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家还在闹腾的时候,此时的傻柱家却俨然成了棒梗的“避风港”和“游乐天地”。因着傻柱隔三差五的接济,更因他那屋里总飘着别家没有的油腥味儿和零嘴香,棒梗往那儿跑得愈发勤快,几乎成了半个家。
傻柱自己呢,年岁虽长,却存着几分半大孩子的心性。相亲屡屡受挫,妹妹何雨水又住校在外,他一个人守着空落落的屋子,难免寂寞。棒梗这个邻家小子的到来,正好填补了这份空虚。他对棒梗,与其说是长辈对晚辈的照拂,不如更像是个孩子王带着小跟班。
有时从兜里摸出几颗水果糖、半把瓜子,有时兴致来了,甚至会把当年在天桥底下、胡同旮旯里,从三教九流那儿看来的、学来的一些“本事”,当做趣闻显摆给棒梗看。
“嘿,小子,看好了,这招叫‘燕子抄水’,手法要快,眼神得准!”傻柱往往会带着几分得意,在屋当间比划两下似是而非的把式,身形扭动间带着江湖艺人特有的夸张。
“看见这锁头没?看着铜墙铁壁,其实窍门在这儿,找个硬铁片,找准地方这么轻轻一捅……”他或许只是无聊至极,顺嘴秃噜,将一些溜门撬锁的旁门左道当成了显摆能耐的谈资,全然未顾及听者有心。
棒梗这孩子,天生几分小聪明,可惜在贾张氏无原则的溺爱和家庭缺乏正确引导的环境下,那点聪明劲儿难免用错了地方。他觉得傻叔这些“本事”又新奇又厉害,透着股书本上没有的、野路子出来的“能耐”,比课堂上那些之乎者也有意思多了,便暗暗记在心里,私下里有样学样。
这一切,都被院里的壹大爷易中海默默地看在眼里,他心中的矛盾与焦虑如同藤蔓般日益滋长、缠绕。一方面,傻柱乐于接济贾家,与贾家关系亲近,这本是他乐于见到的局面。
这完美契合了他极力维持的“邻里互助”、“照顾孤儿寡母”的道德标杆人设,也能让秦淮茹和孩子们念着他的好。在他长远的谋划里,这正是将傻柱和贾家未来捆绑在一起,为自己养老大业添上的一道“双保险”。棒梗是贾东旭的儿子,是他的徒孙,于情于理,多受些照拂也是应当的。
但另一方面,傻柱和贾家走得实在太近了,尤其是傻柱对秦淮茹那种近乎本能的维护,以及两人之间那种若有若无的微妙气氛,再加上傻柱对棒梗那种毫无原则、近乎纵容的宠溺,都像一根根细刺,扎在易中海的心头,让他隐隐感到不安。
他几次三番给傻柱介绍对象屡屡失败,固然有他暗中作梗、生怕找个厉害媳妇脱离掌控的原因,也有傻柱很多心思扑在了接济贾家、逗弄棒梗上,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易中海内心深处渴望傻柱尽快成家立业,娶一个他看来“老实、可控”的媳妇,然后他才能以“恩人”和“长辈”的身份,顺理成章地介入并主导傻柱的小家庭,完成从“备用养老人”到“正式养老人”的身份过渡与交接。
可眼下,傻柱的心,仿佛被贾家,特别是被那个带着三个孩子的寡妇秦淮茹,给牢牢拴住了。这让他精心布局多年的计划,出现了偏离轨道的危险迹象,一种掌控力流失的焦虑感时常攫住他。
“得找个机会,再跟柱子好好谈谈了,不能让他再这么糊涂下去。”易中海背着手,站在自家窗前,望着窗外四合院上空那片被屋檐切割得四四方方、灰蒙蒙的天空,喃喃自语。
“也得适时地敲打敲打淮茹,让她明白,她能留在城里,有这份稳定的工作,靠的是谁的帮扶。不能让她……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坏了规矩。”
屋外,腊月的寒风依旧在四合院的廊檐屋角间穿梭呼啸,卷动着各家门廊上厚重的棉布帘子,发出噗噗的声响,也卷动着这方小天地里,人心深处那些不足为外人道的精细算计、隐隐焦虑和正在悄然滋长、不知何时会爆发的隐患。
这个冬天,对于南锣鼓巷95号院的许多人来说,注定了不会平静。
