热情洋溢的鸭子雨浇了个透心凉。眼下这状况,再揪着温简昭不放,简直显得他像个跟橡皮鸭子过不去的傻子。
沈昕燃也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和表情管理,他哭笑不得地拿下头顶的两只小黄鸭,珍而重之地收好母婴用品。
“咳……没事,石头,找到好东西了。还有……一点……嗯……意外收获。”
他弯腰随手从地上捡起两只看起来比较干净的小黄鸭,塞进了口袋。
他走到石磊身边,看着对方背上依旧昏迷的温简昭。
石磊正笨拙而小心地想给温简昭调整一个更舒服的姿势,那象征性系着的绳子早已不知何时松脱了。
沈昕燃摇摇头,伸手彻底解开了那截无用的绳子,叹道:“唉,看来是真累坏了。这异能……以后得好好练练控制力,别老这么一惊一乍的。”
他极其自然地替温简昭理了理额前汗湿的碎发,动作轻柔,“石头,辛苦你了,路上背稳点。”
当沈昕燃把母婴用品递给李娟娟时,这位母亲的眼眶瞬间红了,嘴唇颤抖着,连声道谢,声音哽咽。
她带着一种虔诚的激动,按照说明将大宝稳稳地背在了胸前,双手终于得到了彻底的解放,脸上露出了进入末世以来最轻松的笑容。
沈昕燃并没有提及那张承载着悲伤的照片,只是声音比平时更温和了些:“孩子安全最重要。”
“王伯,王婶,”沈昕燃转向两位惊魂初定的老人,从物资里拿出两个印着物流公司logo的帆布工作围裙,递了过去,
“这个你们拿着,晚上天凉了围在腰上或披着,挡挡风寒。还有这个,”他又拿出一个不锈钢保温杯,“这个你们用,后面要是有机会烧点热水,喝口热的也舒服。”
王伯和王婶受宠若惊,连忙接过,手掌摩挲着厚实的围裙布料,王婶的眼圈也红了:“谢谢……谢谢沈队长,还惦记着我们两个老骨头……”
王婶紧了紧扶着王伯的手,低头看着满地色彩鲜艳的小鸭子,犹豫了一下,飞快地弯腰捡起一只嫩绿色的小鸭子,紧紧攥在手心。
张鑫、赵雷等人也帮忙分担了找到的食物和水。赵雷还偷偷摸摸地捡了几只颜色最鲜艳的小鸭子塞进了自己鼓鼓囊囊的口袋,嘴里念念有词:“辟邪,吉利……多捡几个,好兆头……”
队伍再次集结,准备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昏迷中的青年身体趴在石磊的背上,头无力地垂在石磊的肩窝处,过长的刘海凌乱地遮住了他大半张惨白的脸。
石磊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细微的颤抖,仿佛体内的能量被彻底榨干后,连维持基本体温都变得困难。
他脸上掠过一丝担忧,小心地调整了一下姿势,用自己温热的体温尽量温暖着背上冰冷的身躯,让温简昭的头靠得更稳些,避免颠簸。
[温兄弟……这大热天还能这么凉……你可挺住啊……]
李娟娟摸了摸大宝的头,小家伙似乎也感受到了母亲的安心,哭声渐歇,好奇地睁大眼睛看着这个颠簸的世界。
她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看向石磊背上那个毫无生气的身影,眼神里带着感激和后怕。没有他,大宝和自己……她不敢想。
沈昕燃走在队伍前方,目光警惕地扫过夕阳下残破的街道,眼里映着昏黄的光,偶尔回头确认情况。他的视线在石磊背上停留了几秒。
温简昭的侧脸在昏黄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脆弱易碎,那副总是带着阴郁疏离的面具在昏迷中被彻底剥去,只剩下纯粹的虚弱。
看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沈昕燃心中涌起的并非杨帆那样的冰冷怀疑,而是困惑和忧虑。
沈昕燃的眉头紧锁。他担心的不是温简昭会害人,而是担心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眼里充满着求救意味。
是什么让他变得如此恐慌、如此不协调?是末世的刺激让他精神出了问题?还是他的异能本身有古怪,难以控制甚至反噬其主?亦或是……他背负着什么难以言说的秘密或沉重的过去?总不能是真的便秘吧?
他必须等温简昭醒来,和他好好谈谈。或许,这个将自己封闭起来的老同学,比任何人想象的都需要帮助和理解。
沈昕燃的目光变得坚定,他收回视线,继续警惕地观察前方,心中已有了决断:引导他,而非审判他。
杨帆走在队伍侧翼,他是队伍中最锋利的那根弦。
他的视线大部分时间扫视着周围废墟的每一个可疑阴影,但每隔几秒,就会如同设定好的程序般,落回温简昭身上。
沈昕燃的信任在他眼中是近乎愚蠢的冒险,他必须用自己的眼睛、直觉和刀锋来守护队伍的安全。
怀疑的种子已长成荆棘,缠绕着他的心。
仓库墙上的破洞在夕阳下拉出长长的阴影。
王伯回头望了一眼那破洞,又看了看石磊背上昏迷的年轻人,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紧了紧老伴的手,蹒跚地跟上队伍。
昏迷中的温简昭对此一无所知,他沉沦在意识的最深处……
他的表演以一种最荒诞的方式暂时落幕。
当他从这无边的黑暗中挣扎醒来时,他将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微妙而危险的平衡点上。
一边是沈昕燃基于旧印象、救人行为和那荒谬的便秘论伸出的信任之手;
一边是杨帆基于力量爆发、精妙伪装产生的怀疑之剑。
他拼命想抱紧的大腿,此刻正因他而承受着内部信任的拉扯与张力。
他赖以生存的人设已然崩裂,而如何在这崩裂的废墟上,重新构建起一个能被沈昕燃接纳、又能暂时安抚杨帆致命警惕的新形象,将是他醒来后必须面对的第一个挑战。
石磊背上,温简昭的呼吸依旧微弱而急促。
信任与怀疑,如同火与冰,在他昏迷的身躯两侧无声地角力。
h市废墟的暮色,正悄然吞噬最后的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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