时间的脚步悄然跨入一九六二年的岁末,水木大学在几场纷纷扬扬的冬雪覆盖下,结束了期末的紧张考核。随着最后一门课的答卷上交,校园里持续已久的紧绷气氛骤然松弛,被一种归心似箭的躁动与喜悦所取代。
学生们提着大包小裹,陆续踏上返乡的旅程。林墨送别了沈知书、王建国等一众室友,却并未立刻收拾行装返回南锣鼓巷。
他先是一头扎进汽车楼那间熟悉的工作室,为手头几个精密仪器项目做最后的收尾工作。一个是物理系委托加工的高精度元件定位夹具,对平面度和垂直度的要求近乎苛刻;
另一个是机械原理课程设计小组求助的空间连杆机构动态演示模型,节点繁多,运动关系复杂,极考验综合设计与制作能力。
林墨沉浸其中,将考试周积压的创作欲望尽数倾注在锉刀、凿刻与精细装配之中,直到最后一个部件打磨得光洁,装配调试完毕,顺利通过验收,他才真正从学期状态切换出来,感觉属于自己的假期开始了。
然而假期于他而言,也不是彻底的放松与休息,而是另一段可以完全自主支配、心无旁骛地专注于技艺攀升的宝贵时光。
他的有更多的时间进入的“鲁班工坊”,系统性地梳理和冲击着七级木工课程中那些关于大型结构力学推演、异形曲面精准制作等高阶难点。
在现实世界中,他也充分利用家里的有限条件和工具,进行着一些小尺度的复杂榫卯结构练习,或是伏案绘制着构思更为精妙、结构更具巧思的家具草图。
与此同时,他也并未完全脱离与“逸云”、“磐石”两个系列家具相关的工作。国营木器一厂的总工程师周明轩,对这位年轻得过分却才华横溢的设计兼结构顾问极为看重,期间几次特意派了厂里的小吉普车,将林墨从学校或家中接到厂里。
在木器一厂那间宽大敞亮、摆满各式样品的陈列室,或是机器轰鸣却秩序井然的车间一隅,周明轩往往会拿着刚刚从香港华联公司那边反馈回来的国际市场信息与初期订单数据,与林墨一同仔细研判,探讨优化方案。
“小林你看,‘逸云’系列的这款单椅,海外客户,特别是欧美那边的,普遍反馈坐深稍微浅了些,对体型高大者来说支撑略有不足,久坐舒适度有待提升;
还有‘磐石’书柜的这个模块化连接件,理念是好的,但安装过程对于普通家庭用户来说,步骤还是略显繁琐,希望能更简化、直观一些。”周明轩指着反馈报告上的具体条目,语气认真地说道。
林墨凝神倾听,时而拿起专业的量具仔细测量实物尺寸,时而在随身携带的皮质笔记本上快速勾勒出修改方案的草图。“坐深问题,我认为可以在不破坏原有整体线条美感的前提下,统一增加两公分,这对视觉比例影响微乎其微,但能显着提升坐感舒适度。至于连接件这里,”
他略一思忖,笔尖在纸上划过,“可以考虑改成这种预埋式的弹性卡扣结构,用户拿到手后,基本上只需要对准位置,用一把普通锤子轻轻敲击就能完成锁定,极大简化了安装流程,也更便于运输和仓储。”
他所提出的修改建议,总是能一针见血,直指问题核心,既充分考量到终端用户的实际体验与工厂大规模生产的工艺可行性,又能巧妙地保持设计最初的灵魂与美感不受破坏。
周明轩听着,频频点头,眼中的赞赏之色愈发浓厚。他愈发觉得,林墨不仅拥有卓绝的设计天赋,这种基于市场反馈进行快速迭代、精准优化产品的能力,以及将艺术性与实用性融会贯通的平衡感,在同龄人中更是凤毛麟角,极为难得。而这正是林墨前世作为设计师的日常工作。
两人常常一讨论就是大半日,从某个具体部件的尺寸微调,聊到不同地区市场的审美与功能偏好差异,再到未来新型木质材料、复合材料在家具领域应用前景的展望。
几次深入的接触与合作下来,林墨在木器一厂的技术科室、车间老师傅乃至一些中高层干部中间,也渐渐混熟了脸。大家私下里议论起这个年轻人,无不带着几分惊奇与佩服,都说周总工这是捡到了一块宝贝,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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